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亮的王冠腐朽，即使有無數的骸骨堆積，我也會在那腐化的骸骨上，陪伴在無聲倒下的小小國王身邊，直到聽見“將軍”那最后一聲喊出為止。

只要契約持續著，服從他的命令，就是執事的美學

*

不喜歡你熟練的親吻，不習慣你臨別的美學（夏爾）

可是，少爺，我卻喜歡你猶如依賴我般所有的命令…（賽巴斯）

第三十三章浩然

悠悠揚揚的簫聲，回蕩在空曠陰冷的郊林，顫抖著的音符輕輕跳動在殘敗的枝葉上。

純白的聲影底笑一聲，收起遮天蔽日的巨大白色羽翼，緩緩落在地上“父王何時也學會了這般附庸風雅？”戲膩的勾了勾唇角，緩緩抬眸，卻在見到那抹背影時一個呆愣“霄，怎么會是你？”

蕭聲突地戛然而止“殿下？”輪椅上的男子轉身，水波漣漪的眸子閃過詫異。

“你怎么會在這？”浩然微側著頭，皺著眉定定的看著霄“軒轅死后，哦，不，是消失后。你去了哪？”

“人界和仙界都快被你翻了個底朝天，還用得著問嗎？”

“居然真是和軒轅一起到了魔界。”冷哼一聲，看著霄的臉，突然促狹的一笑。“一直被譽為天界中人人敬奉，崇拜的對象，竟然和墮落的惡魔混在一起，可真的是讓人難以想象！”

厭惡的斜睨了浩然一眼“即使貴為天帝依舊改變不了你骯臟的思想嗎？當初王上因為大殿下的苦苦哀求而饒了你一命，這種仁慈可真是用錯了地方！”

“把仁慈用在他的身上你可真是可笑，廢話少說，你把哥哥叫出來究竟有什么事？”

“加固封印，那次施的封印有時間限定。”

“多久。”

“20年。”

“不用加固了，為他解了吧。”快速的上前，一把附上輪椅柄，推著便要走。

“你可不要后悔…”霄卻如同事不關己般靠在椅背，既沒阻止也沒氣急敗壞，幽幽的挑起眉，掛起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

“我不知道你要耍什么把戲，只是，我有那個自信！”不屑的笑了笑，桀驁的氣勢在他身上散發的淋漓盡致，相信我，再也不會有什么可以阻擋我的東西了…

*

夜風透過敞開的窗戶，毫不留情的席卷起掛在床頭的紗幔，同樣的也吹鼓起床頭兩人的衣袍。

霄反手探出一根冰絲，卷上謹玉的手腕，半響，意料之中的笑笑“吃癟了吧。”

“什么？”浩然有些莫名其妙。

“受了傷吧，我設的封印除了我自己，沒有人能解得開。不過，你還算有本事，都快要被你打出了裂縫了。”

黑著臉白了他一眼“快點吧，少啰嗦！”

“那么，可別怪我沒提醒你，這個封印里我還加了點別的。”淺淺的沖浩然笑了笑。明明是一個下半身殘廢，不良于行的人卻偏偏笑的讓人毛骨悚然。

“…”愣了愣，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好半天才冒出一句“你…加了什么？”

“賭的刺激之處就在于看不清，摸不透就永遠也無法知道下一刻迎接自己的究竟是什么，如果什么都知道了，可就少了那份僥幸和失敗后失去一切的頹廢…”

“…真是惡質…”又是片刻的沉默，終于咬了咬牙，低吼了一聲“解！我想應該沒有什么事比他更重要。”

“那么好吧，殿下。”沉了眸，殷紅的朱唇輕啟，念出一段奇異的符咒。

謹玉的額上金色的烙印清晰可見，逐漸，逐漸的加深，逐漸，逐漸的像是要沖破那層薄薄的肌膚，一瞬，就像是什么爆發了般，滿屋金光，耀的讓人難以睜開眼…

浩然抬起手，遮住眼前過于炫目的光，迷糊間卻聽到一句輕輕的膩笑“把什么都解了，真的好嗎？…”

金光開始衰退，輪椅上的男子也已不復了蹤影

浩然卻是呆愣的在原地喃喃“我想我知道他的意思了，該死的，這次虧大發了！”不悅的低聲咒罵，卻又在看到床上那個依舊緊皺雙眉的身影時淺淺笑了，罷了，拖了那么久，也是時候理理清了…

與此同時，一個房間內的青色身影頭痛欲裂，身體中像是有什么在叫囂著破出

“呃...”難以抑制的低吼一聲，墨綠色的雙瞳在一片混沌的黑夜中卻是出奇的明亮…

第三十四章始

喧囂過后的殿中一片靜謐，抬起手，掃過謹玉額上凌亂的發絲，下滑的視線卻意料之外的對上了一雙格外明亮的雙眼，呆了一下隨即展顏“…陛下，您醒了？抱歉，臣…”坦然自若的做著官方的解釋，嘴角的笑意隱隱帶著惡作劇般的邪氣，那抹如幼童般的純真，在眼眸最深處流光溢彩…

“沒事…”謹玉淺淺的沖著他一笑，虛弱卻滿含寵溺，鳳眸微瞇，半垂下眼，低低的道“然兒何必要那么客氣呢？哥哥可從來都不會怪然兒的…”

“…”浩然淺抿著唇，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卻已被附上自己臉頰的手的溫度震了一下，冰冷的毫無生機，涼氣從骨子里傳進每一個毛細管，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

“為什么一定要逼著我想起來？這樣過的其實挺好的。”人不知何時已從塌上站起，疲軟的像是經歷了什么翻天覆地的動亂，如同一條軟骨蛇般攤在浩然身上，手輕柔的描繪著浩然的臉廓“幾十年未見，然兒可瘦了…”

微側著頭，看著謹玉亮澈的眸子，心卻是“咯噔”一下“哥，你，這是怎么啦？”

“幫我寫一份詔書可好？”繞過浩然，徑自向案臺走去，隨手穿起的血紅色披風在地上歪歪扭扭的畫出一道曲線。

“怎么，你從來沒有下過詔嗎？何苦要我來？”說完卻便又后悔了，怕又是那人幫得了。沒待謹玉說話便自覺地走過去，坐在椅上，提起筆便只等報了。是自己犯了禁忌。

謹玉笑了一下“父王或許真的是太閑了…”勾起的唇角是無邊的酸澀。

忘記的話便倒也罷了，現在想起來了便該做個了斷了，只可惜，還是澀澀的發疼啊。

當那些回憶如排山倒海般涌來時，當往昔零碎的畫面終于連貫起來時，在一瞬，卻是發現，忘記也是一種福氣。

畢竟決定放棄一切時的自己沒有想到竟然可以在整整9年里以這樣的方式和他生活在一起，不只是單純的碰面，甚至可以依偎，甚至可以不止一次的看見他的笑，虛偽的幸福卻是美好的讓人不忍打破，后悔了，真是后悔了，只可惜，一切已成定局！

沉重的嘆息聲只能在心底一圈圈的蕩漾，垂下眼，看著握在浩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