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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都關(guān)愛備至。韓平在家人和長輩的疼愛里順風(fēng)順?biāo)拈L到十二歲,從不知道委屈二字做如何寫法,若說他有什么不順心的話,便是身體的底子有些弱,受涼便容易發(fā)燒感冒。這是他從娘胎里帶來的毛病,每次一生病,老實的喝藥,臥床幾日也就好了。跟韓平玩得最好的兩個人,一個叫王舜,是翰林學(xué)士王懷顯的三子,一個叫周回,是樞密院知院事周普的幺子。三個車馬清肥的紈绔子弟,鎮(zhèn)日里招搖過市,幾乎形影不離。韓平有次陪大姐去城外的金佛寺還愿,在寺院里待了半個時辰他便有些坐不住,便偷溜去后山,去找在湖邊垂釣的大姐夫。他大姐這次要在寺里住三天,他和大姐夫都是被拖來做陪客的。春日暖陽下,新柳纏綿,桃花十里,往日安靜的湖邊多了不少踏青的人群。自然也就有那機(jī)靈的小販,挑擔(dān)支棚,熱鬧的販賣茶水吃食等物。湖邊只有兩個人在垂釣,一個是韓平的大姐夫,另外一個,卻是位修眉滑鬢,鼻梁挺括,長相極為出挑的男子。他穿著身墨綠色的錦袍,雪白的里衣領(lǐng)上滾著銀色的浮云紋,黑發(fā)如墨,簡單的用一根墨玉簪住,風(fēng)流閑雅,隱隱透出絲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一只白鹿悠閑的臥在他腿邊,蹄角在陽光下似有金光流過。韓平的大姐夫明明也是城內(nèi)有名的才子,翩翩君子,一表人才,坐在那人身邊卻生生遜色了三分。人群中不乏來跟隨家人來上香少女,見到這樣出色的兩人坐在湖邊垂釣,自然頻頻側(cè)目。那人卻專心的握住釣竿,低垂著眼瞼靜看湖面,面色平靜而疏離,仿佛跟周遭熱鬧的人群完全不在一個世界。韓平跟自家姐夫要了根釣竿,說要釣魚,卻有一大半的時間都在偷瞄旁邊那人。他覺得這人長得簡直太好看了,比王舜上次說的那個冠絕京城的花魁還要好看。可惜那人身上的氣場太冷了,冷得韓平根本不敢上去搭話。第二天,第三天,他也只是看著對方的側(cè)臉,抓耳撓腮的在旁邊枯坐了一日又一日。那人的活動很規(guī)律,在湖邊坐到申時左右,便會去木橋下的那個餛飩攤子吃碗鮮蝦餛飩,然后離開。回家的韓平?jīng)]幾天便忍不住了,鬼使神差般的,又偷偷溜去湖邊。那人依舊像前幾日一樣,每日只做兩件事,釣魚,吃餛飩。韓平絞盡腦汁,終于想到個接近對方的方法,他買下了小販的餛飩攤,又專門讓二姐夫家的大廚幫忙包了幾種鮮蝦餛飩,支攤在橋邊等著對方。那人看到攤主換了的時候,眸子里有一閃而過的詫異。韓平鼓足勇氣自我介紹,剛說了個名字,便在對方冷淡的目光里訕訕的停住。幸虧那人沒有露出什么厭惡的神色,依舊坐下吃了一碗鮮蝦餛飩。十幾天后,桃花凋謝,韓平的餛飩攤生意越來越好,那人卻在某一日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xiàn)。韓平悵然若失,連跟兩個狐朋狗友廝混都沒什么興致。直到第二年春天,他又在湖邊看到了那人。韓平廚藝不行,卻會動腦子,指揮著二姐夫家的廚子和自己的貼身小廝,愣是努力琢磨出十幾種關(guān)于蝦的小吃。那人雖不說話,他卻感覺得出,那人吃得非常開心。桃花凋謝的時候,那人再次消失。韓平默默在心里揣測,這人長得如此好看,該不會是桃花精吧?王舜和周回都覺得他腦子不正常。年復(fù)一年,韓平帶著貼身小廝在湖邊擺了三年的小食攤,那人才主動開口跟他說了第一句話,語調(diào)頗有些嫌棄,“韓平,今天的蝦用得不新鮮。”他記得我的名字!巨大的驚喜讓韓平怔了半晌,才張口結(jié)舌的道,“那,那個,明天保證用最大最新鮮的。”得到保證,那人唇邊淺淡的笑意一閃而逝,驚艷了整個春日。那日的對話就像個開始,那人偶爾會跟他說兩句話,雖然大多都是跟餛飩相關(guān)的話題,韓平也心滿意足了。他也終于知道了那人的名字,馮溈。韓平十六歲那年的夏天,跟王舜和周回乘坐三姐夫家的商船結(jié)伴去江南游玩,周回與韓平打鬧之際,失手將他推落在江里。不會水的韓平撲騰了兩下,便被江流卷進(jìn)水底,船上的人愣怔過后,才下餃子似的,紛紛跳下船去救人。韓平幾近昏迷之際,看到馮溈朝自己游來,他身后,似乎還拖著一條漂亮的琉璃色的魚尾。被救上岸的韓平醒來后看到身邊衣冠楚楚的馮溈有些驚訝,而后恍然大悟,“原來你是鯉魚精!”馮溈英俊冰冷的眉目有瞬間的崩裂,不遠(yuǎn)處隱隱傳來尋找韓平的人聲,馮溈拂袖而去。等周回聽到韓平神秘兮兮的跟他說,之前跟他們說過的那個馮溈是魚精的時候,不禁擔(dān)憂他的腦子是否也進(jìn)水了。又一年春日,湖邊的小餛飩攤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座精致小巧的酒樓,專供來上香和踏青的行人落腳吃飯。馮溈坐在臨窗的座位,眼見著韓平小心翼翼的把他當(dāng)鯉魚精對待,第七次暗戳戳的往他的餛飩碗里加水草的時候,終于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再往我的碗里加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我就再也不來了。”原本琢磨的那些新鮮的吃食不挺好的,好端端的加水草做什么?啊?原本想獻(xiàn)殷勤的酒樓幕后小老板瞬間蔫了。不是魚精,那是什么?這個問號就像只小貓,終日在韓平心里撓戳。折磨得他郁郁寡歡,周回和王舜揪著他問了三回,他被逼得沒有辦法,便將事情說了。周回聽了不以為然的一笑,“你想知道他的身份?這有什么難的,我大哥府上住著個道士,讓他給你道符,甭管什么妖怪,肯定能現(xiàn)形。”“我只是想知道他的身份,不是想抓他。”周回擺擺手,“知道知道。”隔了兩日,周回便帶來個道士,那道士給了韓平一枚庫錢,“想辦法讓他摸這樣?xùn)|西一下,我便有辦法讓你知道他的身份。”等韓平把那枚庫錢還給道士的時候,他臉上露出了欣喜難耐的表情。“怎么了?”韓平皺眉,道士那副表情就像釣到條大魚,讓他有點不舒服。“這么強(qiáng)大的妖氣,絕不會是魚精,你說他有魚尾?我想想,我想想……人身魚尾,他是掌管天下河川的水神!”道士激動得唇邊的兩撇胡子都在發(fā)抖。水神!韓平呆若木雞。不過,酒樓新出的蝦餃很得馮溈的歡心,他甚至還破天荒的送了韓平一串珍珠做禮物。那串珍珠被韓平奉若至寶,鎖在三層木盒里。王舜在三人中最大,也是第一個娶妻的,參加王舜喜宴之際,韓平的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