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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遍體生寒的苦痛,因?yàn)樾氖强盏模械睦滹L(fēng)都能穿膛而過,毫無阻攔。這種悵然對誰都一樣,再自信再強(qiáng)大的人都一樣。蕭典自然也不例外。“打下這個印記,你的靈魂就賣給了魔君陛下,等林威痊愈的那一刻,便是你生命的終結(jié)之日。”洋蔥的話在耳邊縈繞不散。蕭典微微鎖起眉頭,流海垂落在眼前,他沒有去抬頭拂開,而是卷起了自己的衣袖,在略顯蒼白的腕子上,一條詭異森譎的蛇紋正冷冷盤踞著。他將狹長的指尖輕觸在上面,隱隱作痛。真是的……蕭典嘴角瀲滟起一絲苦澀自嘲的淺笑,那些病人行將離世之前,好歹都有些人陪著,好歹還可以說說心里的不舍,可以聽到親人的關(guān)切溫柔的聲音,甚至還可以肆無忌憚地耍些孩子氣的性子。可是他什么都不能說,必須戴上若無其事的假面,像平時一樣沒心沒肺地活著,哪怕他胸中的煩痛已經(jīng)把心腔撕得七零八落,他也得淡然然地站著,挺直了脊梁。行尸走rou。沒有人知道他有多想把林灼陽擁在懷里,直到最后一刻,還想看著他圓圓的臉頰,想看他哭泣,最后一次,為了自己……想到都快發(fā)瘋。卻只能鎖著心事,漚爛在肺腑里。蕭典閉上了眼睛,任由初冬溫暖的陽光凋敝在自己微長的劉海上,將純黑篩染成柔和的咖啡色。微風(fēng)撩動發(fā)絲輕輕曳過,蕭典緩了緩自己的心情,等他重新睜開眼睛時,他看到跟前的水泥地面上多了一雙穿著運(yùn)動鞋的腳,幾乎抵到自己的足尖。他慢慢抬起頭來,拂開被風(fēng)吹得迷亂的黑發(fā),清澈的眸水里倒映出一張圓圓的,略帶稚氣的熟悉臉龐。“……林灼陽。”狠狠斬斷心里那些不切實(shí)際的沖動,蕭典咬了咬嘴唇,終究還是戴上了像往日一樣驕傲自信的笑容,“怎么過了這么久才下來,我等得不耐煩了。”“……只這么一會兒就不耐煩了。”林灼陽望著他的眼睛,輕聲說,“那么,我等你的滋味,你又考慮過了嗎?”55分手,告白“我真的累極了,蕭典,咱們還是各走各的路吧。”林灼陽站在他面前,對他說了很多很多,可是蕭典最終聽見的只有這么一句。他的頭腦突然脹痛得厲害,就好像是短路似的,許多荒謬的念頭在腦海中噼啪爆炸,他覺得自己幾乎站不住腳,萬端話語行至喉嚨口,賭塞在一起,苦得不堪忍受。蕭典重重咳嗽起來,咳得微弓起身子,過了好久,他才抬起臉,眼睛里布著可怕的紅絲,他一字一頓地問:“為什么?”林灼陽搖了搖頭,垂下眼簾說:“……我難過的時候,你把我丟在車?yán)铮疫^生日的時候,你去和別的女人約會,我的爸爸生病了,我需要人幫我……可你卻不聲不響地離開我身邊,蕭典,你說你愛我,可這是愛一個人應(yīng)該做的嗎?”林灼陽眉頭蹙得緊緊的,手垂在兩側(cè)捏成了拳頭,頓了頓,繼續(xù)說:“我這個人很笨,耍心思耍不過別人,更耍不過你,我只希望有個人能夠真心地對待我,就像小雅一樣……而不是……不是一次又一次地欺騙,扇一耳刮子,再給一顆糖吃。”“你希望找一個人真心待你,就像楊雅一樣?”蕭典重復(fù)道,沉默一會兒,他閉上了眼睛,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冷笑,“原來如此,你竟然覺得我不夠真心……原來如此……”明明掏空了關(guān)于你的一切,就是掏空了整一顆心,可換回的卻是一句不夠真心,難道真的要拿刀剖開胸膛,從血rou模糊的傷口處生生拽出溫?zé)岬男呐K擲在地上,那愚蠢的人類才能看清什么叫“真誠”嗎??!!蕭典靠在石柱上抽動著肩膀微微笑了起來,他笑得越來越夸張,笑得眼眶都潮濕了起來,笑得手腕上新打下的烙印隱隱作痛,笑到最后,突然就狠狠擰住表情,倏忽抬起眼來,滿臉的冰冷如霜。他微啟嘴唇,從牙縫中擠出字句來:“……很好,原來她做的一切都是愛你的表現(xiàn),而我無論做了什么,只要你看不到,都等于是白搭,都是浪費(fèi),都是不愛你……很好,很好林灼陽,我懂了……”林灼陽被蕭典的反應(yīng)弄得不知所措,竟然很傻的回了一句:“你……你懂什么了?”蕭典輕咳幾聲,拿吊梢的眼角望著林灼陽,嘴角依然凝著冷冷的笑意:“我懂了,你……不但是個腦殘……他媽的,還是個瞎子!”他說完之后,拿握緊拳頭的手狠砸了一下墻面,力道之大,林灼陽甚至能聽到咔噠的骨頭錯裂聲,蕭典又不是鐵人,這一掌下去不是骨折也脫臼了。林灼陽嚇得面無人色,呆呆站在原地。蕭典蒼白著臉,緊抿著薄唇從他面前走了過去,周圍的人紛紛向他們投來好奇的目光,直到蕭典走遠(yuǎn)了,林灼陽還瞪大眼睛怔怔看著石柱上新鮮的血印。過了好久,他才猛然反應(yīng)過來,回身去尋找蕭典的背影——那個人依然捏著拳頭,背脊挺得筆直,一副天砸在肩上也照樣能扛起來的死倔模樣。有種人天生就是1和3的完美結(jié)合,俗稱裝B,蕭典明明希望林灼陽能像以前一樣顛顛地跑上來,拽住自己鼻涕眼淚直流地嚷著“你他媽還真走啊”,卻依舊昂著頭,半點(diǎn)服軟的架勢都沒有。直到走得很遠(yuǎn)很遠(yuǎn),走到拐角,側(cè)身離去,也沒能聽到林灼陽從后面追來的腳步聲。蕭典咬了咬牙,手上的疼痛火燒火燎般燃了上來。他抬起手來仔細(xì)打量,骨節(jié)處已經(jīng)全部磨破了,污臟的泥灰和鮮紅的血液粘在一起,說不出的猙獰可怖。他試著動了動手指,可是指尖一蜷便是令人汗毛倒豎的劇痛,冷汗就流了下來——cao,都是快要死的人了,怎么還這樣糟踐自己。他握著手腕,不敢回醫(yī)院,生怕碰到林灼陽,坐在馬路牙子口想了一會兒,打了電話給洋蔥:“……喂,我骨折了,你有沒有辦法?”于是半小時后,蕭典出現(xiàn)在了洋蔥店里,穿著厚毛呢大衣的洋蔥一見到蕭典,就癟著嘴直嘆氣,恨不得戳著蕭典的腦門罵他傻子。“都已經(jīng)沒幾天好活了,還不消停點(diǎn)兒?”她小心翼翼地捉過他受傷的那只手,低聲抱怨著。“……他不消停,我有什么辦法。”蕭典閉了閉眼睛,輕聲說。“你說林灼陽?”洋蔥拿酒精棉給他清理著傷口,鬈發(fā)垂了下來,她隨性地拿手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