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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東宮藏嬌(重生)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06

分卷閱讀106

    去了。

    他們兩人才是真正天造地設的一對。

    然,白姓們不知道的是,號稱可以在馬背上平天下的大戰神,現在有點拿不穩韁繩,手心一茬接一茬地在冒汗,拐彎的時候,差點因調不過馬頭而撞到墻上。

    他忍不住,又回頭看了眼花轎。

    轎子四檐垂著五彩瓔珞,正紅繡大朵海棠花的轎簾輕輕搖曳。里頭坐著的,是他的小姑娘。

    他竟然真的娶到顧慈了。

    熱潮在腔子里翻涌,柔軟了他眉宇間的清冷。

    人潮后頭幾個妙齡少女控制不住小聲尖叫,無不羨慕坐在轎子里的顧二姑娘。

    要是能被太子殿下這樣溫柔地看著,她們便是折壽十年也心甘情愿啊!

    顧慈聽不到這些姑娘的心聲,只緊緊抱著寶瓶,數著轎簾被風吹開的次數。

    她還記得前世出嫁的情景,冷冷清清。別說街道上有多少人觀禮,便是承恩侯府里頭,都沒幾個過來赴宴的。

    這輩子能有親人給她祝福,她已經很滿足,眼下陣仗超乎想象的隆重,她反倒慌了。待會兒她要是出錯鬧笑話,那可怎么辦?

    外頭喧囂聲漸遠,應是儀仗已經入宮。

    顧慈更加緊張,生怕自己哪里做錯,惹人笑話,嘴里默念婚禮的各個細節,念到有些口渴時,外頭響起一聲高亢的“落轎”。

    顧慈身子一晃,三魂六魄都蕩了一蕩。禮官掀開轎簾,扶她下來,往她手里塞了根紅綢,引她卻拜堂。

    顧慈后背手心全是汗,目光透過蓋頭底下的縫,偷偷瞄旁邊的新郎,驚見他走路也不如平時那般澹定,慢慢放下心來,嘴角翹起,心里也甜滋滋地冒泡。

    拜堂禮閉,顧慈被禮官扶去新房。

    這洞房當真紅得驚心,顧慈光是從蓋頭底下這條縫偷窺出去,眼睛都有點酸疼。命婦們輕快地說著吉祥話,簇擁顧慈到喜床上坐好,有攛掇戚北落快些揭蓋頭。

    祥云紋袍裾緩緩到了面前,顧慈愈發坐直身子,蔥削似的纖指縮在廣袖里,緊張的心緒被裙子上細細褶皺暴露無遺。

    蓋頭被挑開的一瞬,她本能地閉上眼,什么也不敢看。

    可戚北落看得清清楚楚。

    一角精致雪白的下頜,兩瓣輕粉嬌嫩的唇,頰邊暈著兩團紅,濃密纖長的睫毛細細顫抖,像風中蒲公英,好像他輕輕吹口氣,她就會慌得散開。

    新房內如此濃艷的色彩,都被她蓋了過去。

    戚北落有些移不開視線。

    在場其他命婦亦止了呼吸,直把顧慈瞧得兩耳都通紅,才想起要禮還未完,該喝合巹酒了。

    民間的禮儀,是要交杯。宮里頭的規矩,則是要行大禮,飲交頸酒,婚后方才能得祖宗庇佑,琴瑟和諧,永葆百年。

    顧慈前世沒行過這樣的禮,沒信心能做好。萬一把酒灑到他身上,不就出大丑了嗎?看一眼戚北落,她立馬垂下眼睫,臉上發熱。

    命婦們在旁起哄,戚北落側過身,偷偷捏了下她的手,“莫怕,跟著我做。”

    因他身量高挑,舉著酒杯繞過顧慈脖頸后,主動傾了下身子。顧慈臉蛋燙得可以烤地瓜,深吸口氣,學著他的動作,緩緩地繞過他后頸。

    遠遠瞧去,兩人動作親密,更像在擁吻。

    眾人捧著袖子暗笑,直覺他們手里的酒都是甜的。

    禮成后,宮人伺候他們梳洗,更衣。

    湊熱鬧的人知道戚北落是什么脾氣,方才肯讓她們進去觀禮,已是最大的恩典。鬧完了,就都識趣的退下。

    東宮成親就有個好處,新郎不必去陪賓客喝酒。房門一關,便可享受兩人世界。

    明明成親前,兩人還敢摟摟抱抱,有事沒事啃一口臉,這會子終于名正言順了,他們反倒拘謹起來,木頭似的杵在床邊,一個坐得比一個規矩,連個聲都不出,活像年畫上的兩尊門神。

    顧慈捏著衣角,心跳如鼓,不敢看旁邊,就使勁盯著案頭的那兩根龍鳳喜燭瞧。

    等燭身矮下寸許,她的手突然被抓住。

    顧慈雙肩一顫,下意識轉頭,便對上了戚北落的視線。

    此時夜已深,月光從窗外流淌進來,他周身似籠著一層淡淡的熒光,目光在如水月色下輕輕蕩漾著,瀲滟出無盡柔色。

    隔著衣袖,感覺到她溫熱的脈搏,才恍然笑開,自嘲道:“慈兒,我真怕,這又是一場夢。”

    一個“又”字,在顧慈心里蕩起或大或小的水紋。適才的忐忑漸消,她反握住他的手,“我也怕,這只是我做的一場夢。”

    戚北落心頭一蹦,望著她眼,眸子倏爾亮起,又倏爾暗淡,捏著她的手指,說道。

    “慈兒,你不知,我這幾日一直在重復做一個噩夢。我夢見你為了躲我,嫁給那個謝子鳴,最后卻反被他毒|死,我趕到的時候,連你最后一面都沒見到,就只看見你的牌位。冷冰冰的‘顧氏’二字,連個完整的名兒都沒有?!?/br>
    “慈兒,你是當真想嫁給我,不是被逼無奈,是嗎?”

    顧慈心頭震撼,有些不敢相信,他怎么會夢到這個,一時瞠目結舌,忘了回答。

    戚北落覷著她的臉色,神色暗下,手不自覺抓得更緊,恨不得將她揉入自己骨血中,死也不放。

    “從姑蘇回來后,我就在一直在想。嫁給我,對你是不是真的好。倘若我沒有追去姑蘇,讓你嫁給裴行知,就不會有王太妃整體找你麻煩,也不會被王若那樣的人暗算,沒有勾心斗角,能平凡又幸福地一輩子?!?/br>
    “慈兒,我真怕哪天,我沒能護好你,夢里的一切都成真了,那該怎么辦?”

    月輪隱入云絮后,他的面容也叫黑暗吞沒,只一點眸光微微閃爍,從明亮處看出,更顯幾分落寞和自卑。

    顧慈看著他,素手在繡著百子千孫圖的褥子上,捏出道道不規則的褶皺,心頭也同這褥子一般,被慢慢揉皺。

    原來是因為這個。

    那日宮宴結束后,他問的那句“怕了嗎”,是這個意思。時不時愛拈酸吃醋,也是因了這個。

    他這人一向高傲,從沒在任何人面前表現出自卑。她便也理所因當地這么以為了,竟忘記,無論別人怎么奉他為戰神,他終歸只是個人,有七情六欲,會喜怒哀樂。

    換成謝子鳴之流,他或許就沒這種苦惱,畢竟層次懸殊??膳嵝兄煌?,他是這世間唯一能與他齊名的人,他才會感到有壓力。

    有壓力,難免患得患失,才會生出自卑。

    而自己,竟到現在才發現。

    顧慈笑了笑,握住他的手,埋首于他掌心,合眸輕輕磨蹭著,“如果再給我一次選擇的機會,我還是會選你?!?/br>
    頰邊那只手,猝然顫了顫。

    女孩眼神干凈澄澈,纖塵不染。戚北落心頭奔涌過一陣狂喜,咳嗽了一聲,矜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