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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亦是帶著十成把握。竹青絹紗帳虛虛掩著,傅恃才正摟著一房侍妾睡得舒坦,卻聽“嘭”地一聲巨響,房門叫人一腳踹開,一人怒目圓睜、地獄惡鬼似的朝他赳赳走來。季紹景走得太快,不等那女子失聲尖叫,已是一掌將人劈昏,見她身上著一層醒骨紗,冷笑一聲,扯過臥具往她身上捂好,才來對付傅知州。傅恃才早就嚇傻了,莫名覺得那張臉有些熟悉,卻一直想不出是誰,遲疑間已叫人勒住脖子提溜起來。“知州大人將人害得好苦,明明是自己昧下朝廷餉銀,卻推到兄弟們頭上,你有陵屹幫著圓謊,我們卻沒人替死啊。”季紹景壓著嗓子,聲帶凄厲,傅恃才冷汗涔涔,哆哆嗦嗦反抗著,然推搡幾下,頸上桎梏紋絲不動,反倒有越收越緊之勢。本是風凝月靜的半夜,卻不知哪里刮進一股涼氣,陰惻惻地拍門打窗,傅恃才眼珠四轉,看看眼前要挾他的人越發兇神惡煞,真當他是血羽寨冤死的山賊討命來了,白眼一翻,竟要昏厥過去。多虧季紹景眼疾手快,往他人中出狠狠一掐,扔下他惡聲道:“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傅大人不說話只顧著暈是什么意思,當弟兄從底下上來一趟是為玩的嗎?”一得自由,傅恃才立時跪在床板上哐哐磕頭:“壯士饒命、鬼爺爺饒命,冤有頭債有主,是三皇子殺的你們,你要索命,也該找他去索,脅從不問,可莫殺錯了人啊!”“脅從不問?”季紹景冷笑,“陵屹自籌銀兩幫你湊夠錢款的時候你是被誰脅迫?你為討好他,將何清留在臨州的消息透露出去,招來刺客又是被誰脅從?”傅恃才被他一番逼問,張口結舌,再出聲已是聲淚俱下,膝行到季紹景跟前:“小人賤命一條,莫臟了鬼爺爺的手,爹爹!爺爺!饒了小人吧!鬼爺爺想報仇,不如去找后院那個、忠武侯生前的男寵,就是因為他,侯爺生前才大肆剿匪,三皇子才絞殺你們全部的!爺爺明察,這事實則因他而起,實在不是我啊!”季紹景被他扯住衣袍,一聽他提起何清,極是厭惡,一腳將人踹翻在地,正待再相逼,卻見人真的昏了過去,面上痙攣,猶自抽搐不住。聽著動靜,兩個暗衛走進來,往傅恃才鼻下一探,見他嚇得面無血色,便將人搬回床上,與那侍妾堆到一起。季紹景笑他膽小如鼠,不屑道:“一會給他下些瀉藥什么的,好好折騰折騰他。”“是。”依舊是敏行訥言,只是今晚他們人人神情都帶些沉重,像是在無盡的黑夜中抗拒著什么。果然——“你們跟了本王這么久,如今緣分已盡,自行散了吧,若是缺錢安置,亦可從今日搬出的銀錢里拿一些,回家團圓。”季紹景最后交代著,轉身離開,他沒有回頭,卻聽到身后傳來悶響,那些人,在尚武的帶領下,一個一個單膝跪下去,護送他最后一程。愛人者,人恒愛之。季紹景面上浮起一抹笑意,輕輕摁了摁眼眶,不想辜負這般忠誠敬意,便舉起右手揮了揮,腳步未停,身影沒入夜色中。已經走了這么多步,再回頭談何容易,又有誰敢說隱姓埋名,不是他最后的安息地?況且有些事,不是污點,只是選擇。他這般匆匆地來,又快快地走,踩過許多人家屋頂,終于返回城東,季紹景推門,卻正撞上何清對面而立,雙手抬著,儼然是正要拉開門栓的動作。見他一臉茫然驚慌,連鞋子都沒穿好,季紹景面上一軟,溫聲道:“我沒有走,只是出去辦點事情。”何清望他一眼,點點頭,上前拉住他衣袖:“我醒來不見你,還以為……”何清睡眼迷蒙,聲帶委屈,活像柔弱無害的小奶狗,看得季紹景心軟得一塌糊涂,連聲催著他上床躺好,沾濕布帕為他擦凈雙腳。見他疲憊困倦卻難以安眠的樣子,只得環著他的身子,一邊拍著他,一邊輕聲細語地講故事。他記不清神話傳說,索性就講戰場上親身經歷過的大事,一時興起,竟將廝殺場面悉數描述出來,何清正閉著眼,就聽“刀劍亂舞”、“血濺當場”之類的詞接二連三地從季紹景口中蹦出來,恐怖瘆人,頗有畫面感,何清也是經歷過戰場生死的人,浮想聯翩,忍不住睜眼堵上他的嘴:“你不想叫我睡直說就好,何必講這些血淋淋的故事嚇唬人。”遭他一埋怨,季紹景頓覺失言,補救似的為他順了順毛,半晌啞然。他擅長策論兵法、刀劍鐵騎,可講出來不合時宜,而那些朝堂之上骯臟的明爭暗斗更不好說,思來想去,只好沉吟著講出父母一輩的故事。“當年母親生我時很苦,父親心中疼惜,此后再不提多生之事,亦無納妾之心……家父一生為國,可是每逢離別,最放不下的便是母親。當年征戰時,他麾下的副將小瞧了敵軍實力,本是派騎兵擾亂對方,卻遭了反撲,那一役慘敗,前線將士幾乎無人生還,父親陣亡的消息傳回府時,母親當場便昏了過去,心中郁結難解,不到兩年就跟著去了。”季紹景本說著父母生前恩愛往事,可越說越是不可規避地轉到結局上來,一時語塞,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他勾著嘴角無言笑了笑,面上落寞,垂眸卻見何清睜著眼睛認真望著他,眼神像一泓山澗清泉,滿滿的,全是他的影子。何清往他懷里拱了拱,反過來抱住他,只道:“睡吧。”他在季紹景身上體會到了父母輩的孑遺物——深情這種東西,仿佛是會代代遺傳的。何清未言,可心中卻起了念頭,一時愧疚,一時酸澀,空躺了半晌,只將睡意驅散的了無痕跡。季紹景聽他呼吸紊亂,皺著眉將人打量一番,見他雙目雖閉著,眼皮卻顫顫輕動,思緒斗轉,隱隱猜出他在煩惱什么。“阿清,季氏一脈的下場,在我這里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一門顯赫便罷,可功高震主位極人臣的家族數朝不倒,無論對多么寬容的皇帝,都是眼中釘、rou中刺一般的存在。季紹景想起舊事,神色如常:“血脈子嗣,這些都與你無關,不是因為你季家便后繼無人,我也從未因為想要孩子就隨意利用別人,只是朝堂爭斗無常,急流勇退可謂智,這全是我自己的決定,事已至此,不要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攬。”說完,捏著何清腮上軟rou一掐,恫嚇道:“以后你要是再想這些有的沒的還悶在心里,我就掐死你!”“好。”何清應道,卻不知為何本是他安慰季紹景的,最后自己竟成了被安慰的一方。夏夜靜謐,偶有樹梢驚鵲撲棱棱飛起,或是鳴蟬打著精神奏響小院,可是離得遠了,漸漸淡去,只剩清風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