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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活。賀靈也因此成為照梅峰存活于世的最后一個人。賀靈的精神一直不好,榮慶城的人用赤神峰上有女人嚎哭怪叫的故事哄小孩子睡覺,想來和賀靈的不正常是有些關(guān)系的。賀靈的病情幾年前開始惡化,邵金金便花重金請來了一位大夫為賀靈看病。那大夫不肯住在赤神峰,一定要在榮慶城里頭開個醫(yī)館懸壺濟(jì)世,邵金金只好每月帶賀靈來兩次找他診病開藥。“還是去一趟烏煙閣為好。”司馬鳳說,“巡捕們不便前去,畢竟負(fù)有身份。但我們可以。我們不是去查案的,只是去拜訪邵閣主和邵夫人。”阿四點點頭:“什么時候去?現(xiàn)在還是明天?”“明天吧。明天不管怎樣,都要見一見邵夫人。”司馬鳳搓搓手,“這第四個孩子暫時還沒有危險,但這怪人擄走孩子的間隔是越來越短了。”阿四等人一看記錄,果真如此:第一個孩子死后到第二個孩子被擄走大約隔了兩個月,而第二個孩子死后約一個月,第三個孩子便失蹤了。現(xiàn)在第四個小童失蹤,距離第三位摔死在河道之中不過只隔了半個月。司馬鳳安排了人手去繼續(xù)查探,自己出發(fā)到醫(yī)館去找大夫了。大夫也說不出所以然,只告訴司馬鳳賀靈極怕見生人。他有個十二歲的孫女倒可以跟賀靈說上幾句話,有時候還能攙著她走幾步。司馬鳳問那女孩賀靈如何,小姑娘便說邵夫人精神不好,但很溫和,并不兇。至于那些嚎叫哭喊之類的事情,她是從未見過的。他頭一回陷入了茫然之中。現(xiàn)在雖然邵金金嫌疑最大,但他無法推測出邵金金的動機(jī)。孩童被擄走的時候迅速極快,手段高明且什么痕跡都沒有留,說明動手的是一個縝密敏捷且十分周密的人。第四個孩童是在府衙門口消失的,沒人知道他娘親會帶他走那條路,說明動手的人挑選目標(biāo)帶著很強的隨意性。但棄尸的時候故意將尸體扔在溪水之中,且將身形暴露于眾人面前,說明兇手充滿展示欲望,殺人但不并打算隱藏這個事實。將小孩打扮一新、穿上新衣裳后殺死,并且一定要帶到扶燕溪上的十二橋以摔擲的方式遺棄——整個過程充滿規(guī)律和儀式感。展示尸體就等于展示兇手本身,而展示尸體的整個過程里,處處都充滿了兇手有意無意暴露出來的信息,司馬鳳從前后兩個過程中能感受到的是,棄尸和擄走孩童的仿佛是一個混亂的人。時而周密,時而隨意。他回到了鷹貝舍的分舍,因一直低頭思考,連阿四在一旁喊他都沒聽到,徑直走進(jìn)了院子。榮慶城內(nèi)也種著許多梅花,這院里就有一棵老梅樹,花都落光了,現(xiàn)在迸出了許多葉子,在初夏的風(fēng)里簌簌亂拍。他動動鼻子,忽然聞到了熟悉的茶香。抬頭時便看到遲夜白坐在樹下,手里是一盞茶。遲夜白一路趕來,風(fēng)塵仆仆,才剛坐下喝口茶,司馬鳳就走進(jìn)來了。兩人你看我我看你,半晌沒說話。“喝不喝?”遲夜白指指面前的茶盞。司馬鳳飛快跑過去,迅速挨著他坐了下來。“說了不來,怎的又過來了?”司馬鳳啪的一聲展開扇子,嬉皮笑臉地蹭上去,“想我了是么?”遲夜白看著他扇面上的字。“世界微塵里”下面有一方小印,是一個“霜”字。“霜華給的?”司馬鳳看了看:“是她給的。你不喜歡?不高興?吃醋了?那我不用了。”“我是想提醒你,司馬公子。”遲夜白笑了笑,“送你扇子的不止霜華姑娘,還有芳菲集的雪芙,香珠樓的明珠,就連章氏綢莊的老板娘也贈過你幾把。你厚此薄彼只用霜華姑娘的,只怕別的人不高興。”司馬鳳將那扇子逐骨收起,頂著自己下巴笑道:“那我以后不用了。小白,你給我寫一個扇面吧。”“我可不會寫。”遲夜白給他倒了一杯茶推過去,“你喜歡的那些yin詞艷曲,恕在下無力鑒賞。”司馬鳳笑而不語,搖頭晃腦地喝那杯茶。茶葉在杯中上下浮沉,像無憑無依的命途。他心中被榮慶的事情填滿,看著這些翻翻滾滾的葉片,又想起了那些無辜死去的小孩子。“小白,我覺得我們像有十年沒見了。”他突然沉沉開口,嚇了遲夜白一跳。“才四十……”遲夜白下意識想告訴他不是十年是四十六天又八個時辰,幸好還沒講出口,先把話吞進(jìn)了肚子里。“四十六天又八個時辰。”司馬鳳點點頭,“像過了十年。”遲夜白低頭倒茶,心頭滿是說不清楚的混亂和茫然。他也覺像是過了十年。司馬鳳換了衣服,換了腰上佩環(huán),連頭上發(fā)帶顏色也變了。這些改變讓他看上去仿似換了一個人,卻又真真實實是司馬鳳。“你來幫我,我很高興。”司馬鳳笑道,拍拍他肩膀起身站了起來,“我把大家都叫上,跟你說說這邊發(fā)生的事情。我還得細(xì)細(xì)問赤神傳說,快來快來。”遲夜白有點兒遲疑,但還是很快跟著他站起來,走到了前廳。他和司馬鳳分開之前兩人剛在別苑里起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爭執(zhí)。沁霜院里吃了一頓宴席,遲夜白當(dāng)時是連夜跟司馬鳳辭別的。司馬鳳知他去意堅決,也不作挽留,更沒用一雙可憐巴巴的眼睛看他。“再見”,司馬鳳只這樣簡單地道別,跟他拱了拱手。所以他也不知道司馬鳳一轉(zhuǎn)身回家,就糾結(jié)不已地咬衣袖子的事情。兩人各揣心事,但都不約而同地試圖把現(xiàn)在這種堪堪合適的氣氛保持下去。聽眾人說完了榮慶城的事情,遲夜白立刻跟他們講起了十年前的誘殺幼童事件。當(dāng)年的第一樁案子發(fā)生在春節(jié),被拐的是私塾先生的兒子。兩個月后,那小童被發(fā)現(xiàn)溺斃在扶燕溪中。之后的四個月共有五個小童先后被誘拐和殺害。每個被殺害的小孩子都沒有受到虐待,反而喂養(yǎng)得白白胖胖,衣著精美考究。當(dāng)年榮慶的巡撫沒能抓到兇手,反而釀造了幾樁冤案,最后被免了職告老還鄉(xiāng)。但真正的兇手在殺死第五個孩子之后銷聲匿跡,始終沒有被捉到。當(dāng)年的事件和現(xiàn)在的幾乎如出一轍。“十年前榮慶發(fā)生的案子,在鷹貝舍其實也有記錄。雖然沒抓到兇手,但我在記錄里發(fā)現(xiàn)了一件怪異的事情。”遲夜白轉(zhuǎn)頭問司馬鳳,“你還記得我讓你注意的赤神傳說么?”司馬鳳看他說話看得入神,沒提防他突然轉(zhuǎn)頭詢問,連忙抹抹下巴上不知是否存在的口水,認(rèn)真點了點頭:“我查到了,在一本挺舊的民間故事集子里。”“……那集子是我給你的,編纂者名為容堅。”遲夜白說,“十年前榮慶死了五個孩子,赤神在她的傳說里也殺了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