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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子方才勉強行了個禮,叩謝教誨。 又寒暄了一陣,到岑清秋歇養(yǎng)顏晌的時候,顧慈和王芍一并告辭。 屋里屋外溫度相差太大,顧慈在里頭暖和慣了,猛地一陣?yán)滹L(fēng)撲來,她由不得渾身激靈,攏緊湯婆子,去汲取那一點可憐兮兮的溫暖。 下腹墜痛感襲來,她漸漸吃不消,櫻唇泛白,人也搖搖欲墜。 云錦心下著急,幫顧慈擋住風(fēng)口,“姑娘再撐會兒,奴婢這就命人去傳轎輦。”邊說邊扶她去旁邊的水榭坐好,轉(zhuǎn)身去喚人。 水榭風(fēng)大,顧慈為避風(fēng),縮在廊柱后頭,小臉煞白,額上覆滿細(xì)細(xì)密密的汗珠,腹內(nèi)像是有千萬把刀子在同時攪著,疼得她幾乎要昏死過去。 身后有一人影緩緩靠近,她以為是云錦回來了,正要抬手去扶她手腕,卻聽一聲嬌嗓,盈盈笑問: “太子妃怎的獨自一人坐在這,身邊連個伺候的人也沒有?不如,我送你回去?” 紅裙一晃,王芍便翩然至她面前,眉目含笑,笑意卻不達(dá)眼底。 顧慈心頭大蹦,捂著肚子往闌干里縮,水風(fēng)拂過她額上細(xì)汗,帶起陣陣刺骨陰寒。 她咽了下喉嚨,強自鎮(zhèn)定道:“區(qū)區(qū)小事,哪敢麻煩潞王妃。我的婢女已經(jīng)去傳轎子心我在這稍等會兒便是。” 言下之意,就是在警告她,自己的人就在附近,讓她不要妄動。 王芍臉上笑意卻更大了,柔聲道:“誒,都是一家人,太子妃......就不必跟我客氣了!” 最后半句話出口,她眸中兇光大顯,猛地朝顧慈伸手。 顧慈驚叫一聲,慌忙抬手去擋,卻根本擋不住。 指尖即將觸碰的一瞬,王芍雙目幾近猩紅。 可也就在這時,旁邊突然橫出一只手,死死捏緊她手腕,幾要將她腕骨捏碎。 她疼得“哎哎”直叫,沒等瞧清楚來人,就被狠狠甩到旁邊。 “信不信孤現(xiàn)在就要了你的命!” 積雪折射金芒,戚北落凌風(fēng)而立,雙目銳利如刀,衣上蟠龍紋隨風(fēng)昭彰,宛如神祇降臨。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星河散去-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墨與笙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72章 王芍結(jié)結(jié)實實摔了這一跤,腦袋撞到柱上,當(dāng)即腫起個大包,人才將將恢復(fù)點理智。 她剛剛在長華宮受了大氣,怒火燒得她腦瓜直疼,只想趁自己肚子被氣炸前,趕緊尋個地方發(fā)泄出來。 這就瞧見了顧慈。 且她還是孤身一人坐在水榭中,形容也甚是憔悴,她便生出了歹心。 水榭后頭就是太液池,自己若是假意過去關(guān)切一番,再趁機(jī)尋個什么手滑呀、地濕呀之類的幌子,將顧慈推到湖里。 眼下的水溫,定能讓她長不少教訓(xùn)。 越靠近她,她那張令人作嘔的臉就瞧得越發(fā)清晰,這種想法便如火苗挨著柴火,越燃越旺,讒食她的理智。 到最后,她也顧不得該想個什么幌子做掩飾,直接上手就推。 天時地利人和,多好的機(jī)會,錯過了可就不知還要等多久,可偏偏就...... 功虧一簣! 王芍攥緊拳頭,數(shù)道青筋如小蛇在皮下游走,嘶嘶吐著毒信。 戚北落眉尖緊蹙,嫌臟似的拍了拍手,朝鳳簫使個眼色,鳳簫便領(lǐng)人將王芍拿下。 他自己則俯身去看顧慈,眼中戾氣一掃而空。 眼前的小姑娘同早間已完全判若兩人。 花朵般的小臉血色褪盡,兩道柳葉眉無力地往中間擠,唇瓣泛白,在寒風(fēng)中瑟瑟輕顫,小手虛弱地伸向自己,像北風(fēng)中的一片枯葉,纖細(xì)單薄,隨時都會萎落風(fēng)中。 張口哽咽一聲,淚珠便混著冷汗滑過蒼白的肌膚,無一滴不砸得他肝膽劇痛。 “疼......疼......” “莫哭莫哭,我來了。” 戚北落慌忙抬手幫她擦淚,嘴上說著安慰的話,自己的指尖卻還控制不住地發(fā)抖。 小姑娘的性子,他最清楚不過。若非真的疼極了,她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眼下哭成這般,定已是痛得忍無可忍。 明明早間,她還笑語嫣然地說,會在家等他回來,可等自己下朝后歡歡喜喜趕回來時,不僅沒見到期盼已久的笑靨,還成了這樣...... 戚北落心如刀割,雙手骨頭捏得咯咯響,好像只有這樣才能稍稍減輕點痛苦。 云錦恐顧慈著寒,邊哭邊幫她擦汗,對戚北落道:“殿下,姑娘這會子身上不好,吹不得風(fēng)。” 一語驚醒夢中人,戚北落連連點頭,脫下自己的氅衣蓋在她身上,撫著她的臉頰道:“來,慈兒,我們回家。” 回......家...... 顧慈心頭暖流滔滔,好不容易止住的淚再次決堤,打著哭嗝拼命點頭。 戚北落耐心地揩去她眼角淚花,“莫怕,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來。” 他解下自己氅衣,仔細(xì)裹在顧慈身上,一手繞過她后頸,一手圈起她膝窩,緩而穩(wěn)地抱起她,扯高氅衣襟口,擋住迎面朝她吹去的風(fēng)。 動作輕柔小心,全不見半點在沙場上橫掃千軍的嗜血狠戾模樣。 顧慈奶貓似的窩在他懷里,熟悉的冷香裹挾滿身,似一雙大手,溫柔地揉開腹內(nèi)脹痛,比抱十個湯婆子還管用。 她高懸許久的心緩緩落回歸處,小臉貼上他滾熱的胸膛,輕輕蹭了蹭,合上眼眸,安心地將自己交托給他。 那廂王芍被鳳簫擒住,動彈不得,見到這幕,胸口堵得慌,像被人拿重錘一下下砸著。 但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自己該如何擺脫這局勢。 思忖片刻,她軟弱無骨地伏在地上,細(xì)細(xì)喘息,氣若游絲。 “太子殿下冤枉我了。我方才不過是見太子妃獨自一人在這,臉色又不好,恐她有什么閃失,便想著過來幫忙,不是您想的那樣。” 她邊說邊緩緩揚起眼睫,眉眼如絲,勾人心神。 卻只對上一雙濃黑如墨的眼,云霧深處投射出的寒光,透著種直要將你心肝都挖出來的狠勁。 “你說的這些,孤一個字也不信,孤只相信,自己看見的。來人!” 王德善和鳳簫一道頷首待命。 “既然潞王妃這么喜歡浮水,那就讓她一次性游個痛快。” 說完,他便抱著顧慈,轉(zhuǎn)身揚長而去,連個多余的眼神都沒給她。 王芍心頭驟然大跳。 隆冬臘月,這太液池得是什么溫度?別說在里頭浮水,就光是伸進(jìn)去一根手指頭,眨眼工夫就能給凍成冰! 侍衛(wèi)越靠越近,她一下慌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