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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十點左右,他站在高樓林立的高新區里,望著華易三十多層的高樓,撥通了江城的電話。讓他意外的是,連續撥了兩通都被掛斷了,在顏澤終于不耐煩要上樓時,江城的電話回了過來:“我在開會,怎么了?”“我在你們樓下。”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給我十分鐘?!?/br>顏澤暴躁地在樓下走來走去,最后靠在商場旁邊的玻璃門上,有些眩暈的看著天。高新區是這個城市最繁華的一代,車水馬龍,當然,也堵得最厲害。穿著高跟鞋的白領和用發膠固定頭發的小老板們從地鐵站口洶涌而出,是不是抬手看一眼表,在光滑的堅石地板上踩出嗒嗒嗒的節奏。江城不到十分鐘就下來了,看到顏澤臉色不對,上前二話沒說拍了拍他腰:“上車說?!?/br>兩人坐上江城的車,顏澤深吸了一口氣:“你說要帶我去外地的那個事兒,總部發來消息說明單已經確認下來了,是怎么回事?我記得這事兒我們還沒說好?!?/br>江城愣了一下,說道:“我跟李總提過這個事兒,當時他直接同意了,我沒多想。”“所以是你跟我們分公司的人說的?”顏澤轉過頭狠狠盯著他,“這種事為什么不和我商量就跟李總說?”“你在發哪門子的火?”江城皺眉。“我發哪門子的火?你不該最清楚嗎?我他媽就是一個實習生,你們這個項目到底多大影響我不是內部人員我不清楚,怎么也輪不到我頭上!是,之前我沒有表明態度,是因為我不知道,你早就跟公司出柜了,那你想沒想過這么堂而皇之的帶我去會有什么流言?”顏澤那雙清靈的眼睛此刻瞪得很大,胸膛起伏不定,因為情緒上頭,因此話也說得顛三倒四,但江城在聽到最后一句時立馬領會了。他本來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滑下來:“說來說去,是因為我出柜的事兒?這件事我沒覺得有什么不妥。你是李總批下來的人,又是我認識的后備,這次的會談本來就沒什么風險和問題,帶誰去都一樣。”顏澤不說話,還是冷眼瞪著他:“那現在請你撤回這個名額吧!我不稀罕!”江城定定地看著他半天,忽然捂著眼鏡低笑一聲。接著,在顏澤反應過來之前,他拽住了顏澤的手腕,湊過去狠狠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顏澤幾乎是拳打腳踢,用力掙扎,卻發現在江城面前沒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嘴里甜腥的味道彌漫,他推開了江城,剛抬起手又被江城給攥住手腕。他在他耳邊的吐息明顯:“你鬧什么,嗯?鬧什么?說來說去,你就是在介意我出柜的這件事。顏澤,你和我,半斤八兩。”顏澤推開車門走掉時,頭也沒回一下。江城看著他飛速走到電梯口拉開門的背影,手無聲地攥緊了方向盤,一向溫柔帶笑的眼里陰戾一片。憤怒總是能燒掉人的就成理智。顏澤沿著馬路走,一邊吹風,一邊將腦子里的暴躁情緒洗干凈。思維清晰起來,一些想法就涌入了腦袋。江城是公開出柜的同性戀?他不是個雙,更不是玩玩,他是徹頭徹尾的同性戀??杉热贿@樣,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性向,卻還能在這樣的大公司混得如魚得水,絲毫不影響地位與事業,想來要么能力非常強,要么就是關系夠硬。他也說不上自己是怎么了,他的意識先入為主地認為江城就是個玩世不恭的主,他想要玩這個游戲,還要扯著自己一起淌這渾水。顏澤幾乎被這個潛意識的想法沖昏了頭腦。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走到陌生的路口,站了將近十五分鐘才打到一輛車,等回到家耳朵都凍得通紅。破天荒的,顏向林這個時候在家,見到弟弟這個樣子愣了一下,隨即迎上去給人塞了一杯熱水,拉到沙發前吹空調。“這是怎么了,你又搞什么幺蛾子?”顏向林皺眉。顏澤搖了搖頭。江城的事,就算他心里再多煩惱,也有口難言。這件事對哥哥不能說。他潛意識里,從一開始就抗拒顏向林知道他和江城之間有聯系?;蛟S是因為顏向林從一開始就警告過他離江城遠一點,就像小時候保護弟弟時,讓他離危險地方遠一點的口氣。現在顏澤想來,越來越覺得哥哥是對的。他的直覺告訴他,江城很危險,但究竟為什么,卻又是不知道的。“不想說就不說。”顏向林過了一會兒,揉了揉他的頭,“你這陣子睡得是不是不好?黑眼圈都出來了。”“還真是有點困了?!鳖仢刹涞礁绺绲募绨蛏稀?/br>顏向林于是拍了拍他的頭頂:“屋里被子鋪好的,去躺一會兒?!?/br>“嗯?!鳖仢刹粍訌?,“就一會兒?!?/br>第十九章第二天,流言依舊,甚至因為顏澤昨天的請假變本加厲。而顏澤也無法集中精神。他耳邊總響起江城昨天的話。他說你和我,半斤八兩。這天,他幾乎時間一到就逃樣地離開了。可人還沒到樓下,就接了一通李承天的電話。李承天?顏澤懵了一下。兩人畢竟有過一面之緣,且他現在在這里,八成是虧了李承天幫忙。他這時候找自己有什么事,又為什么會知道自己的號碼?這一切等他在樓下上了李承天的車,并且見到后座上的江城時徹底明白了。江城低著頭,在翻閱一份文件,聽到他上車和李承天打招呼也沒有抬頭。路上李承天和顏澤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車一直走到了一家西餐店。顏澤對李承天很拘謹,他知道這樣的人是業界里有頭有臉,今天不論對方什么用意,他都得小心翼翼。落座的時候,顏澤自然而然坐在了江城那一邊。后來才知道,江城跟李承天撒了謊,說顏澤一直想請他吃飯謝他的照顧。李承天倒是很受用,說既然遇上的年輕人是個不錯的苗子,又是熟人的朋友,理應照顧。李承天和顏澤年紀差得大,但顏澤覺得和位高權大的李承天很聊得來。他身上沒有大老板拿捏的腔調,平易近人,在顏澤講話時專注地聽。話不多,可往往一兩句就能含蓄地點撥他。這讓顏澤很驚喜。“江城談投資的那個事,我聽說了?!崩畛刑煨δ拥鼗瘟嘶尉票锏木?,“本來不是什么大事,流言嘛,走到哪里都會有的。你現在只是個實習生,將來面對的壓力更多,難道都要轉頭就走嗎?”顏澤低著頭不說話,沖李承天點了點頭。他知道這次是自己心態不好了,可他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事,總是難免。和李承天談了一會兒,白天里的郁悶化為烏有,不禁也覺得昨天去找江城的那番話,說得有些重。他端起酒杯舉起,向江城微微頷首:“謝謝江經理,希望對之前的事不要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