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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正是那天在巷口遇到過的給甘小雨抽煙的人。他聽見甘小雨喊了一聲,“大哥。”黃毛把煙一掐,把一只踩在牌桌上的腳拿下來,頗有幾分大哥的樣子,看著甘小雨,“人帶來了。”這讓顧即頗有幾分在看港式電影的感覺,竟令他有點兒想笑。寸頭很快就解手回來了,哥倆好的摟過甘小雨的肩膀,用一雙上挑的所以看起來有點兇的眼睛看顧即,流里流氣的笑道,“喂,小弱雞,又見面了。”顧即放在身側的手漸漸收攏起來——他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但是心里卻并沒有想象中那樣害怕。這些人看起來,好像又不是那么兇神惡煞了。第36章chapter36鐵桶里熊熊燃燒的廢木頭成為廢棄倉庫里的暖氣,偶爾有風從沒關緊的門泄露出來,有個男孩子好像受不了冷,哆哆嗦嗦去把門給關了。顧即站在一群人之中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甘小雨把他閑置到一邊,與寸頭和黃毛交談起來。甘小雨叫黃毛大哥,叫寸頭阿耀,聽著聽著,顧即也大概明白了這些人的關系——黃毛想必是這一片的小頭頭,叫阿耀的寸頭應該是黃毛的親弟弟,其他人都是些小嘍啰,但甘小雨看起來似乎也滿受黃毛重視的。顧即被飄過來的煙嗆得咳嗽了下,把大家的目光又都引到了他身上,他一緊張,咳嗽得越厲害。阿耀哈哈大笑,有點看不慣顧即柔柔弱弱的樣子,走過去在顧即肩膀上用力拍了一下,調笑道,“你身體不行啊。”顧即聽出他話里的調侃,咳得憋紅了一張臉,好半天才緩過勁來,他局促的看向甘小雨,甘小雨倒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沒替他解圍。黃毛抖著腿,哎哎兩聲,“你叫什么名來著?”顧即左右看了看,確認是在問自己,小聲回答,“顧即。”阿耀啐了聲,“娘們唧唧的名字。”顧即想反駁,但打從心里怕惹怒這些人,只得敢怒不敢言,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你小子,”黃毛指著自己的弟弟,頗有江湖義氣的道,“我聽說你們兩個算是不打不相識,現在顧即怎么說都是自己人,自己人不拿自己人開涮。”顧即腹誹,那可不是不打不相識,而是單方面的自己受欺凌。阿耀對黃毛做了個白眼,隨意站著,“我叫江耀,這是我大哥江震,你叫我耀哥,叫我哥一聲大哥,不過分吧,還有,這是二毛,三虎,六子......”一堆稀奇古怪的名字對著顧即砸來,顧即傻傻的點頭,卻一個都沒有記住,這些人雖然都佯裝著不符合年紀的兇狠表情,但不知道是顧即感受到他們其實沒有惡意,也就漸漸放松下來。就在他覺得這些不過是比他叛逆些的普通孩子時,倉庫的門轟隆轟隆打開了,一堆人說說笑笑進來,為首的手中擺著一個深棕色的錢包,口氣滿是驕傲,“嘿嘿,大哥,我又扒了一個。”江震猛然從座位上翻起來,對著為首的十七八歲少年大加夸贊。這時候也沒有人要注意顧即了,顧即張大著嘴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們瓜分戰利品,慢慢把頭轉向甘小雨,甘小雨坐在原先的地方,臉上也帶著一種勝利者的神情。于是這些剛剛在顧即看起來只是所謂出脫的少年又變得模糊起來——他們做的是犯法的事情。顧即的心慢慢的沉下去。他想起最近學的課文,城南舊事里小英子說過——我分不清海跟天,也分不清好人和壞人。世界上有至純至善之人,也有十惡不赦之人,但還有一些人,處于灰色地域,你分不清他們什么時候是好人,也分不清他們什么時候是壞人。這些人,到底是怎樣的一群人呢?顧即也有些迷茫了,直到他被甘小雨帶出來的時候,還有些恍恍惚惚,他就像一件壞事里頭的合謀者,自己永遠不可能融入,但也成不了告密者。甘小雨并沒有參與瓜分戰利品的過程,他只是帶點興奮的站在一旁,還把顧即抓過去看著,手搭在顧即的肩膀上,顧即想走都不成。從倉庫出來,外頭的天已經昏暗下來,接近夜晚的風颼颼的吹,將顧即凍得直打顫。甘小雨和一行人道別,江耀看起來心情很好的樣子,連那張不笑顯得很兇的臉都溫和了許多,他語重心長的對顧即說話,像一個過來人,“你看,上次是你惹了小雨在先,我潑你一桶水也是你活該,對吧?”顧即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好苦笑著點了下頭。“現在你也是自己人,當時的事也不要計較了,”江耀摸了摸脖子,然后從褲兜里掏出兩張二十塊來,就要塞給顧即,“拿著。”顧即看著這些贓物跟看見鬼一樣,嚇得直往甘小雨后面躲。江耀臉色一下子就變了,冷呵道,“怎么,看不起我啊?”顧即以前躲甘小雨都來不及,但在這群人面前,只有甘小雨是他唯一的依靠,他求救的看著甘小雨,希望甘小雨不要再為難他。他一點兒都不想和這些人這些事扯上關系。甘小雨撇撇嘴,把江耀拿出來的手推回去,“當時說好的,我不摻和這些,他也一樣。”江耀憤憤的看著甘小雨,但好像又拿甘小雨沒辦法,最后還是把錢收回去,對著甘小雨身后的顧即吹了個響亮的口哨,“算了,小弱雞,下次見。”顧即心里巴望著永遠不見最好,等一群人走了,他才長長吁一口氣。甘小雨有點看不起他的樣子,“你吃什么長大的,膽子跟只老鼠一樣?”顧即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甘小雨也沒打算他回答,邁開腿就走,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顧即不認識回去的路,只得急忙跟上。一路上顧即一直在給自己做心里建設,其實那些人看起來并沒有那么壞,但是為什么要做這些事情呢,甘小雨從小到大做過最過分的事情也是欺負同學,欺負最嚴重的還是自己,也稱不上多罪過的事情。他想破腦袋都不能明白為什么甘小雨還和他們混在一起。到了紅秀路,遠遠看去老槐樹的枝干像在夜里亂舞的妖怪,顧即一顆不安穩的心卻在見了這個老伙伴的時候漸漸安定下來。甘小雨走在前頭,突然回過頭來看著顧即,語氣半是威脅半是隨意,“喂,今天的事情你敢說出去,你知道什么后果。”顧即沉默著點點頭,但還是有些后怕,他自小循規蹈矩,對于違法聽得看得最多還是在新聞上,卻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親眼目睹,他心里直打鼓,甚至害怕有一天東窗事發,自己可能也要被當成同謀給抓起來。他實在忍不住問了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