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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清晰,落到實(shí)處。 先前的患得患失,也因這真切又甜蜜的痛而煙消云散。 何必糾結(jié)那些有的沒的,而今小姑娘就在他眼前,他想疼她、護(hù)她,那就放心大膽地去做,管旁人作甚?只要她每日都能由衷而笑,他也就能由衷而笑。 “我錯了,你若還生氣,我還有一個肩膀,可以給你咬。” 戚北落低頭,側(cè)臉貼上她額頭,遲疑片刻,輕輕蹭了蹭,最后慢慢收緊臂彎,臉深深埋入她頸窩。 顧慈還在生氣,想推開他。 忽有滾熱的濕意鉆入她發(fā)叢,滑過她脖頸肌膚,無聲無息地沒入衣襟,襟口旋即潤濕一片。 漸漸,他雙肩輕|顫起來,臂彎越來越緊,力道之大,仿佛要將她嵌入自己骨血中。 自己失蹤這么久,他一定也嚇壞了吧...... 上次見他哭,還是前世,在自己靈位前。而這輩子,卻還是第一次。 他這么倔強(qiáng)高傲的人,在戰(zhàn)場上受傷,都沒掉過一滴眼淚,每次卻都因?yàn)樗怀陕暋?/br> 顧慈的心緩慢而清晰地縮緊了下,雙手環(huán)抱住他腰身,輕輕拍撫他后背。 “好了,我沒生你的氣,真的。” 沉吟片刻,顧慈從戚北落懷里鉆出來,摸出一沓泛黃的信,遞過去,“喏,我同柳眠風(fēng)互通過的書信,能找到的都全在這了,你拿去瞧吧,我和他當(dāng)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戚北落一怔,勾了下嘴角,接過信,看也沒看就全撕了,隨手一揚(yáng)。 紙片雪花般紛紛揚(yáng)揚(yáng),顧慈驚訝,“你......當(dāng)真不看看么?” 她正仰面,眼前突然一花,額間便落下了一抹溫?zé)岬奈牵伦∷形醇俺隹诘脑捳Z。 “不必看,我信你。頭先是我不對,不該疑神疑鬼,叫人鉆了空子,害你遇險。” 戚北落邊說邊舉起右手,抻直四指,指天朗聲道,“我發(fā)誓,從今往后,再不會因這些沒頭沒腦的事懷疑你。只要有我戚北落在,就不會讓顧慈再遭遇今日這樣的險境。” 他眼里仿佛天生帶著蠱術(shù),顧慈看久了,就好像要被吸進(jìn)去,忙忽閃著眼睛,錯開目光,眸子釀著春露,臉上慢慢泛起緋云,直比此刻天上的晚霞還絢爛。 燙人的目光還在打量她,顧慈臉頰燒得熱辣,伸手推他臉,亦嬌亦嗔道:“誰、誰誰準(zhǔn)許你親的!那么多人都看著呢!” 戚北落挑了下精致的劍眉,余光漫不經(jīng)心地朝兩側(cè)瞥去。 兩隊(duì)的錦衣衛(wèi)心領(lǐng)神會,立刻調(diào)轉(zhuǎn)馬頭,背對他們。 “哪有人看?嗯?”戚北落捏了捏她俏挺的鼻尖,似笑非笑地問。 顧慈被噎得無話可說,恨恨捶他肩膀。 這世上怎么會有這般不要臉的人!捶完,她還是嘟著嘴,乖乖靠上他胸膛,笑的絲縷從唇角蕩漾至眉梢。 戚北落牢牢圈她入懷,修長工細(xì)的手指環(huán)在她頸側(cè),揉|捏她雙肩,又順著她后頸,穿過她烏發(fā),幫她打理亂發(fā)。 力道不輕不重,像這盛夏傍晚的風(fēng),不冷不熱正適宜。 顧慈起初身子還微有些僵硬,在他溫柔的安撫下,漸漸放松下來,瞇起眼,懶洋洋地窩在他懷里,像只被順毛的奶貓,幸福地蹭著他肩膀。 鳳簫拖著五花大綁的謝子鳴,丟到馬前,“啟稟太子殿下,犯人鞋子鳴已帶到,聽候殿下發(fā)落。” 謝子鳴摔斷了雙腿,又被牛蹄子踩得皮青臉腫,趴在地上嗚嗚求饒。知戚北落不會睬他,伸出唯一能動的手指,喪家犬一般,像顧慈搖尾乞憐。 “慈兒......我錯了......求你......放過我這回,好不好?我保、保證......日后都繞著你走,再不去煩你了,慈兒......” 顧慈眼皮不抬。 知道戚北落會幫她討回公道,她便干脆躲起懶。能說的,她剛才都已經(jīng)說了,這輩子,無論謝子鳴是殘是死,她都不會再看他一眼。 謝子鳴咬牙,硬著頭皮轉(zhuǎn)向戚北落。 戚北落充耳不聞,繼續(xù)幫懷中小姑娘打理頭發(fā),眉眼溫柔,手上動作更是清緩,細(xì)細(xì)幫她把最后一綹發(fā)絲繞到耳后,他才抬頭,睨向謝子鳴,雙眸森寒如數(shù)九寒天的暴雪。 謝子鳴心肝都顫了一下,滾了滾喉結(jié),不安地調(diào)開目光。 左右木已成舟,他索性破罐破摔,扯著嗓子大吼:“戚北落,就算你是太子又如何?我怎么說也是正統(tǒng)的承恩侯世子,有陛下賜封的寶冊在手,你若敢隨意動我,小心你的太子之位!” “承恩侯?” 戚北落劍眉散漫地一軒,打馬行至他面前。 高大的身影籠罩下來,謝子鳴本能地瑟縮了下去。 “你可知,承恩侯承的,是誰的恩?”戚北落寒聲道。 謝子鳴心頭趔趄,咬咬牙,不說話。 戚北落輕蔑哂笑,嘴角幾乎沒怎么揚(yáng)起,“不說?還是不知道?” 謝子鳴還是一聲不吭。 四下悄寂,戚北落笑意更濃,波瀾不驚的外表下暗藏千軍萬馬,“那孤便告訴你,承恩侯,承的是天家的恩。而孤,就代表天家。孤要收了你的命,你又能如何?” 伴隨一聲馬嘯,鐵蹄“噠”地踩在謝子鳴伸出的手指上,他頓時慘叫連連。 懷中小姑娘眉心輕折,似被吵到。戚北落使個眼色,鳳簫隨地抓了抔土,塞進(jìn)謝子鳴嘴里,他便咳得再叫不出。 “幫你逃出東宮,又逃出皇宮,甚至逃出帝京城的人,是誰?” 謝子鳴抽搐了下,雙目駭然,似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 戚北落鳳眼微瞇,緩慢而冷戾地吐出三個字:“戚臨川。” 謝子鳴再次抽搐,眼珠仿佛要從眶里瞪出。 戚臨川是宣和帝第五子,系沈婉兮所出,乃如今的潞王。因先天不足,一直在瀘州皇家別莊里養(yǎng)病。 隔這么遠(yuǎn)還能把手伸過來,還真是難為他了。 戚北落不屑地勾了下唇,看了眼鳳簫,聲線陰鷙,“將人帶回去,關(guān)進(jìn)詔獄,就這么死在這實(shí)在太便宜他,總得讓他開開眼。” 說完,他又低頭幫懷里睡著的小姑娘挪了挪身子,捏了捏她泛粉的臉頰。 小姑娘皺著漂亮的五官,不耐煩地拍開他,偏頭繼續(xù)睡。他笑了笑,森寒的眼眸頃刻間流光溢彩。 “她睡著了,你們動靜小些,別吵醒她。” 說完便打馬向前去。 撕心裂肺的長嚎驚起林中陣陣寒鴉,顧慈打了個小小的哈欠,揉著眼睛,仰面瞧他。 夕陽染鍍他深秀眉眼,分明棱角中有種別樣的溫潤美好,照得她的心也暖洋洋的。 周圍寧靜,風(fēng)聲輕俏。 顧慈惘惘瞧著,恍惚感覺今天一整日的驚慌都是錯覺,他們只是一對尋常老夫妻,不過在一個尋常得不能再尋常的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