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程慕閉上了眼，他聽不到了。

時遠感覺自己呼吸不過來了，他捏著脖子臉紅得要命，就好像有人在狠狠地掐著他的脖子似的。他不停地咳嗽著，生生要咳出血的樣子。他心里很疼，疼得他連哭都哭不出聲。

看著程慕脖子上依舊流個不停的血，他瘋了似的兩只手捂了上去，然而……這是徒勞無功的，大量的血還是順著他的指縫涌了出來。

時遠挪著手指，拼命地合緊指縫，好像這血堵著程慕就還沒死，他還有活的希望。

希望好像……真的有！

時遠感覺手下的身體有了細微的動靜，雖然不大，可他感受到了。

他猛地抬頭去看程慕的臉，可他的眼睛因為淚水朦朧看不大清晰，于是他用滿是鮮血的手胡亂擦了擦眼睛。這一看，他哭得更厲害了，整個人無法抑制地顫抖著。

——程慕睜開了眼。

時遠捂臉顫抖中就發覺自己的手上有了濕濕的感覺。

他一撤手，就見不知何時已經坐起身的程慕舌頭剛剛收了回去。

時遠一震，程慕這是……難道！他也變成喪尸了？！！！

時遠沒說話也沒有一絲害怕的感覺，因為程慕并沒有傷害他，不然他剛才早就死了。不過，喪尸不是沒有意識的嗎？

“……程慕？”

時遠叫了程慕一聲，得到的只有低沉的哀嚎聲和再次伸過來的舌頭。

感到手上臉上舌頭的蠕動和舔舐，時遠靜靜地待著沒動。

程慕成了喪尸？

【是。】系統機械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感。

那他怎么不傷害我？喪尸不是都沒自主意識的嗎？

【你是陪著他復活的人，他認定你是他的主人，他會受你的控制，就算沒意識他也不會傷害你的。可是，對于其他人他會沒有意識毫不猶豫的出手。】

時遠一頓，這是說程慕除了他可能隨時會傷害其他人？

這可不行。這樣的話，他很可能會殺人，也很可能會被人殺掉。

我要怎么控制他？

【語言交流。】

時遠心里又氣又煩，這怎么交流！一個說話一個哀嚎，這是打算讓他胡亂哀嚎，還是打算讓程慕說人話！

系統像是感受到了時遠的情緒，聲音再次響起。

【“語言轉換器”可以幫助到玩家，請玩家注意使用。】

時遠：……

他怎么忘了這個。

第54章老師碗里來（五）

“慢點吃。”

時遠看著大口吃著血淋淋的生牛rou的程慕，這感覺怎么說呢，以后他是不打算再吃牛rou了。當然，是熟牛rou。

“嗚嗚。”

時遠滿頭黑線，說不出話來，他只想吐。因為程慕這“嗚嗚”聲說的是這牛rou很美味。

美味？

美味！

嘔。

程慕吃著牛rou看著時遠一副抓耳撓腮的樣子，無意識地把手邊剩余的牛rou遞了過去。

然后……

時遠就去衛生間吐了個昏天黑地，出來時整個人看起來虛脫了似的。

時遠拿毛巾擦嘴的時候默默思考：剛才程慕那動作確定不是故意的？

反正以后拒絕牛rou，再見。

時遠縮成一堆抱著被子不撒手，說：“你不用上來睡吧？”

程慕面無表情地哀嚎一聲，直直倒了下去。

時遠瞇眼去看時，程慕雙眼睜開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

程慕喪失視力了，因為他雖然看著天花板的方向，可他的眼睛黯淡無光。

時遠摸了摸鼻子，喪尸不會感覺到冷熱什么的，程慕睡地上應該沒事，頂多地上有點臟……

這么想著，時遠關上床頭燈翻個身安穩的入睡了。

暗夜深沉，地上的程慕突然睜開眼睛，耳朵稍動之后，他緩慢地起身，不帶一絲動靜地走出了房間。

時遠和喪尸共處一室，雖然他告訴自己這是程慕但他還是有些緊張和不安，所以閉上眼之后他一直沒睡著，這下程慕起身他雖然沒聽見動靜可他從未閉嚴實的眼縫中看得一清二楚，所以等程慕走出去之后，他起了身。

程慕雖然走在前面但他的動作很緩慢，所以時遠并沒有緊緊地跟著他，只是離著合適的距離慢慢走著，跟不丟就足夠了。時遠只是想知道程慕這會兒突然起來是要做什么。

突然，程慕停了下來。

時遠無力的閉上眼，以為自己被發現了。

結果再一睜開，程慕已經不在原地了，他不見了。

時遠有些氣惱地把腳邊的石子踢得老遠，泄氣般的靠在路邊的墻上。他還就不信程慕這么一走不再回來了。

他要是回來了，肯定還得原路返回，自己就在這兒守株待兔等著他。

結果這一等足足等了好久，等時遠艱難的眨眼終于看到程慕的身影時，天都已經蒙蒙亮了。

然而他的困意待看清程慕時一下子就沒了，腦子里一片清明。

——程慕滿身是血。

時遠的表情變得很嚴肅，他不說話只是一步一步走過去，腳步聲在此時還沒人出現的大街上聽著很清晰很有力，仿佛一步一步踏在人脆弱的心臟上，再多走幾步，這心臟就會變得粉碎。

“你殺人了？”

時遠揪著程慕的衣領，手上用了很大的力道，好像要把那衣領撕下來一樣。其實，他心里在害怕，他怕他問的是事實。

他不想看見程慕殺人。

“嗚嗚”聲傳來，時遠立刻變了臉色，他緊忙松了手，拉著程慕的衣服全身上下打量著。

程慕剛才說他身上有別的喪尸的血。

時遠一想，這是說他遇到了別的喪尸，打斗一番后傷了那個喪尸？

不對，他說的是“有”，沒直接說身上的“是”喪尸的血。

那就是說……他也受了傷！

程慕看著著急忙慌的時遠，手上動了動淡定地抓住了時遠摸在他身上的手。

一連串的哀嚎聲再次響起。

時遠拍了下額頭恍然大悟，自己真是夠了，喪尸沒有痛感啊，自己太緊張程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