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只剩黑暗。

第44章

另一邊,丹尼爾扶著車門的動作一滯，目光望向前方,正是JJ和瑞德走過去的方向。

從剛才起,他就有一種不詳?shù)念A感。瑞德和JJ已經(jīng)進去半個小時了,BAU的常規(guī)問詢時間一般是十到二十分鐘,這么久還沒出來只有兩種可能,得到了新的線索,或者……

托比亞斯-漢科爾就是兇手！

丹尼爾一驚，“嘭”的一聲關(guān)上車門,身體倏然站直,他的眼皮微微垂下,緊盯前方的眸子卻更加深邃,普普通通的汗衫T恤硬是給穿出了黑幫老大的氣勢和味道。

無形的風緩緩凝聚，安靜的圍繞在他的周圍，許久不曾動用的力量蓄勢待發(fā)。

但越是這樣安靜的時候,突然出現(xiàn)的聲音就越發(fā)明顯，幾聲槍響自小屋的方向傳來，“砰砰”的連發(fā)聲顯示出主人的急促。

格洛克26,是JJ！

丹尼爾的腳向后用力一蹬，枯草被鐮刀般鋒利的風刃齊根隔斷，離了根的莖葉紛紛向兩旁倒去，清出一條暢通無阻的路來。

“JJ！”丹尼爾迅速前沖，僅僅三兩秒就跨越了其余人至少步行五分鐘的距離。

趕到之后，他就長長的舒了口氣——JJ毫發(fā)無損的站在木屋門口,極好的目力可以看到她腳下獵狗的尸體，還帶著泡沫的污血混合著地上的碎麥稈兒，一點點從門縫向外淌出。

看來是這些畜生引動了槍聲，丹尼爾見狀稍稍放松，周身的風也稍稍散去了些。

但是馬上，他的心又狠狠提了起來。

瑞德在哪里？

流動的風就在剛才告訴了他屋子內(nèi)部的信息，被啃咬得面目全非的女性跪坐在中央，兩只手腕上還牢牢綁著繩子，卻已然與身體分離。

必死無疑。

四只獵狗大張著的嘴巴，尖銳的牙齒上還殘留著人類的血rou味兒，濃稠的血液大片大片從身下流出，看起來是被亂槍打死的。

JJ就站在這樣一個人間地獄的門口，哆哆嗦嗦地舉著槍，似乎已經(jīng)被嚇得失神。

面對這些以人為食的惡犬，哪怕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如JJ也難以面不改色。

“JJ，你還好嗎？”丹尼爾一把拉住她，收回槍的同時把人拉出血腥地獄，五指張開在她眼前晃來晃去，“瑞德呢？瑞德在哪里？”

“……托比亞斯-漢科爾就是疑犯”，恍惚中的JJ似乎什么都沒聽清，她的眼神迷茫的可怕，嘴巴喃喃的吐出幾個破碎的音節(jié)，卻一個句子也連不成。

“瑞德呢？”

“它們把她撕成碎片了，什么都不剩……”

“JJ，看著我，看著我，告訴我瑞德去了哪！”

JJ的眼珠跟著丹尼爾的手指左左右右，楞了半天才勉強恢復情緒，她抹了把頭上的汗珠，說道：“瑞德去了后門，快去找他！”

丹尼爾略有些猶疑，JJ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可實在說不上好。

JJ卻挺直了后背，尚且有些無力的雙手推了推丹尼爾的肩膀，“去找瑞德！我沒事！”

前門沒有托比亞斯的蹤跡，人很有可能就在后面，瑞德去了后門，那么……

想到在槍法考核屢屢吃癟的瑞德，JJ手上的力氣又加重了幾分。

“走！”

見狀，丹尼爾也不再猶豫，手腕靈巧的一轉(zhuǎn)便把JJ徹底送出了木屋。來時的路已經(jīng)被他的風刃鏟平，平坦的大道一覽無余，相信已經(jīng)恢復過來的JJ能夠保護好自己。

“我馬上回來”，他丟下一句話，整個人箭一般沖出，直奔后門。

瑞德，等著我！

…………

另一邊。

托比亞斯踉踉蹌蹌地把昏迷中的瑞德拖到了木屋附近的一處地下室內(nèi)，仔仔細細的用麻繩把人困在了椅子上。

瑞德還沒有醒，他剛剛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劇烈電擊，毒蛇似的電流瞬間流過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把它們電得發(fā)麻，徹底失去了直覺。此時此刻，就好像一個軟綿綿的木頭人偶，只能任憑犯人擺布。

電擊業(yè)務熟練的犯人早就丟掉了電擊器，他的背部向下躬起，肩膀微縮，唯唯諾諾給瑞德的手腕上纏上最后一個死結(jié)，嘴里還止不住念叨著：“不行……我做不到，他是警察……”

恐慌的樣子就好像有什么人在監(jiān)視，逼的他不得不做出違背本心的事情一樣。

托比亞斯向后退了兩步，驚慌間卻是撞到了身后的木桌，桌角滑動發(fā)出的刺耳聲音把他嚇了一跳，右腳絆了一下竟然差點整個人栽倒在桌子上。

可是接下來，他的身體竟然奇跡般的穩(wěn)住，定定地站在地上，眼睛犀利地注視著椅子上的瑞德。

仿佛換了一個人。

他開口，腔調(diào)里帶著殘忍的殺意，還有一小部分的恨鐵不成鋼，“你該無所畏懼。”

聲音與電話里的拉斐爾一模一樣。

但是轉(zhuǎn)眼間，他的表情又突兀的回歸了之前的懦弱，脊背彎曲下來，音調(diào)完全轉(zhuǎn)變，滿是軟弱的味道：“不行！我不能再干了！”

“你別無選擇，當主召喚你去完成使命，就必須奉獻一切！”

“對不起……”

“殺了他，你這個懦夫！難道你對上帝的忠誠就是把惡魔囚禁起來嗎！”

“我……”

“殺了他！動手！”

兩種不同的表情轉(zhuǎn)換，兩種不同的語氣交替，BAU推斷出的團伙作案竟然全部歸結(jié)到了一個人身上。

雙重人格！

“殺了……他”，爭執(zhí)許久后，兩道聲音終于匯集到了一起。

托比亞斯的臉一半猙獰，一半不忍，扭曲得已經(jīng)分不清什么是五官。

他從褲腰里掏出槍，槍口正對瑞德側(cè)歪的頭，只等食指用力，就能像殺死其他異教徒一樣殺死這個惡魔。

他瞇起眼睛，映入視網(wǎng)膜的已經(jīng)不是綁在椅子上的人，而是一個頭生雙角，膝蓋反關(guān)節(jié)彎曲的地獄惡魔——撒旦軍隊的一員！

“耶穌說，你們?nèi)舨换诟模家绱藴缤觥蓖斜葋喫灌牡鸵鳎种赋榻畎愣秳樱瑓s穩(wěn)穩(wěn)地緩緩壓下——

“惡魔，去死吧！”

銀制子彈伴隨著火花噴薄而出，速度卻在托比亞斯僵硬的笑容中越來越慢，最后，竟是停在了瑞德額頭的正中央。

彈頭在離皮膚只有幾毫米的地方螺旋轉(zhuǎn)動，然后無力的墜落下去，掉在地上的麥稈兒上，連聲音都泯滅在了里面。

“怎么回事？”托比亞斯的五官更加扭曲，徹底跌坐在了地上，驚慌的大喊。

尤其是兇惡的那個他，想過FBI的人阻止，甚至瑞德醒過來阻止另一個耳根子軟的自己，但從沒想到過子彈會自己失去力量。

上帝知道，他瞪得眼珠子都直了！

“不是你說的嗎？撒旦的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