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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自己的電三輪,磕磕絆絆的行進在石板路上,一邊在古舊的屋檐下尋找門牌號碼,一邊四處打量著長得比較像茶樓的建筑。長耳公主本尊是位漂亮姑娘,個子不高,穿著件白色的及膝裙,兩只眼睛烏溜溜的,睫毛也長,就是眼圈有點發(fā)紅,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哭過。“您好,這是您的快遞,麻煩簽收。”想起鐘哥的叮囑,許慕在態(tài)度和語氣上都增加了一百點的溫和指數(shù)。那妹子倒是出乎意料的比他還客氣,怯生生的瞄了眼茶樓二樓的窗戶,“不好意思,能幫我送到二樓么?我有點恐高。”快遞小哥本著騎士精神從善如流,等到拿著“長耳公主”的簽收單走出門,才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過來,恐高?恐自家店鋪的二樓?許慕帶著滿腹疑惑趕往三十七號的瀚海堂,第二件貨的零食,就是那里訂的。瀚海堂是間玉器鋪子,跑馬柜里令人發(fā)指的擺著上百只鐲子,以許慕的眼光看來,每只都一模一樣。店主是個宅男,黑眼圈極重,許慕去的時候他正氣勢如虹的對著耳麥怒罵一起下副本的隊友。許慕安靜如雞的站在柜臺前等了十分鐘,才等到他摘掉耳麥。宅男不滿的把許慕遞過去的簽字筆推到一邊,號稱要先驗貨,隨后,他泰然自若的抱起箱子湊在鼻子邊,開始沿!著!縫!隙!聞!宅男瞇縫著眼睛托著箱子顛來倒去的聞了兩圈才住手。第一次看到這么不走尋常路的驗貨方式,許慕?jīng)]控制好表情,差點笑出聲,獲得宅男凌厲的白眼一枚,“你該慶幸自己的味道還算好聞。”離開那家玉器鋪子十幾米后,許慕終于忍不住抬起手臂聞了聞,味道?什么味道?他可沒有噴香水的習(xí)慣,難道是昨晚用的沐浴露?第三件貨寄往四十二號的墨意閣,這個鋪面經(jīng)營書畫,四壁掛著二三十副掛軸,最引人注目的是正中尺幅極大的一副對聯(lián),【青山不墨千秋畫,碧水無弦萬古琴】,字體筆墨飽滿風(fēng)骨飄逸,觀者皆可感受到那份胸懷千古筆走龍蛇的暢快感。兩側(cè)靠墻的窄架上,分別擺放著墨錠、硯臺、筆山、鎮(zhèn)紙、碑帖等各樣零零散散的相關(guān)物件,站在門口就能隱隱聞到紙墨氤氳的氣息。包裹寄件欄里明明寫的是衣服,分量卻極重,許慕雙手抱著都異常吃力,晃動的話還能聽到類似金屬片互相撞擊的聲音,他忍不住懷疑里面塞著件盔甲。等他氣喘吁吁的放到門口,那位眉眼清秀瘦得堪比紙片人的店主卻單手就把東西拎進門,輕松得彷佛里面只裝著個蠶絲枕頭,讓許慕倍受打擊。七十四號的如意坊最夸張,雕花門窗緊閉,壓根沒開門。許慕敲了半天,最后來應(yīng)門的是只毛色雪白的薩摩耶。那只眼眸半合滿臉不耐煩的狗狗估計血統(tǒng)不太純,不但吻部尖長,體型更是比普通薩摩耶大了將近三分之一,堵在門口跟小獅子似的。它張口從許慕手上叼走包裹轉(zhuǎn)身就走,還不忘用后腿蹬上門,整套動作行云流水,熟練至極。最后從窗戶縫里飛出張紙片,飄飄悠悠的落在地上,許慕低頭一看,正是自己要帶回去的那張存根聯(lián)。靠,這只狗的智商realnb!世界觀被刷新的許慕呆滯三秒,才重新從ipg模式切換回gif模式。他目瞪口呆的撿起劃著狗爪印的紙片,在門口敲了半天未果,只得在存根聯(lián)角落標(biāo)注“白狗簽收”四個小字。現(xiàn)在他開始相信網(wǎng)上那些“門把手簽收”,“腳墊簽收”的段子確有其事了,那些同行的快遞小哥也是走投無路被逼得沒辦法吧?總之,這條街的客戶,分門別類,畫風(fēng)各自清奇,唯一令許慕慶幸的是,沒想象中那么難纏,最起碼,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平安無事的送完了今天所有的包裹。將心里的那點不對勁拋在腦后,許慕帶著收工的喜悅算計著今天的收入,興高采烈的往回走。這會兒石板道中間已經(jīng)此起彼伏的出現(xiàn)一長溜的地攤,用黃黑藍等各色鋪蓋臨時墊在青條石上,擺放著五花八門的物件,葵瓣口的豆青色淺盤,殘破的半凸雕石佛像,皮殼黝黑的銅鏡,南紅瑪瑙珠串,土沁斑駁帶著石咬痕的玉器,每件都像是有點來歷,至于真假,全憑買家的眼力。地攤邊圍著不少看客,三兩成群,讓本就被地攤占去三分之一的石板道愈發(fā)的擁擠,許慕推著電三輪左拐右扭,艱難的穿梭,也不時好奇的往里面瞄兩眼。他從來沒到過這種地方,不算那堆據(jù)說是道家祖師留下的破爛的話,他們家最古老的物件就是臺淡綠色的單門冰箱,高齡二十有一,現(xiàn)在早就不能工作,只能當(dāng)碗櫥用。“多少錢?”有人蹲在瓷器攤前托著個單色釉小碗向攤主詢問價格。攤主是個頭發(fā)花白的老頭,手里把玩著兩枚磨得光滑的銅錢,懶洋洋的抬起眼角,“兩萬。”兩萬塊!路過的許慕嚇了一跳,不禁帶著三輪車好奇的湊過去,多看了幾眼。那人托著的小碗碗口略顯粗糙,直徑約有五六公分,看大小是只茶碗,外壁還有處一元硬幣大小的脫釉,露出里面土黃色的瓷胎。地攤上的這么個東西,能值兩萬?太瘋狂了!買家原本還想說話,驀的看到鋪蓋四角壓的四枚刀幣,拿著茶碗猶豫半晌,最終還是小心翼翼的放回原處。四邊刀,不二價,這是清平巷的規(guī)矩。許慕的目光也跟著茶碗落在藍色的鋪蓋上,立刻就被擺在鋪蓋邊的另外一樣?xùn)|西吸引了。那是個鵝黃色的長方形瓷枕,釉面顏色溫潤,側(cè)面飾滿絞胎紋,光滑如璧的枕面微微向下凹陷,正中間用簡陋的筆觸剔劃出一幅奇怪的人物像。只見那人上半身裸露,與常人無異,下半身卻是條活靈活現(xiàn)的魚尾。“美人魚?”許慕瞪著那個瓷枕脫口而出。“蠢材!”有人不屑的說了一句。那聲音就像纏在雪山頂端的寒霧,冷冰冰的,卻飄渺不定,忽遠(yuǎn)忽近的纏繞在許慕耳邊。許慕驚愕的環(huán)顧四周,誰在說話?第四章碰瓷那明顯不是攤主的聲音,但周圍除去兩位圍在攤位西南角對著個玉壺春瓶竊竊私語的老頭,就只有個穿黃色t恤衫的胖子蹲在三輪車后斗那邊托著下巴饒有興致的盯著瓷枕。許慕不太肯定的瞧過去,難道是他說的?總不會是面前這堆瓷器吧?“呦,還真畫著個美人魚,我說老板,開門假的東西你也往外擺啊!”許慕正猶豫著,胖子已經(jīng)扯開破鑼樣的嗓門開始嚷嚷,那張三比二的寬屏臉上洋溢著興奮,看架勢就像專程來砸場子的。這下許慕倒是能確定了,剛才出聲的肯定不是他。胖子一嚷嚷,放棄了玉壺春瓶的兩個老頭和周圍路過的幾人霎時圍攏過來,攤主冷冷的用眼刀刮那人一眼,仍舊泰然自若的擺弄手里的兩枚銅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