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做什么。

    賺不到好多錢買翡翠，導致給傅侑珩治療的事情拖到現(xiàn)在，還給他惹了不少麻煩。

    甚至賺錢的機會，很可能都是傅侑珩給的。

    一時間，顏言的心頭酸澀起來，勉強笑了笑，道：“要是您喜歡，想喝我就給您做了送去。”

    “哎喲，可麻煩小姑娘了。”齊夫人哈哈笑了起來，道，“主要是聽你說，你的甜湯有美容功效，我這就心動了，哎呀……”

    “您喜歡就好。”

    眾人喝著甜湯，言笑晏晏。

    只有顏言，心里酸酸的，甜湯仿佛檸檬湯，還是開水燙過的檸檬，又酸又苦，讓人難過。

    等到甜湯喝完，男人們又聊了一會兒天，齊局便起身要攜夫人告辭。

    主角要走，其他人自然也該散場。

    顏言沉默地推著傅侑珩出門送齊局和他夫人女兒，最后告別時候，齊夫人還讓顏言留了電話，說有時間讓她女兒來跟顏言學做美容甜湯。

    顏言自然是笑著答應下來。

    客人走了，在場只剩下自己人。

    衛(wèi)綰冷笑一聲要開口嘲諷顏言，卻被韓建木按了下去，段瑞彎腰問了傅侑珩意思，起身道：“你們回去吧，我送老板和嫂子回去。”

    既然傅侑珩發(fā)話了，其他人便也離開，只有衛(wèi)綰一肚子不樂意，被羅燁和韓建木聯(lián)手架走。

    顏言一路沉默推著輪椅出了酒店，門童早已把車停好，段瑞幫傅侑珩上了副駕，顏言一語不發(fā)，坐進了后座。

    她的手里還拿著檀木盒子，此時卻不知怎么送出手了。

    倒是段瑞敏銳發(fā)覺了目前氣氛有問題，一張嘴一路上就沒停過，一直在說話。

    顏言一句話都沒聽進去。

    快到小區(qū)時候，傅侑珩忽然開口道：“段瑞，讓你準備的東西呢。”

    段瑞一噎，有些遲疑：“傅哥……”

    “拿來。”傅侑珩語氣不容置喙。

    聽到他說話，顏言稍微回神，心里想著：是什么東西？

    她抬頭，看見段瑞拿出兩包文件夾，傅侑珩伸手拿過。

    那是什么？

    “就在這里下。”傅侑珩又道。

    “傅哥……”段瑞忽然以請求的語氣喊了傅侑珩一聲。

    傅侑珩不置一詞，冷冷道：“開門。”

    段瑞只好開了車鎖，幫著傅侑珩下車坐上輪椅。

    從他們倆的語氣里，顏言聽出了一些不對勁，她心中更是惴惴，跟著下了車，有些緊張地看了段瑞一眼。

    段瑞收到了顏言的眼神，急忙回復了一個安慰的眼神給她。

    可卻不成想，顏言心里更加忐忑了。

    她知道段瑞是個大咧咧的性格，連密碼都不注意的人，怎么會心思細膩的察覺自己不安，還給自己安慰的眼神？

    一定是有什么他都覺得很嚴重的事情……

    “好了，段瑞你走吧。”傅侑珩坐上了輪椅，又吩咐道。

    段瑞躑躅片刻，最后還是道：“傅哥……”

    “還留下干什么？”傅侑珩冷聲反問。

    話已至此，段瑞知道自己在這里不會有任何作用了，他只好又看了顏言一眼，轉(zhuǎn)身上車離開。

    等到段瑞開車離去，傅侑珩才淡淡道：“走吧，推我回家。”

    顏言定了定神，上前慢慢推著輪椅。

    夜里的小區(qū)十分安靜，夏夜蟲鳴分外嘹亮。

    小徑上沒有人，只有昏暗的燈光拉出長長的影子，無聲地陪伴著他們。

    “顏言。”傅侑珩忽然喚道。

    顏言的手一顫，輪椅停了下來，她轉(zhuǎn)身，走到傅侑珩身前，半蹲下來，仰著頭看著他。

    傅侑珩低頭看著顏言純凈的雙眼，手里遞出兩份材料。

    “這是什么？”顏言立即問道。

    “你看了就知道了。”傅侑珩的聲音很平靜，“看完后，有兩個選擇。”

    顏言接過文件袋，拆開，取出其中文件，版頭一行字讓她的心猛地一跳。

    離婚協(xié)議。

    一時間，所有思緒都遠去，顏言看了一會兒這份文件，放下，又去拆另外一份。

    這個文件袋很薄，里面落出一張支票，面額一千萬。

    安靜良久，顏言平靜的聲音響起：“啊，那時候你果然在家。”

    “是的。”傅侑珩答道。

    “這是什么意思？”顏言又問。

    “梁倩給你的那份東西，我不可能簽字。”傅侑珩道，“所以你拿不到她的錢，離婚，我給你一千萬。”

    “哦。”顏言慢慢點頭。

    蟲鳴聲越發(fā)嘹亮起來，許久后，顏言把手里的盒子遞給傅侑珩，又從包里拿出一張卡。

    “吶，給你。”她道，“盒子里是我給你挑的禮物，卡……是我騙梁倩拿到的一千萬，都給你。”

    她胡亂地把東西往傅侑珩手里塞，手抖得幾乎拿不穩(wěn)，盒子和卡都落在了傅侑珩的腿上，又滾落在地。

    顏言彎腰將其撿起來，又伸手去掰開傅侑珩的手，把東西塞進去。

    兩人的手接觸的一瞬，顏言感覺到，他的手也抖了一下。

    “不要你的錢。”顏言平靜道，“我本來就沒打算要你的錢。”

    傅侑珩沉默地看著她，顏言睜大眼，淚水滑下，微微折射出路燈的光。

    “那你要什么？”傅侑珩忽然問。

    “我要的東西，你不會給我。”顏言嗓音顫抖著，極力壓抑，“你是狗，你這個狗男人。”

    傅侑珩點點頭，看著顏言低頭翻小包，找出一支不知何時塞進包里的眉筆，就著手簽下自己的名字。

    就在最后一筆即將落下時，傅侑珩握住了那筆。

    脆弱的筆芯霎時折斷，傅侑珩道：“還有一個選擇，你還沒聽。”

    顏言沒有抬頭，呼吸沉重。

    傅侑珩卻自顧自說下去：“梁倩的錢不是那么好拿的。但是今天你看見了，我也有錢。所以，另外一個選擇是不離婚，你和我這個廢人過一輩子。”

    顏言：“……”

    她抬頭，怔怔地看著傅侑珩。

    傅侑珩卻別開目光，低頭打開檀木盒子。

    一枚在夜里幾乎純黑的平安無事牌露了出來，傅侑珩手指輕輕拂過，又道：“為什么會選平安無事牌？”

    “……因為我希望你，平安無事，事事順遂。”顏言哽咽答道。

    傅侑珩合起盒子，修長的手指替顏言抹去臉上的淚：“想好了嗎？你還差一筆，名字就簽完了。”

    顏言將那張薄薄的紙一捏，離婚協(xié)議瞬間變成廢紙團。

    接著，她起身往輪椅上的男人身上一撲。

    她的聲音模模糊糊，卻聽得出其中的咬牙切齒：

    “媽的，你這個狗男人！”

    輪椅都被她撲得往后退了退，傅侑珩急忙按下剎，另一手攬住了顏言。

    緊接著，他聽到了奇怪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