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0
驚聞這樣的消息,面色頓時白如紙色,像是冬日枝頭的枯花,說不出的頹然凄苦。 不知何處來一口氣,哽在嗓子眼,上不來下不去,渾身都是悶的。 “怎么會這樣?”他緊闔雙眼,面色黯淡。 他后悔了,生平第一次。 他應該主動過來找她的,他應該過來看看的,而不是在原地干等,若他來,她是不是就不會如此輕易的放下執念,有胸中那口郁氣在,她便不可能連續突破兩層清心訣。 鹿照初只覺得腦瓜仁痛極,白皙的手握成拳用力抵在額頭,卻絲毫無法抑制噴薄而出的疼。 佛有因果,道有緣由。 一片雪花雪山崩。 大道千條,殊途同歸,他當初想讓花尋酒放下執念,不再糾纏于他,多么質樸的愿望,如今就這么輕易的實現了。 可是,為什么這么難過? 鹿照初緊緊的攥著手中三枚銅錢,半天,才壓著嗓子問:“若現在停止練功,還來得及嗎?” “這怕是不能,如今已經到了五層,功法影響心境,心境又促進功法,相輔相成,停不下來。”空青不由搖頭嘆氣:“也不知道這花尋酒怎么想的,怎么想起來練這樣滅絕人性的內功?才這么小的年紀,真要是清心寡欲,這以后還如何嫁……” 說到這里,空青停住沒繼續說下去,他雖通過診脈知道花尋酒是女孩子,但是也不好明說。 這話像是一根根鋼針扎過來,每一根都足以讓人痛徹心扉。 鹿照初胸中發悶,他大口大口的喘氣,每呼吸一下都覺全身毛孔都是疼的。許久,驀然抬頭,決然問道:“若是散了這一身功法呢?” 空青卻只是搖頭:“這個怕是也不行,可能會危及性命。” 一句話封死了所有的退路,鹿照初仿佛是被瞬間抽干了力氣,腦袋一片空白。 空青不知花尋酒和鹿照初之間的糾葛,不過見鹿公子這般,想來應該是極擔心花尋酒身體的,猶豫了一下,方開口告知。 “花尋酒武功突破太快,身體怕是承受不住,唯有玄門的焰火石才能壓制住這股寒氣。” 鹿照初快速點頭,想都沒想就應聲:“好,我回去取。” 焰火石至陽之物,若非玄門主人,根本帶不走。 空青方才猶豫,也是因為這個。鹿少主不久前才吐過血,如今身子十分虛弱,根本經受不住長途奔波,這一趟下來,怕是要去掉半條命。 然而,不說的話,花尋酒這邊怕是不妙。 跟空青談過話,鹿照初方才進門。 沈三石正在院中獨坐,見鹿照初來,面色一黯,隨即哂笑起來:“鹿少主倒是稀客。” 鹿照初也沒多說,推開了花尋酒的房門。 沈三石哂笑,心里煩躁,轉身進了屋,眼不見心不煩。 這似乎還是鹿照初第一次進花尋酒房間。他不來,一方面,他不是愛閑逛的人;另外一方面,也顧忌她是女孩子,不好隨便進人家閨房。 花尋酒的屋子有些單調,沒有多余裝飾,很干凈,跟他的房間比起來似乎有些簡樸。 她討好他的時候精細,對自己卻似乎并不十分講究。 花尋酒正坐在榻上運功,聽見有人進門,抬眸一看,便見到了鹿照初。 公子墨發白衣,清冷疏朗,宛如山間明月,又似江上清風,看著他,就仿佛是置身風景絕美的仙境之中,心曠神怡。 一個多月不見,他又清減不少。 花尋酒愣愣的看著他:“你怎么來了?你是專門來看我的?” 鹿照初也沒吱聲,而是走到塌前站定,死死盯著她的眼睛,似乎想通過眼睛看到往日的熱切,然而遺憾的是,只有少女雙眸如秋水瀲滟,純澈無垢。 雖然意料之中,然而心中卻是一記陣痛。 “把手給我。”他冷冷說。 花尋酒像往常一樣聽話的把手腕遞過去,見他穿的單薄,她眨巴眨巴眼睛,歪著腦袋下意識關心:“你怎么穿這么少,冷不冷?” 關心的話根本不用思考,脫口而出,已成習慣。 “不冷。” “怎么會不冷呢?”她下意識的想用空著的另一只手去抓他的手,伸到一半,似乎想到什么,又訕訕的小心翼翼縮了回來。 不能亂摸。 鹿照初余光看到她這個小動作,秀眉緊蹙,喉嚨滾動,似乎想要說點什么,可最后卻只問了一句:“你感覺怎么樣?” “沒什么大感覺,就氣更順了些,武功精進了不少,嗯,我果然是個練武奇才。”苦笑。 鹿照初手指搭在她雪白的腕上,抿了抿嘴,沒吱聲。 肌膚的親密接觸,讓手腕那方寸間酥酥麻麻。 花尋酒低頭,貝齒輕咬嘴唇,半天,故作輕松的仰頭看鹿照初:“那個,我不是故意要好好練武的,就是忽然真氣暴走,沒辦法,你不要誤會。” 鹿照初斜眼看她:“誤會什么?” 花尋酒干笑兩聲,掩飾尷尬:“就是咱倆之前約定的事情嘛,我知道已經作廢了。” 鹿照初眸色漸深,薄唇緊緊的抿成一條線。 “若你想……” “我不想,我沒想。”花尋酒急匆匆的打斷,像是被踩到了痛腳一般。 鹿照初瞥了她一眼。 花尋酒心虛的耷拉下小腦袋,癟著嘴不說話,跟只小鵪鶉似的。 她不敢聽鹿照初說下去,生怕自己聽到哪怕一點點希望。她這么貪心,但凡給她點希望,她肯定還會像以前那樣咬住不放的。可是,不能,既然已經決定讓他好好的,就不能再讓他為難。 少女低垂著頭,細碎掉落的秀發柔順的掖在耳后,襯得耳朵越發精致小巧。 鹿照初定定的站在原地,張了張嘴,卻沒能出聲。 清越的聲音像是結了冰,啞了。 最后的最后,也只是干巴巴的說了一聲:“你別再生氣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心疼,安。 ☆、固守本心 “我沒有生氣啊。 “真的?” “當然是真的。”花尋酒特別真誠的點頭, 眼神甭提多真摯:“唔, 之前是有點生氣的, 不過現在心里特別舒坦, 一點都不氣。” 不僅不氣, 而且胸中清明, 所有郁氣都不見了。 鹿照初不禁眸色一暗,指尖微微顫抖, 他指尖下的脈搏澎湃有力卻又沉穩浩蕩, 流向丹田, 好像一條條江河匯入大海。 他輕輕松開她的手腕, 垂眸,鴉羽一般的睫毛遮住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緒。 “武功突破之前,發生過什么,你當時在想什么?” “之前嗎?”花尋酒皺眉認真想了一下。 下午的時候, 她本來是打算去給鹿照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