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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陛下是個明君,更是個父親。想用這七日的光景來彌補這三年的缺失,我不覺得有什么錯。”少女說道,眼角的余光落到站在殿外之人的背影上。 那道背影微微直起,看似不在意,實則已經(jīng)被殿內(nèi)的聲音所吸引了。 是李德全。 “怎會無用?至少對于陛下,這不是沒有用處的。” 她年紀尚小,還未及笈,還是個孩子。有時候,是個孩子是很有優(yōu)勢的,譬如,很多人會下意識的認為孩子單純,想法簡單,有拳拳赤子之心。 年齡就是她的偽裝。很多人會忽略,有些孩子天賦異稟,本就異于常人。 一個孩子一心為陛下考慮,這樣的看起來好用又似乎單純的不摻雜私心、背景、朝堂政黨的忠心很容易被天子所接受。 話音落下之后,便是久久的沉默,門外那道背影已經(jīng)離開了,金鑾殿內(nèi)復(fù)又恢復(fù)了平靜。 少女安安靜靜的看著前方,神情專注的看著眼前的七星燈陣,放佛不知道他在看她。就算知道,也根本不會理會。 皮囊不同,內(nèi)里的靈魂都一樣,不看他,不將他放在眼里。原來的明珠兒如此,眼下這個風(fēng)頭正盛,天賦過人的少女也是如此。 李修緣低下頭,自從做了大天師之后,已經(jīng)許久沒有出現(xiàn)的自卑的情緒再次籠罩了心頭。 第四百六十章 秘密 自卑。 從一開始他就是自卑的。 他不知父母,不知來歷,自懂事開始就是個乞兒,天下之大,無以為家。為了填飽肚子,看過不止凡幾的白眼,狗嘴里搶食更是家常便飯。 若是沒有遇到老師的話,他不會知曉他也可以不用這樣活著,可以過人上人的生活。 對老師,他是感激的。天賦一雙陰陽眼,給了他機會,能夠出人頭地,能夠走入陰陽司,能稱為大楚大天師的得意門生。那些狗嘴里搶食的生活似乎已經(jīng)離他很遠了,但是,并非如此。 他的出身并不是秘密,一個乞兒,為大天師所救,最后平步青云。不管是當著他的面,還是在背后,總有人這么說著他的過往,津津樂道,用艷羨的目光看著他。 只是這樣艷羨的目光卻在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著他,他只是一個乞兒,一個被撿來的乞兒。 如果不是老師的話,他還只是一個乞兒。自卑的情緒就由此漸漸滋生,逐漸轉(zhuǎn)成執(zhí)念。 執(zhí)念,一念成魔。 他仿佛墮入在黑暗里,所以迫切的想要光明,想要什么來證明他的不自卑,來徹底甩掉過去。 光明,這很容易找到,在視野所見里,有一個人如同驕陽一般耀眼。出身是張家的嫡長小姐,天賦是幾百年難得一見的天生道骨,聰慧過人。她的身上仿佛沒有陰霾,老師對她視若瑰寶。雖說自小離京,但長安城中那些眼睛放在天上的權(quán)貴卻有不少打聽她的消息。 她那么好,每個人都喜歡。如果他能娶到她的話,是不是就不自卑了?念頭往往只是一瞬間的事情,所以,他向老師求娶她,求娶老師的掌上明珠。 幾乎從未拒絕過他的老師拒絕了,雖說理由是年紀相差太大,不合適。但他知道,老師是覺得他配不上她。 一念之差,從此天差地別。就算過后老師又將玉珠許給了他,但是不一樣了。這個外人看起來令人艷羨美貌的未婚妻于他來講是一種屈辱。 他可能生了一種奇怪的病,唯有娶到張明珠,才能證明自己已經(jīng)不自卑了。 老師的死從來不是簡簡單單一個人的事,只是博弈失敗的犧牲品。而他就是一個投機取巧的小人,在這一場博弈中,得到了如今的位置。 所以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他還是個小人,骨子里的小人。 李修緣有些發(fā)愣,神情恍惚,陷入在過往的回憶中無法自拔。 少女卻在此時看了過來,看向他,臉上的神色看不出喜怒,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上下打量著。 這兩個人的舉動并未遮掩,一個發(fā)愣,仿佛在想什么事,另一個卻陰晴不定的看著對方。 站在次位上的幾個陰陽司的小天師看著他們不知道為什么只覺得周圍仿佛瞬間冷了不少。 所以一個是陰陽司的大天師,一個事深受陛下信任,又已立下大功的后進之秀。除卻李修緣自己的近臣,多數(shù)陰陽司的小天師們都有些驚疑不定,甚至左右搖擺。 不說話,沉默,滋生了無數(shù)的想象力。這是……準備對上了? 其實說實話,大天師李修緣生的很是清俊,又年紀輕輕便已是陰陽司正一品大天師,素日里有不少女子會提及,雖說礙于他的身份不敢靠前,但還是頗受女子喜愛的。 但眼下這個女子,盯著他看卻沒有一點是出自少女對好看郎君的喜愛,反而看起來有些陰晴不定,讓人莫名的生出了三分寒意。 被看的人在發(fā)怔,倒是讓旁人嚇得大氣也不敢出。 他們不知道七日過后會發(fā)生什么,但是他們知道這個少女絕不是好相與的。 …… …… “你的信!”一封信被扔到了桌上,以蠟封口,沒有劃開的跡象。 黃石先生百無聊賴的蹲在一邊,看向自己駕著一輛不知道哪里來的牛車,光禿禿的連個頂棚也沒有的,手里抓了根竹竿,脫了鞋子,雙腿盤在牛車上的人。 一身樸實的短打,一旁幾捆沾著泥土野菜,要不是那張臉太過特別,真不知是哪里來的山野閑人。 “你不是說去游山玩水么?”黃石先生繞著他轉(zhuǎn)了兩圈,“這么個玩法?” “來生,做個農(nóng)夫也不錯。”裴宗之從牛車上下來,“這幾天我玩的很高興。” “你高興,你最高興了。”黃石先生翻了個白眼,敲了敲桌子,“你的信,我可沒有看人書信的習(xí)慣。上一回看了你的信的裴羨之險些被你掐死了。” “你……我不會。”熟料裴宗之竟然來了這么一句。 黃石先生有些驚訝,激動過后就直接開口發(fā)問了:“為什么不會?是因為你我有交情么?” “你不如裴羨之,裴羨之練武強身健體,你一個不小心就……” 黃石先生默然,裴宗之還知道有時候話說到一半就可以了,倒是越來越像普通人,只是滿臉的嫌棄卻是藏不住的。 算了,不與小輩一般見識,他走到一邊去了。 劃開封口的蠟,將信紙取出來,信上的字跡十分潦草,而且是不同尋常的紅色,裴宗之伸手摸了摸:是朱砂!看樣子是情急之下寫的。 信上也沒寫什么,只是說那幾日他們遇襲的遭遇,殺手來的密集,卻一波不如一波,仿佛狗急跳墻了一般。還有那些殺手的功夫路子也有些奇怪,仿佛是偷學(xué)護龍衛(wèi)的功夫而來。 信的內(nèi)容東一句西一句的,仿佛想到什么寫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