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02
魂也一道凍住。他的意識在極度的寒冷中變得愈發(fā)遲鈍,時間就這樣渾渾噩噩地流走。讓陸非辭感到詫異又不安的是,他居然漸漸適應(yīng)了這種環(huán)境。人類難以忍受的冰寒雖然會令他感到痛苦,但卻不會凍傷他。他甚至可以不再睡覺,不再進(jìn)食,不再有饑餓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言的空虛。他變得越來越不像個人。陸非辭在黑暗中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子,鎖在四肢上的鐐銬同時發(fā)出了叮當(dāng)?shù)捻懧暋?/br>還好,還會痛。陸非辭居然隱隱松了口,手腕早就被磨破皮了,如果連這點痛都感受不到了,那他幾乎無法證明自己還活在這世上。起初陸非辭想,這樣也挺清靜的,至少不用整日擔(dān)心魔魂發(fā)作的問題——在周圍的陣法符咒與極地玄冰的雙重配合下,無論是靈氣或魔氣,一經(jīng)流出都會立刻被凍住。雖然實現(xiàn)冰凍的過程有些痛苦,但效率不可謂不高,這些日子以來魔氣幾度發(fā)作,都馬上被鎮(zhèn)壓了回去。如果能就這樣熬到血月結(jié)束,也未嘗不是一種好結(jié)局。后來被困得無聊了,便開始回想過往的點點滴滴。想幼時師父教他讀書寫字的情景,想來到現(xiàn)世后遇到的那些朋友和一起度過的愉快時光,想狐貍說要帶他回青丘養(yǎng)老。狐貍說青丘四季如春,繁花遍地。有吃不盡的山珍海味,喝不完的瓊漿玉釀。如果人間真的有那樣一方仙境供他安度余生,該有多好啊……暗無天日的環(huán)境拉長了時間,令陸非辭感到無比漫長的囚禁生活在外界看來只過去了一周。在這短短一周的時間里,公會為怎么處置他的事吵得不可開交,通靈圈上下震蕩。以賈仁義為首的一派堅持處死陸非辭,以絕后患。沈不歸則以這樣做會刺激魔魂復(fù)蘇為由,堅決反對。雙方僵持不下,陸非辭便一直被困在九幽冰牢深處,與世隔絕。十二月初,首都迎來了今冬的第一場雪。位于市中心的公會會議廳內(nèi),通靈圈里舉足輕重的大能們繞著圓桌坐成了一個圈。通靈者公會總會長賈仁義說:“今天叫各位前來,還是為了魔神寄身的事。拖了這么久,是時候做個表決了?!?/br>沈不歸問:“賈會長想要什么樣的結(jié)果?今時不同往日,魔神的力量漸漸復(fù)蘇,肯定不會坐以待斃。再像三百年前那樣殺害宿主,只會加重他的怨氣,刺激魔魂覺醒,將情況變得越來越糟?!?/br>“沈天師這話說的,好像魔神肚里的蛔蟲一樣。”賈仁義皮笑rou不笑地說,“三百年前通靈署從大義出發(fā),消滅魔神宿主,為人世間換來了三百年太平!你怎么知道這方法如今行不通?”魏仁言在旁附和:“我看這是最穩(wěn)妥的方法了。大難在即,億萬蒼生危在旦夕,沈天師卻只顧著偏袒身邊人,實在讓人心寒?!?/br>賈會長笑了:“仁言這話說得不太對,東方平一個生來為魔的孽子,怎么就成了沈天師的身邊人了?”“他是我徒弟,我自然心向他。可我反對處死他,為的同樣也是天下蒼生?!鄙虿粴w直接認(rèn)下了陸非辭,一時間舉座皆驚。“沈天師還收徒弟了?”“怎么一點兒消息都沒有?也不跟公會上報?”閑言碎語聲中,沈不歸神色自若:“收徒弟是我自己的事,何須他人同意?”賈仁義哼了一聲:“可這徒弟的身份也太特殊了點兒,沈天師都不懂得避嫌嗎?如此徇私舞弊、假公濟(jì)私,對得起你首座天師的身份嗎?”“我假誰的公濟(jì)私了?”沈不歸眼珠斜過,突然一笑:“我沒有為了他而損害任何人的利益,最多是我自己多cao點兒心。賈會長這么說,倒讓我想起另一件事來。一個多月前,我在K市外遇到過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修為不高,卻拿著我畫給公會的梵天雷霆退魔符——賈會長當(dāng)初問我求符的時候不是說,那符是用來給特衛(wèi)隊除魔的么?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那個少年身上?”賈仁義臉色一沉。沈不歸繼續(xù)道:“我記得那少年長得和賈會長有幾分像,當(dāng)然,無憑無據(jù)我也不能亂猜。只是想請問賈會長,如果那少年和你沒有關(guān)系,那么偷盜這個等級的符,為何不對他追責(zé)?如果他和你有關(guān)——如此徇私舞弊、假公濟(jì)私,對得起你公會會長的身份嗎?”“夠了!”賈仁義再也維持不住原本的笑臉,拍案道:“今天討論的是如何處置東方平的問題,沈天師扯東扯西的,是想扯多少人下水?”“處置?我自己的徒弟自己清楚,身負(fù)魔根不是他的錯,他也不會墮魔,為什么要處置?”沈不歸站起身來,環(huán)視四周,擲地有聲道:“當(dāng)初A市群魔來犯,是他挺身而出救了數(shù)萬人的生命!他為了阻止魔魂復(fù)蘇不惜射了自己一箭,難道還不足以表明決心嗎?”“自己射的?我怎么覺得是如意箭不堪忍受主人魔化,大義滅親呢?”賈仁義冷聲道,“我看沈天師的覺悟,還比不上一支箭呢!”“賈仁義?!鄙虿粴w轉(zhuǎn)頭看他,“你這樣趕盡殺絕,就是在逼他墮魔。萬一來日魔神真的降世,人間大劫,你就是千古罪人!”賈仁義眼角一扯,神色萬分陰沉:“沈天師這話堵得住我,堵得住人們的悠悠眾口嗎?你出去聽聽現(xiàn)在外面的言論,他已經(jīng)站在世人的對立面,回不了頭了!何況A市這回遭受重創(chuàng),百萬人流離失所,和他難道沒有關(guān)系嗎?”“這個問題我也解釋過了,A市的賬要算在貪魔頭上。你們解決不了貪魔,就要拿無辜的人去頂罪?”賈仁義盯他半晌,突然沉沉地笑了:“我姑且相信沈天師的說法,不過關(guān)于這件事,我們總要給世人一個交代,一個遠(yuǎn)在天邊的貪魔顯然難以平息眾怒?!?/br>沈不歸問:“你想怎樣?”賈仁義道:“這樣吧,我也不想和沈天師鬧得魚死網(wǎng)破,既然你說A市被毀的罪魁禍?zhǔn)资秦澞?,那好,就用他的項上人頭,作為這件事的終結(jié)!只要你能去除掉貪魔,我就放過東方平這一回,同時也相信,你有能管住你徒弟的能力?!?/br>沈不歸走出會議廳的時候,外面正在下小雪。大街小巷,銀裝素裹。可惜美景有意,路人無心。沈不歸穿過長廊,在快要走出公會時腳步一頓,劍眉微蹙道:“誰?出來!”第132章一去不歸(22)拐角處,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半個腦袋。似曾相識的模樣讓沈不歸一怔,居然是剛剛提到的那個少年。少年的眉眼和現(xiàn)任會長賈仁義像了七八分,沈不歸第一次見到他時,就猜測這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