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陰陽司能犯什么事？除了這一場九鼎祭還有哪一場會犯事？今日這一跪，若是出了什么岔子，那才叫陛下的笑話！”

    “再者說來，郭太師的親筆信都送到老夫這里來了，老夫怎么說也要給郭太師這個顏面不是么？”王翰之笑道，“郭太師力保老夫不必跪，老夫就信他這一回罷了?！?/br>
    王翰之邊笑邊搖頭，口中自言自語道：“也不算信郭太師，老夫只是覺得陛下這些時日的舉動遲早會變成個笑話！到底還是個孩子，吃一虧才能長一智！這世上哪來這么多能叫我等驚心的孩子？有一個就已經(jīng)不得了了，更遑論還是幾個？我世族同宗室的關(guān)系一向難以說清，崔遠道下手這么狠，老夫怎么說還是要給個甜棗的。往日里崔遠道那老兒唱慣了紅臉，老夫唱白臉，這一回就讓老夫來唱這個紅臉吧，白臉就讓給他了。”

    在運城停了三日之后繼續(xù)上路了，女孩子臉上的笑容從出了長安城之后就沒有少過，臨到正午吃飯的時候，棗糕照例開了小灶，女孩子笑瞇瞇的蹲在路邊抓了一把野草放在手里把玩著。

    “長安那里昨日完成了九鼎祭，我祖父人是去了，但沒有跪?！蓖蹊虻降讻]忍住，走近她之后便開口了。

    他知道她的消息并不比他來的少，一個合格的看戲人必然清楚這場戲所有的關(guān)節(jié)內(nèi)容，他靠近來同她說這些話也有看看她的態(tài)度探探她的口風的意思在里面。畢竟若非這些時日她表現(xiàn)的如此明顯，他與崔璟也不會陡然發(fā)現(xiàn)其中的不對。她這樣的易容高手想要遮掩情緒什么的簡直就是手到擒來的事情，可她沒有做，或許是不屑，也或許是其他，但總之就是提醒了他，她自始至終都沒有動，也許還不到最關(guān)鍵的時候。

    所以，哪怕是同她說兩句廢話，也未必無用。

    三人行必有我?guī)熝陕铮⊥蹊蛘J真注意著她的反應(yīng)。

    “各退一步，皆大歡喜，很好??！”女孩子拿在手里的野草好似在編著什么事物一般，待編好之后，放在了他的手里，拍了拍衣袍上的塵土，跑去小爐邊等食了。

    哪里很好了？王栩心道，長安是皆大歡喜了，但他們這里呢？濟南府還是麻煩?。?/br>
    不過，這野草在她手里好似變了個樣，王栩捏起來仔細端詳了片刻：這好像是只螳螂。

    第八百四十九章 不懂

    什么意思？是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后嗎？王栩看了看手里的螳螂片刻之后就要扔掉，在將將扔出去之時卻又收手了，交給身邊的小廝讓人收了起來。

    還是收起來的好。

    ……

    春風吹過，太陽被烏云遮住，車馬隊行行走走已經(jīng)走了十多日了，春日暖陽雖好，但曬久了還是刺的人有些睜不開眼。初時的興奮早就過了，此時的車馬隊雖然有出遠門的興奮，但更多的是旅途的勞累，路途遙遠，不是每一日歇息都能碰到運城這樣的大城亦或者繁華道口的大驛站的，通常時候是小驛站甚至是野外。

    “大人！”婢子的聲音脆生生的透著一股別樣的爽利，在神情疲憊呆滯前行的隊伍中格外的有穿透力。

    領(lǐng)頭而行的官兵本能的拉住了韁繩，他們這一行的速度本就比走快不了多少了，即使心不在焉，有眾人互相照應(yīng)著，這一路上倒也沒什么事。

    他們這一行里女人統(tǒng)共只有兩個，想也知道是哪位有話要說了。說起來，那位天師一路和氣而好說話，就是愛開小灶這一點不太好，車隊每每停下吃飯，聞著那小爐上的rou菜飯香再吃碗里的大鍋飯簡直味同嚼蠟。

    這一聲“大人”大抵算得上是這位天師這一行第一次有事要麻煩他。

    難得的麻煩，這個面子自然是要給的。行進隊伍停了下來，那從馬車跳下來的婢子蹦蹦跳跳的向這里跑來，雖是同一路，不知道是不是當真因著那些小灶的關(guān)系，比起他們的衣衫凌亂灰頭土臉，那婢子倒是干干凈凈一副鮮活的樣子，混不似一路人。

    “我家小姐，不，衛(wèi)天師說要日行一善?！蹦擎咀优艿剿埃焓忠恢钢赶騼膳限r(nóng)田的深處有一處不大正常的彎折，“應(yīng)該有人受傷倒在里頭，找?guī)讉€人把農(nóng)田里的人拉出來。”

    官兵順著她的指向掃了一眼：不大正常的彎折是真的，只是她怎么知道有人受傷倒在農(nóng)田里的？

    “有血跡?！贝蕲Z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走到他二人身邊，車隊也停了下來，他指了指身后一處狹窄的坡地上幾個零星雜亂的腳印以及明顯經(jīng)過匆忙掩飾的農(nóng)田痕跡，“看血跡干涸的顏色和程度應(yīng)當還不到半個時辰，對方應(yīng)當是發(fā)現(xiàn)了我們這一行人，來不及多做遮掩，匆匆走了。”

    這一路上大小事情折騰不斷，運城替百姓除惡點煞花了三日，路上碰到的驢車驢腿子受了驚又耽擱了幾個時辰……官兵由最初的不適也漸漸習慣了，他們這一行真的同游山玩水差不多，眼下有個人冒出來說要日行一善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了。

    這般想著，便隨手指了幾個人讓他們?nèi)マr(nóng)田里將傷者搬出來看看還有沒有的救。

    王栩早已從馬上翻身下來，走到農(nóng)田邊看著隨行官兵將里頭的人帶了出來。

    人已經(jīng)死了，但那人身上隸屬大楚軍隊的甲胄卻已然明示了這個人的死怕是沒有那么簡單。他轉(zhuǎn)頭看向那位要“日行一善”的人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匆匆走了過來。

    “是傳訊兵?！毙l(wèi)瑤卿走過來匆匆掃了一眼這個人的穿著，抬手把人翻了過來，而后摸了摸胸前腰間，很快就從胸中找到一份染了血的急報，看也不看其中的內(nèi)容，將急報交給了走上前來的王栩，她低頭看向這個傳訊兵，嘆道，“可惜了，只晚了半個時辰！”

    身中數(shù)刀而亡，有兩刀直接砍在了胸前要害之處，沒堅持多久就死了。

    “哪里來的急報？”崔璟和那個為首的官兵已經(jīng)走了過來，見狀，那官兵首領(lǐng)倒抽了一口冷氣，忍不住問了一句。

    “還有哪里的急報？”王栩指了指急報右下角的一枚印章，“定遠侯的印信，應(yīng)該是黃少將軍那里出了事?！?/br>
    “雖然死了，卻也是我大楚的好兒郎，不能把人留在這里?！毙l(wèi)瑤卿嘆了口氣，“這種事情我不大擅長處理，交給你們了?！?/br>
    “好?！被厮氖谴蕲Z。

    衛(wèi)瑤卿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向自己的馬車走去。

    急報安排人送回長安，傳訊兵的遺體也另尋他人來處理。

    “這種時候的急報怎么可能是好事？想也知道又是個麻煩?！迸⒆幼隈R車外上神情幽幽的，不見半點喜意。

    “事情已經(jīng)安排下去了?！弊龊檬虑榈耐蹊蜃呱锨皝?，看了眼嘆氣搖頭的隨行官兵首領(lǐng)道，“他們讓我同你這位日行一善的天師大人交待一聲，讓你放心?！?/br>
    “那替我道個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