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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著了件素色束腰錦衣,墨發高綰,面色白皙,一如既往的雍容典雅,只眉宇間似乎多了幾分哀愁,整個人憔悴了不少。 “岑伯母。”漪寧小跑著迎上來,屈膝行了禮,又上前拉住皇后的衣袖,“岑伯母這是怎么了,這會子去南苑做什么?” 147章、中秋 ... 皇后瞧見她略顯詫異:“更深露重的, 你怎么起來了?”隨后又嘆道,“必然是宮人們動靜太大,吵著你了吧?” 漪寧搖頭:“是我恰巧醒了, 岑伯母還沒回答我此時去南苑做什么呢。岑伯父呢, 你們又吵架了嗎?” 皇后輕笑著撫摸她的臉頰:“怎么會, 方才我與你岑伯父說話,說著說著他突然想去,我便想著如今本就是太子監國,便帶你岑伯父去南苑住上一段日子。那里清凈,興許對他的身體有益。” “可是, 那也不用大晚上的就去吧?”漪寧抬眸望著眼前的皇后, 心上驟然一緊, 雙唇顫了顫, “岑,岑伯母,岑伯父的身體……” 皇后眸中閃爍著一絲精光,卻一句話也沒說, 只笑著拍了拍她的手, 隨后徑自離開。 漪寧怔怔站在原地,望著岑伯母遠去的背影, 心不覺間抽痛了幾下。 這段日子她每日都按時去承乾殿向岑伯父請安的, 今兒早上見他時明明氣色不錯,還能跟她說笑。她還以為…… 一時間她覺得胸口好似積壓了一塊巨大的石頭似的,又沉又悶, 整個人似乎要喘不過氣兒來。 佟迎過來扶她:“公主,外面冷,咱們先回去吧。” 漪寧知道這會兒岑伯父和岑伯母未必想見她,便也只好咬唇點了點頭,由佟迎扶著回去。 次日,岑錦瑤和霍行胤夫妻二人入宮請安時,皇后在椒房殿召見了二人,順熙帝并未露面。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順熙帝和皇后二人便一直住在南苑,并不允許旁人過去探望。 至于朝堂上,國家大事也全權交給了太子岑璋來打理。 漪寧心里著急,很想去看看岑伯父如今是個什么情況,可沒有詔令又不敢擅自闖入南苑,只得自己一個人干著急。 及至此時,她終于明白了這段日子自己心上那股莫名的情緒從何而來。 短短的三年時間內,太子成婚了,三皇子也與邵稀成婚去往封地,還有她們姊妹三個,也各自有了歸宿。 按理說,皇家的皇子公主們大婚不該擠在一處的,岑伯父和岑伯母辦的這樣匆忙,就好像在趕著什么似的。 或者,岑伯父的身體到底是無法康復了,所以才在有生之年著急為她們幾個安排婚事。否則一旦國喪,守孝便是三年。 想著這些,漪寧眼前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淚花在眼眶打轉,鼻頭也跟著酸澀起來。 她抬頭看了看頭頂的藍天,將眼底的淚水逼回眼眶,深吸一口氣,突然提起裙擺便向著南苑的方向奔去。 佟迎原本在她身后侍奉著,沒料到她會突然這般,驟然一驚,也跟著追了過去。 兩人到了湖邊,有侍衛把守著,并無船只停靠。 “公主殿下。”侍衛們瞧見她紛紛行禮。 漪寧的目光淡淡掃向他們,話語淡淡卻不怒自威:“我要過去,你們去找船來。” 侍衛們猶豫了一下,站在那兒沒動,其中一個回話道:“回稟公主,陛下和皇后有旨,若無傳召,任何人不得乘船越湖。公主……還是請回吧。” 雖然早料到會是這個結果,可漪寧到底還是有些失落。她吸了口氣,又問:“馬上便是中秋了,陛下和皇后一直都沒回來嗎?” 那晚岑伯母與岑伯父去往南苑還是七夕,如今都入了八月了,仔細想想她竟是一個月都沒見過岑伯父和岑伯母了。 侍衛回道:“皇后娘娘偶爾會去長樂宮向太后請安。” 漪寧猶豫片刻,轉身去了長樂宮。 如今天越來越冷,太后的咳疾依然不見好,平日里便由玉嬤嬤陪著整日待在長樂宮里,連宮門都很少出,更莫要說出宮了。 漪寧進去時,恰巧聽到里面傳來太后劇烈的咳嗽聲,小聲問玉嬤嬤:“皇祖母一直便這樣嗎?” 玉嬤嬤回道:“太后的病是早年在宮外時便積下的,這兩年上了歲數,風寒之后便一發不可收拾了。春上倒是好了些,可如今天又涼了,便沒日沒夜地咳著。” 說到這兒,玉嬤嬤嘆了口氣:“太后上了歲數身體本就不好,每每想到陛下的事又傷心,這心疾難醫,病情也就更重了。” 漪寧倒沒再說什么,只吩咐玉嬤嬤去熬了雪梨羹來,自己則掀開簾子入內了。 太后這會兒披著貂裘,蓋著棉被在鳳榻上依著,時而掩唇咳上幾聲,一張臉愈發顯得消瘦了。 漪寧將心底的苦澀壓下,強自笑著去床邊:“皇祖母。” 太后瞧見她神情亮了幾分,笑著拉住了她的手:“你這孩子,外面天兒冷,怎么還總過來請安。” 漪寧笑著回話:“阿寧不覺得冷,二jiejie和三jiejie都出嫁了,如今只剩下我一個,自己待著也是無聊,不如多來陪陪皇祖母。我方才聽皇祖母咳了好幾聲,莫不是又著涼了?” 太后笑著擺擺手:“昨日在榻上躺的久了,故而起來在院里走了走,不想就咳得厲害了。不過也沒什么,祖母這是老毛病了,年輕的時候便一直咳啊咳的,可不也至今沒什么大礙嗎。” 漪寧知道太后在寬慰自己,便也笑著點頭:“正是呢,皇祖母福氣大,身子以后還會強健的。” 太后卻突然斂了笑意,嘆了口氣:“我一個老婆子,活那么久的做什么?如若可以,把我的壽命全都與了陛下便好了。” 漪寧心尖兒顫了顫:“祖母瞎說,你和岑伯父都會好的。” 太后搖搖頭,倒是沒再說什么,只是問道:“這段日子看你岑伯父了不曾,他怎么樣了?” 漪寧抿了抿唇,搖頭嘆道:“岑伯父和岑伯母在南苑呢,我想去看,可沒有詔令侍衛們不給穿。” 太后拉著漪寧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不去也好,這個時候就讓他們兩人處著吧。你岑伯父這輩子,心里最覺得虧欠的怕也就是你岑伯母了。當初多好的一對夫妻,可得了天下,做了帝王,卻有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