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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住她害怕地大哭。扶瑾軒收了劍,探了一下岳姑娘的鼻息,便將她扛在背上,拉著梁小姐沖了出去。蘇見歡與花立玦已經將整套劍招近乎全數使出,依然難分上下,但蘇見歡可以察覺到對方已經氣力不足。他使出一招有鳳來儀將對方逼上高處,花立玦干脆雙腿纏上臺上木板,上身下落,在對方頂部出擊。蘇見歡尋了個空隙亦飛身纏上臺上一塊木板,與花立玦高度平齊,兩人只有兩米之遙。但蘇見歡只是單腿跪在木板上,并不起身,花立玦回身出劍,劍身戰栗,指向蘇見歡胸膛。蘇見歡向后方仰去,右臂甩劍脫手,轉瞬之間劍在空中旋過,到他左側后被他再次握住用力飛出,穿過了躲閃不及的花立玦的胸口,將他釘在身后的柱子上。花立玦看向自己的胸口,又望向站起身來的蘇見歡,道:“南山回首劍,果然了得。今時今日,終究是我們移月宮敗了。”蘇見歡飛身下了水臺,看見三人,沒有說什么,回頭望向那張在黑暗中沉寂的面容,似乎能隱約看到對方嘴角釋然快意的笑。一行人敲破了醫館的門,才終于在深夜將岳姑娘得到了救護和包扎。找到了客棧投宿,蘇見歡將岳姑娘穩妥放在床上,梁小姐跪倒在床頭哀哀哭泣,看起來十分像是在哭喪。蘇見歡忍住了調侃,關上門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房間,看見扶瑾軒在燈下坐著。他的臉色似乎非常不好,蘇見歡不由得問道:“你可有受傷,為什么臉色這么差?”扶瑾軒開口說了三個字:“梁小姐。”蘇見歡不明所以,還是說道:“梁小姐現在這個狀態,我也勸不了她。希望她今晚哭過了能好好休息一陣,等岳姑娘醒來就能好了。”扶瑾軒站起來走近他,一把將他的衣服往左扯開,低頭看著他平滑的心口,將手摸上去。蘇見歡覺得雞皮疙瘩沿著脊柱開始瘋長,立即抓住了對方的手,剛要開口質問,卻見扶瑾軒緩緩抬起頭來,滿臉皆是絕望之色,和梁小姐的表情如出一轍,他問道:“疼嗎?”蘇見歡當日身上所有的傷口都被薛十五除去了,所以沒有傷痕留下,但當對方這樣問他的時候,那些潛藏在心壁上凝結成血花的傷痕開始蠢動,幾乎就要破出皮膚來,他覺得心臟快要碎裂,只能咬著牙緩緩道:“疼。很疼。”扶瑾軒含著憤怒說道:“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嗎?”蘇見歡感受到從那只手傳來的戰栗,那人說:“我最恨你,逼——我——親——手——殺——了——你。”那一劍之后,他就像是被人從心口刺傷一劍釘在名為正義的座位上,千秋萬代,永無掙脫。扶瑾軒看向那人毫無血色的面龐,復問道:“疼嗎?”記憶里翻滾著的疼痛鋪天蓋地地從阿軒的有如諭令的話后涌出,蘇見歡像是被抽干了所有氣力,跪倒在地上。☆、回首長風嘶鳴,殘云裹日,郁郁林木,不見飛鳥,昔日令人怖懼的山城沉默矗立在風沙中,破敗的門墻掩不住震天的廝殺。放眼望去,刀劍如霜,閃動著血色在各個角落中嗚鳴,紛飛的人體的殘肢和呻|吟在倉皇的天色中凝固成了沉重的音符,摔落在地上,化為一抔黃土。蘇見歡和扶瑾軒率先進入正殿,端坐其位的正天教教主薛無問,掛著微笑看著闖入視野中的兩人:“很好,這一刻終于來了。”扶瑾軒曦華出鞘,直取對方首級,薛無問身形如魅,迅速閃避退到扶瑾軒身后,蘇見歡無念出手,快速制住對方漂移的步伐。三人一時纏斗,難分上下。拆了百余招,扶瑾軒的氣力有些不支,長劍貼敵方身形而過,卻沒料到薛無問后心避開蘇見歡,直掃扶瑾軒下盤。扶瑾軒立即一招“猴子撈月”避開掃擊,在空中卻未來得及轉換身形。薛無問尋住空隙,暗器出袖,將蘇見歡制在地面,又在當下全部內功齊聚掌上,向著甫落地的扶瑾軒拍去。扶瑾軒此時已經避無可避,卻見蘇見歡不顧暗器,飛身擋在自己身前,生生受了這一掌。薛無問這一掌掌風凌厲,蘇見歡衣衫震碎,面具震飛,鮮血噴涌,倒向未能避開的扶瑾軒右懷中。盡管蘇見歡五臟六腑幾乎被震碎,依然催動內力,將擊在背后的手掌牢牢吸住,定住對方位置,眼睛死死瞪著扶瑾軒。后者迅速會意,右手一震,甩劍回旋,左手出掌,以渾厚內力催逼飛到左側的劍飛向被蘇見歡吸住身形的薛無問,疏忽之間帶有千鈞之勢,準確沒入薛無問的胸口,發出“呲”的血液噴薄的聲音。薛無問一開始的表情像是帶著驚訝,不明白蘇見歡明明擋住了來劍,為何突然出現被一束流光穿透了胸膛,恍惚看向胸口,才感受到痛意。掌下的人似是內力流盡,身子終于脫離了自己,像一片落葉般徹底跪倒在身前的少年懷中。扶瑾軒看不到蘇見歡身后倒下去的魔教教主,抱著僵尸般靠在自己身上的蘇見歡,腦中像是被抽去了一切。蘇見歡艱難地推著扶瑾軒發硬的懷抱向奄奄一息的薛無問轉身,只覺得渾身就像即將碎裂的瓷器,他看著目光漸漸暗淡下去的魔教教主,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薛十五……他……他很好,他……他當了大夫,他的……孩子……今年都十三歲了。”薛無問聽完之后,徹底側歪在地上,慢慢閉上了眼睛。扶瑾軒終于反應過來,抓住蘇見歡大喊“阿歡”。蘇見歡地眼皮終于撐不住了,他看不見阿軒,聲音幾乎碎裂:“阿軒,對不住,你的父親……是……是我殺的。我……以前是……魔教護法。”他撲倒的時候,最后的觸感是無比堅硬的地面。當人們涌進內殿的時候,正看到一個少年從一具尸體上緩緩抽出劍刃,他的神色,同那把血珠不侵的曦華一樣寒冷。他們低頭看見兩個倒在地上的人,那句尸體正是他們求之如狂的魔教教主薛無問;另一個躺在地上的,衣衫破碎,朱唇覆血,玉面俊朗,看樣子應當是平時帶著面具的扶瑾軒的師父。人群中有人驚叫起來:“啊,這個人是蘇見歡!他還活著!”“真是他,這個魔頭的容貌竟然毫無變更!”“他怎么會在這里,是jian細嗎?”“殺了他,殺了他,殺……”扶瑾軒細細擦拭著明亮的曦華,對人群的議論只能模模糊糊聽進去一點,他腳步虛浮,經過人群,只聽到一句話:“殺了他。”他對那些人投來的殺死魔教教主的艷羨目光視而不見,走到那具被人們圍繞議論的身體旁,輕輕抱起他和他的無念。魔教在江湖上興風作浪幾十年,武林同道以青臺山為尊,成立江湖聯盟,終于一朝剿滅了魔教。而那個親手殺死魔教教主的常山少年,他所帶來的那個師傅竟然是魔教護法,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頭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