分卷閱讀50
黑色襯衣亂亂地包裹著身體,擋住了視線,也擋住了啃個更多的痕跡。這樣的情景很像那年在陳舊巷子里遇見他時的樣子,破敗,柔軟,真個人彌漫著一股墮落又引誘的氣息。后來每次回想起窄巷里的相遇,他都會覺得自己那一刻的想法很不可思議,就好像一只山羊忽然發現自己是食rou動物一樣。流弋勾起了他靈魂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屬于暗黑的質體,這種感覺很新鮮,還有些危險。葉阡程抬手想摸摸流弋蒼白的臉,這是他曾經喜歡的動作,指尖觸碰的時候少年總是后知后覺反應慢半拍地慌亂緊張,然后低垂了眼瞼,耳尖發紅。這兩年里他總是刻意避免想起這個人,但是在見到他的這一刻,那些他曾經不甚在意的細節還是潮水一樣擠進腦海里,而且是放大一樣越來越清晰。這一次流弋沒有躲開,只是擋開了他的手,神情依然虛弱和冷然,抿緊了唇,拒絕和他說話。葉阡程回過神來,兩個人的眼神觸到一起。如果沒有看錯,流弋眼底閃過的應該是恨意。很淡,但是足以被發現。“別蹲在這里了,跟我走。”葉阡程改為去拉他的手腕,聲音刻意放得很溫柔。誰的沉溺葉阡程很少對誰親密,所以當他在墻角處的男孩身邊蹲下時,唐譯澤很認真地看了那個男孩一眼,但是視線被葉阡程攔住了一些,看到的只是個清瘦的側影。他有些好奇葉阡程在說什么,一直垂著頭的男孩這個時候卻忽然把頭抬了起來,也讓他看清了那張臉。是張眼熟的臉,他想起自己似乎是在酒吧里見過幾次。他去那間酒吧的次數不多,但是這個男孩妖嬈美麗的外表很容易讓人過目不忘,第一次看見時覺得驚艷,難免多看幾眼,然后發現并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不管外貌還是氣質,男孩身上的氣息都太過濃烈了,艷麗到了極致,就算無毒,也讓人覺得虛假和不想靠近。用一句話來形容,大概就是這是個無法不讓人聯想到rou|欲男孩,衣服穿在身上給人一種多余的感覺。那具瘦削蒼白的身體在gay吧那種yin|靡晦暗的環境里有種獨特的性|感誘惑,而且完全掩飾不住,只要是圈子里的人,幾乎一眼就可以看出他是同類。黑夜換成白晝,沒了五顏六色的燈光,五官變得更清晰,目光清明,但唯一凸顯的也只剩那種病態的蒼白,很難和夜色里妖媚乖順的形象重疊在一起。流弋出了公|安局時被外面的陽光刺得瞇起了眼睛,像是在黑暗環境里生活了太久的小動物,瞳孔驟縮,表情有點茫然。他抬手擋了一下光線,酸痛的身體很難站得很直,走起路來肩膀微微垂著。葉阡程跟在他后面稍遠一點的地方,表情莫測。至少走在他旁邊的唐譯澤看不出他臉上有什么情緒。他忽然有些好奇葉阡程怎么會認識這個男孩,一個MB,和他的生活看不出一點交集。唐譯澤把自己的車開過來,眼神詢問葉阡程,你們這是什么狀況?“流弋,先上車。”葉阡程從后面拉了流弋的手臂,語氣溫和克制,但是不容抗拒。流弋回頭瞪他,沉默無言,掙了一下沒掙開,被葉阡程硬塞進車里。一路沉默。唐譯澤在后視鏡里看車后座的兩個人,那個叫流弋的漂亮男孩從一上車就閉了眼睛靠在車窗上,累極了的模樣,似乎是睡著了。至于葉阡程,他總有本事表現得若無其事和淡定從容,讓人錯以為任何事情都對他無甚影響。“停車,我要下車。”車子開到一半時流弋忽然睜開眼來,聲調低而暗啞。唐譯澤在后視鏡里看葉阡程一眼,繼續開車。流弋于是轉過頭去看身邊的葉阡程,“我住的地方過了。”“先把身上的傷口處理一下。”葉阡程抓了一下他垂在身邊的手腕,上面有淤血的痕跡,有的地方還有傷口。流弋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翹了一下唇角,眼底淡淡嘲弄。葉阡程一點都沒變,還是那么見不得別人身上有傷。他們租住的這套公寓很寬敞,住進來后重新裝修了一番,給人的感覺并不像是暫住地。唐譯澤一進門就直奔自己的房間,比起好奇葉阡程和那個男孩的關系,他更最在乎自己的疲憊的身心。葉阡程的房間色調偏冷,流弋坐在沙發上,手心拽緊了襯衣的一角,已經不是曾經那種一旦靠近他就無端泛濫的緊張,而是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心臟復蘇般的狂亂跳動。明明在警|察局看到他時都覺得沒什么,卻在接觸到這種熟悉的氛圍時崩壞潰堤。葉阡程拉著他的手腕涂消毒水時,他看著葉阡程的頭頂有些恍惚,覺得荒謬,葉阡程不是救世主,卻偏偏每次都撞見他的恥辱難堪。掌心的手腕很細,淡青色的血管浮凸在白皙的皮膚表面,往下延伸到手掌,連著的是有些粗糙的手指,薄薄的一層硬繭,像是被時間慢慢嵌上去的。不管是消毒還是涂藥,流弋都表現得很隱忍。葉阡程猜不出他這種沉默是逃避還是對抗,偶爾抬頭問他疼不疼時也是馬上抿緊唇,條件反射地做出打死也不開口的樣子。以前只是不善表達,現在卻是做好了武裝地藏匿一切。葉阡程找不到原因所在,也不逼著他開口,但是仍舊略顯偏執地問他,“疼不疼?”被問得多了流弋就會短促地回一句,“不疼。”他在北京的這兩年過的并不太好,這樣的小傷,確實不算疼,但是葉阡程小心翼翼的溫柔動作讓他麻木的神經矯情了起來,很難報以旁觀者的漠然心情繼續欣賞那些縱橫的傷痕。有那么幾秒,他還是會被葉阡程左右,在葉阡程讓他上車時,他的兩條腿竟然做不出大步走開的動作。如果他離開,以葉阡程的性格,應該不會勉強。但他還是到來這里,以一種他自己都覺得怪異的心態。“你現在住哪里?”涂完手臂上最后一道淤痕時葉阡程問他。流弋拉下袖子,聽到他問,抬起了頭,還是那個抿唇的動作,但是眼神不太善。葉阡程敏感地察覺了這點,輕笑了一下帶過話題,“好吧,我不問你這些了,你先在這里休息一下,我出去給你買點吃的。”葉阡程站起身來時像是哄小孩似的撫了一下他的臉,流弋沒能躲開,臉頰上被烙上葉阡程的體溫。和記憶里一樣的觸覺,讓人眷戀,但是涼薄。這個人不是無情,只是涼薄而已。流弋再次提醒自己。房間里只剩他一個人時他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感覺混亂而且糟糕。他很長時間沒有閉過眼了,感覺這個時候的自己就是一個偶然張開殼的蚌,一不小心就會被泥沙侵襲。葉阡程就是這顆沙礫,一次失敗已經夠他刻骨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