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是不是？”

    蔣致一抬頭看了衛祁一眼，他欲言又止，那雙湛藍色的眸子里寫滿了擔心。這件事不論對林杳，衛祁，還是霍楚言，都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單從霍楚言的反應來看，這件事很有可能是真的。

    他微微嘆息了一聲，最后只是說：“楚言會把杳杳帶回來的?！?/br>
    ...

    霍楚言趕到6號樓的時候林杳正低著頭慢慢地走在路上，而她周圍有數道視線輕輕地落在她的身上，人們在竊竊私語。

    他下了車直接拉著林杳走到副駕駛，把她塞了進去。他不想讓那些人再這樣看著他的杳杳，他的杳杳從來都不需要這樣同情又憐憫的目光。

    霍楚言開口才發現他喉間干澀，說出來的字句又沙又?。骸拌描茫銊e怕。我帶你回去，阿祁和不然他們都在等你。”

    一直垂首的林杳怔怔地抬起頭，喃喃道：“霍楚言，爸爸會知道的?！?/br>
    自從衛清兮去世之后，林杳一直在試著和自己和解，但收效甚微。直到她被林傅生接回國，周圍的一切都慢慢地好了起來。

    她的身邊充滿了愛，林傅生，宋云織，宋慕音，衛祁以及霍楚言。她沒能從衛清兮身上獲得的愛似乎都在這兩個月被填滿。

    可現在，這些似乎正在慢慢破碎。

    霍楚言將車停到一旁，他的大掌輕撫上林杳的側臉，小姑娘蒼白的臉一片冰涼，他低聲道：“杳杳，你爸爸有權知道這些。”

    回應他的是林杳的搖頭。

    霍楚言帶著林杳回了別墅，門一開衛祁就想上前，可是真當他看到林杳的時候他卻不敢上前一步，他們都能看出來林杳的臉色不太好。

    霍楚言三人把客廳里的空間留給了這兄妹倆。蔣致一看了一眼霍楚言，說：“楚言，帖子是江遙煙發的，你知道嗎？”

    霍楚言低聲：“我知道?！?/br>
    趙不然煩躁地揪了一把頭發，“這都是什么事！”

    “你打算怎么辦？”蔣致一不明白的是江遙煙是怎么知道這件事的，“這件事難道不是只有你和林杳清楚嗎？”

    “兩年前，顧螢初曾去過羅馬當交換生，她去參觀音樂會場的時候看到了杳杳和衛清兮。那天在體育館，她認出林杳了?！?/br>
    蔣致一輕嘆，難怪那天那兩個女孩會是那個反應。

    蔣致一微微蹙眉：“這其中應該出了什么事，顧螢初不會把這件事告訴別人?！?/br>
    客廳里。

    衛祁看著坐在沙發上的林杳，她垂著眸，看起來很安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這一瞬他腦海里浮現出的居然是那一天霍楚言和他說：阿祁，你什么都不知道。

    衛祁當時聽不懂，這時他卻不能再明白了。他張了張唇，如此反復了幾次才道：“杳杳，哥哥誰都不相信，只想聽你說?！?/br>
    他的聲音微?。骸肮霉么蚰懔藛?？這樣多久了？”

    林杳的羽睫輕顫，她伸手試探著握住了衛祁的手，衛祁立即緊緊地回握住了她。她低語：“哥哥，mama她沒有打我?！?/br>
    聽了這句話衛祁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第一次意識到在他們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歲月里，林杳不知道有多絕望。但他立即意識到一件更嚴重的事情，衛清兮的精神狀況那么不穩定，衛家知道嗎？

    不管他信不信，答案都很明顯，衛家是知道的，所以至死衛清兮都沒能回國。也是如此，他們幫著衛清兮把林杳帶出了國。

    在衛清兮和林杳之間，衛家的人選擇了衛清兮。

    這一個上午，對于大多數人來說和往常沒有什么區別，但是對霍楚言他們來說不是。

    衛祁沒能從林杳嘴里問出半點信息，他冷著臉回了衛家；林傅生得知了學校里發生的事，趕來接走了林杳；顧螢初被宋明珠喊醒，知道了昨晚和今早發生的事。

    而江遙煙，她怔怔地望著眼前的宋應嘉，看似溫柔的少年嘆息著把她擁入了懷里：“我很抱歉，這件事是我的錯?！?/br>
    *

    當晚，林家。

    林傅生轉身輕輕地關上了林杳的房門，宋云織紅著眼等在房門口，見他出來才低聲問道：“杳杳怎么樣了？傅生，你說...”

    林傅生啞聲道：“她睡著了。云織，我想一個人靜靜?！?/br>
    宋云織點頭，又抱了林傅生一下她才離開。

    時至今日林傅生才明白為什么林杳當時不肯跟他回來，要一個人留在羅馬。他的孩子看似堅強而勇敢，其實她的心里滿是創傷。

    林杳還未成年，林傅生作為她的監護人，拿到了她這一年來看心理醫生的病歷報告。他坐在書房里將林杳和心理醫生的其中一段對話看了看一遍又一遍。

    醫生：“你恨你母親嗎？”

    林杳：“我愛她?！?/br>
    醫生：“你有沒有想過把這件事告訴你父親？”

    林杳：“我父親拋棄了我。”

    醫生：“那你愛你的父親嗎？”

    林杳：“我愛他。”

    林杳的心理醫生告訴林傅生，她為了抵御衛清兮帶來的傷害，她暗示自己爸爸拋棄了她，她的身邊只有mama了。

    所以即使衛清兮最后變成了那個模樣，林杳都沒想過放棄她。在她為自己塑造的防御世界里，她除了衛清兮一無所有。

    對年幼的林杳來說，這是她能想出的最好的辦法。因為那時林傅生已經有了新的家庭，林杳并不想讓自己的事打擾到林傅生。

    林傅生終于在自虐般的中明白了，林杳最大的問題是，她不愛自己。

    這一晚在將近晚上十一點的時候衛家仍然燈火通明，所有的人都看著沙發上坐著的三個人。林傅生和他曾經的岳父岳母相對坐在沙發上。

    衛祁站在人群中捏緊了拳。

    林傅生率先開口：“杳杳是我唯一的孩子。十年前的事是我做錯了，我以為不論我們之間的關系如何，衛清兮不至于會虧待了自己的女兒?！?/br>
    “您二老在明知衛清兮精神狀況出問題的情況下，還幫著她把杳杳帶出了國。我今天就是來告訴您二老，以后不管是杳杳還是林家，都與衛家沒有半點關系了?！?/br>
    “從此以后，她是我一個人的孩子。”

    年近七十的老婦人哽咽道：“我們以為有杳杳陪著清兮，她會慢慢好起來的，可是那個孩子她就是放不下。她是我們唯一的女兒，我們真的舍不得看到她那個樣子。”

    林傅生不欲再聽，起身便準備離開。衛祁追著他到了門口，他有些猶豫地喊道：“姑父。”

    林傅生轉頭看著這個紅著眼眶的大男孩，他嘆息著拍了拍他的肩，“阿祁，你是個好孩子，你還是杳杳的哥哥。但是別再叫我姑父了。”

    “還有，暫時別讓杳杳知道這件事，她不知道我來過。你們像平時那樣相處就好。”

    最后林傅生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