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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怨歸抱怨，崔琰還是聽話的，不敢在外多留，跟著他很快就回到了家。哄走了崔琰之后，崔琮就在主廊盡頭的竹林處站著。

    也未站多久，遠遠就看到崔璟下值歸來，走的不急不緩，穿過長廊，走到自己面前時愣了愣，點頭行禮：“八哥，今日倒是巧了。”

    “不巧，我今日就是在這里等你的。”

    第二百三十一章 風(fēng)聲

    等他的？崔璟有些驚訝，半晌之后，回過神來，看著崔琮，“你想問什么？”

    “衛(wèi)六的。”

    “她啊？”崔璟似乎本能的眉頭蹙了一蹙，片刻之后，嘆了口氣，“跟我來吧！”

    走入書房，關(guān)上房門，讓文竹在門口守著，崔璟才開口：“你說罷！”

    “衛(wèi)二找到我，說已經(jīng)有一陣子沒有看到衛(wèi)六了，每回去喬相府上都碰不到人。”崔琮道，“我便來問一問你。”

    “這個啊，陛下未醒來之前，喬相是不會讓她見外人了。”崔璟說道。

    崔琮臉色微變，立刻反應(yīng)了過來：“軟禁？”

    崔璟點頭：“八哥你的問題我回答完了，你還想問什么嗎？”

    就知道瞞不過小九。崔琮嘆了口氣，再次開口了：“那一日，祖父回來與你聊了一晚上的那一日，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程相爺被扣宮中是那一日，她被喬相爺軟禁也是那一日，她與程相爺本就是不同陣營的人，而與喬相才是自己人，卻為何會被自己人軟禁？那一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這個啊，”崔璟想了想，“讓我想想如何回答你。”

    靜默了半晌之后，崔璟出聲：“八哥，你相信借尸還魂么？”

    借尸還魂？崔琮有些驚訝：“這不是秘術(shù)么？而且這種借尸還魂回來的據(jù)說叫作生魂，到底與尋常人不同，不能走在陽光下，皮膚會被灼傷，所以多半也活不久的。”

    這確實是所有人，包括會陰陽術(shù)的天師們對借尸還魂這個秘術(shù)的想法。

    崔璟不置可否，只是眉頭蹙了半晌之后，開口道：“衛(wèi)六很厲害。”

    “也很危險。”

    “所以喬相將她看起來了，一切等陛下醒了之后再做定奪。”

    這不是還是什么都沒說么？崔琮苦笑。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崔璟繼續(xù)說道：“至于喬相，他帶兵擒殺衛(wèi)六，卻被衛(wèi)六反咬了一口說他逼宮，所以眼下被扣留在了宮中。”

    “眼下多事之秋，八哥不要任著十三的性子胡來，陛下遇刺未醒，幾位殿下那里也走動頻頻，國無儲君，平日里看著安分的都跳了出來。”

    “祖父的意思是我們繼續(xù)觀望。”

    觀望？崔琮反應(yīng)過來，不由變了臉色。

    崔璟也沒有瞞他的意思，直說道：“就是你認為的那個意思，總之，我等如今在朝堂上不要有大動作，也別得罪陳家，左右陳工已經(jīng)死了，青陽縣主那個樣子與廢了也沒什么差別了。我們?nèi)遗c陳家從來不是什么解不開的結(jié)。”

    “不管這天下是姓什么的，這打下天下，總要治天下，總有用得到我們?nèi)业牡胤健！?/br>
    這就是盤桓近千年的老牌世族。盤根錯節(jié)，他們不參與這爭天下，卻擅長治天下，所以不管是誰家天下，崔王謝三家從來屹立不倒，因為他們玩的是政術(shù)，在敏銳的嗅到那種天下大爭的味道之后，三家就開始明哲保身了。

    “至于衛(wèi)六，祖父和王司徒、謝太尉的意見都是一樣的，持觀望態(tài)度，必要時候也可以施以援手。”這是要懷柔了。

    崔琮唰地一下看向崔璟。

    三家老太爺去觀望一個后生，更遑論還是一個女子，可以肯定的是他們的觀望與她的背景毫無關(guān)系，單單就她這個人有關(guān)，如此重視，這幾乎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真是明珠難蒙塵，不管置于何地總能大放異彩。難怪老天師將她視若瑰寶，崔璟垂下眼瞼，有些事情不能說出來，譬如她有可能是張明珠這件事。依照祖父的意思就是“她又沒承認，眼下也沒有什么證據(jù)，自然不能胡說，不然這等消息出自我等之口，是想逼死一個女孩子么？”

    不過聽祖父三言兩語還原當(dāng)時的情形，足可見其機敏多智善辯，能在營兵的層層捕殺下，撐到他們前來，手段自然厲害。最重要的是無法斷定正邪，該下狠手時毫不手軟，絕非純良之輩，實在難以簡單的去界定。所以祖父垂頭，給出了一個三字的評價：“不簡單！”而后不可避免的提到了曾經(jīng)的一紙婚約。

    祖父說道；“我如今委實覺得心境復(fù)雜，真是既后悔又慶幸。”

    后悔自然是放開了她，這個她當(dāng)然是指如今的衛(wèi)六如此厲害，若是婚約還在未必不會成為一道莫大的助力；同時又慶幸解除了婚約，因為這個孩子讓他覺得難以掌控，掌控的好自然是一道莫大的助力，若是反被她掌控，那就不妙了。所以既后悔又慶幸。

    “好了，八哥，總之你放心吧，她的命，不是誰都取得了的。”崔璟起身，送客了。

    今日話已說的夠多了。

    ……

    ……

    “對了，蔣忠澤那里最近有沒有什么大的動作？”王老太爺打了個哈欠，逗弄著桌上鳥籠里的鳥。戲臺上的戲方才落幕，他便興致沖沖的逗起了鳥。誒，年紀大了，閑不下來了。

    王栩搖頭：“回祖父的話，蔣大人每一日深居簡出，并沒有什么舉動。”

    “嗯，想也沒有。陛下也沒有下什么指令。”王老太爺說道，又問，“程厲勝被扣，歸德營那里有什么變動么？”

    “趙孟夫這些時日出去過兩回，不過很快就回來了。”

    “趙孟夫心思活絡(luò)，怕是也收到一點風(fēng)聲了，這一次程厲勝懸了，他自然是要另攀高枝了。”王老太爺輕哂，“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不過這樣也好，小人嘛，有弱點總是好拿捏的。”

    王栩道了一聲“是”。

    “最近城里有什么動向？”

    “多了不少會內(nèi)家功夫的高手，有些是應(yīng)幾位殿下的邀請來的長安。”

    王老太爺哼了一聲，似是嗤笑：“毛都沒長齊呢，就惦記那個位子了？這請來的是不是自己人還難說的很。”

    “祖父的意思是有人乘機混入了城？”

    “我沒什么意思。”王老太爺打斷了他的話，“你的眼光倒是真不錯，一挑就挑出了她。老夫倒要看看，她要如何自救。”

    王栩應(yīng)了一聲，話題一轉(zhuǎn)：“對了，裴家的人前幾日也入長安城了。”

    “喲，是要出仕了么？”王老太爺輕哂，“隱居四百年，這一次怕是來勢洶洶啊！”

    “論理陛下一早就要見一見裴家的人了，”王栩嘆道，“但是沒想到生出了刺殺這一等意外。”

    “所以，現(xiàn)在大家都在等了，”王老太爺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