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
徐云起跟鄧遲不一個姓,他不是他們夫妻的親兒子。回到家鄧遲還是跟云起談了談,“不要影響學習。不要太明目張膽。不要太囂張。”景藍吐吐舌頭,“就會教訓人,走啦,云起,跟干媽去談談心。”“我覺得小姑娘人又乖巧又可愛,云起,你的眼光真得很不錯。”徐云起有些不好意思。良久,才從嘴里吐出小小的聲音,“她,確實是很好很好的。”“嗯。那云起,有那么多很好很好的姑娘,你為什么只喜歡她呢?”徐云起仔細回憶了一下,“她眼角邊有一顆小痣,我覺得她笑起來很好看。”跟徐沛一模一樣。很多年前,徐沛跟景藍說起過他愛慕的一個姑娘,他說她眼角邊有一顆小痣,他覺得她笑起來很好看。景藍唯一一次覺得徐沛是很帥的時候就在那里,他仔仔細細地回憶青春,語氣悵惘又懷念。景藍摸摸云起的頭,“所以要珍惜這一種感情。云起,以后你就知道這一種感情有多難得。”“多難得?”景藍笑,“云起,干媽之所以很支持你早些戀愛跟你媽的考量不一樣。你mama覺得你善良,容易情深,難免受傷害。如果有過很喜歡的人卻錯過的話,會是很遺憾的一件事情…干媽不希望你錯過真心喜歡的姑娘,以后念念不忘,百般設想。”就像你爸爸……徐沛真心喜歡的那么多姑娘里,最愛的那個從來都沒有得到。所以他到底是有多幸運,才能娶到蘇熙,拯救他于不愛的紀界,免他憂,免他苦,免他顛沛流離,心無所依。景藍親眼見過了他在漫長時間里的療傷,不舍得她的云起再像他爸爸一樣。“干媽,你有什么錯過嗎?”自然,也是有的。哪怕她后來遇到了她愛逾珍寶的阿遲,依舊不能彌補她覺得可能的錯過。我打江南走過,那等在記憶里的容顏如蓮花的開落。長大以后才明白一個樸素的道理,遺憾是比后悔痛心百倍的事情。傷了心是生一場大病,哪怕病入膏肓,只要小心將養總能康復。遺憾卻好比慢性咽炎,治不好,在漫長的歲月里總能聽見自己的咳嗽聲,提醒自己還是帶病之身。真是殘忍。“有。錯過這種事情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干媽已經想不出比現在生活更好的可能了。但還是不希望你的青春留下哪怕一點遺憾,云起,干媽希望你能珍惜你的感情,能夠成全彼此成為最好的自己,看到更廣闊的世界。”徐云起一直把這句話記得很牢,我們談戀愛的終極目的并不是為了每天卿卿我我糾纏不休,而是要互相成全,做最好的自己。這兩個孩子很上道,跟家長誠懇溝通以后成績反而不斷進步,一點兒也沒有耽誤學習。甚至于云起自上高中以來第一次進了全班前五名。景藍洋洋自得,覺得自己能夠算是一個教育家,她跟有光視頻的時候說起這件事。有光耐心聽完,夸贊她,“mama真是了不起。”景藍更加得意,看有光因為辛苦憔悴的臉,驟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云起初中就把戀愛談了,我們家有光居然還是一條單身狗!細思極恐的是,有光從小到大連個心儀的對象也沒有。不喜歡女孩子也可以,問題是男孩子也沒有入他眼的……二十年來他唯一的朋友就是跟他差不多變態的宋自稼,單身狗都是一片一片存在的。“有光,你年紀也不小了…可以適當地談談戀愛了。你想連謝耳朵都有艾米了,科學家也不都是孤獨終老的。”有光沒料到他媽的思維如此跳躍,剛剛還在驕傲自己的教育有方,下一秒就立刻關心起他的婚姻大事來。熬了一晚的設計,再聽到這種消息真是讓人頭疼。“mama,你不要擔心我。”“我怎么可能不擔心你呢?你是我的兒子唉……前幾天我還夢見你學壞,果然夢和現實都是反的,二十歲還沒有談過戀愛!真是辜負了你爸給你的那一張臉。你專心搞研究很好,但是能不能分點心談談戀愛,學術什么時候都能搞妹子不是,你成了一個糟老頭還怎么去泡妹子!”“mama,請想一想楊振寧教授。”“……”有光舉的例子太有說服力,景藍啞了火。有光見親媽被他堵得說不出話來,趕緊安撫,“mama,你還記不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們都很喜歡的木心的那一首詩,你教我念過的。我一直覺得你是非常酷的那種mama,但是你現在催我談戀愛一點都不酷了。”木心的那一首,一生只夠愛一個人。景藍轉念一想,臥槽現在自己跟二十年前那些催婚的三姑六婆的八婆嘴臉有什么分別,一時大受打擊,果然人老了不可免俗地不酷了…匆忙關掉視頻自己療傷去了。宋自稼推開實驗室門的時候,景有光難得地在發呆。“有光,你在想什么?”“我在想…唔,沒什么,有點累而已。我花了兩小時還是做不出無偏估計,我們的數據有問題。你看總體k階距存在時,樣本k階的原點矩根本求不出來,量綱也有問題,所以歐幾里德距離計算的結果特別大。”宋自稼計量部分是比有光強三分的,很快找到了問題所在,輸數據的時候有小數點標錯了,導致樣本不符合正態分布了。果然應了那一句話,景有光從沒做錯過數學題,他做不出來的題目是因為出錯了。宋自稼扣下有光端起來的咖啡,給他換上了一杯溫熱的牛奶,“有光,你最近太辛苦了些,去休息吧。這個部分我可以處理好,你相信我。”“嗯,好。”工作交給宋自稼自是能讓人十二個放心的,有光回到宿舍躺在床上閉著眼卻想到今天親娘給他說的話,“云起又和初中的那個小姑娘好上了,這一次成績非但沒有退步,還進步得特別大。”真的挺好的。徐云起是個心軟又長情的人,是活在童話故事里的人,是能夠把日子過成詩歌的人。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只跟一個人糾纏不清纏綿到底終歸是很好很好的,他疲憊得閉上了眼睛。說起來徐云起和蔣同芳也真得是很神奇,初中的那些朦朧愛戀無疾而終了,卻升了同一所高中,恰好被安排做了同桌。并不是每個同桌都能成為關系要好的朋友,譬如徐沛和景藍。青春年少時期的絕大多數孩子都和同桌們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