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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的兵馬也忽然被沖開了一條道路,三十六騎純黑色的戰(zhàn)馬燕翼疾馳而入,馬上的騎士均是二十歲左右的青年,黑鞍黑盔黑甲銀色長戟整齊劃一。隨著純黑色戰(zhàn)馬一字而入的亦是三十六騎,純白色的戰(zhàn)馬上英姿勃勃的青年騎士俱都是銀鞍銀盔銀甲墨色長戟,左手持轡,右手持戟,長戟的寒芒在半空中仿佛凝成一線,沒有半點偏差。墨馬銀戟是云軒的親衛(wèi)禁軍,亦是凌墨轄屬。白馬墨戟也是云軒的親衛(wèi)禁軍,卻是云逸轄屬。墨馬白馬七十二騎,疾步而入,同時勒馬而停,既無揚塵,更無一絲馬嘶,不曾有一匹馬亂步。董林早聽說過云軒的禁軍十分驍勇善戰(zhàn),不僅騎術精湛,各個都是內外兼修的高手,可以一敵百。肅王被制,又失去了傳令官,一時之間,無法傳令調動外圍兵馬,內部兵將更是不敢貿然行動。董林的臉色有些不自然:“你只帶了這些人馬,也算不得是萬全之策。”云軒搖頭:“尚有金馬金戟三十六騎,該是幸會了董太妃的親衛(wèi),所以姍姍來遲。況且,兵不在多,厲害就行。”云軒再笑一笑,氣得董林牙疼,可惜了自己今夜帶來的這十二個人了,怕是全軍覆沒了。“太妃救我。”肅王看場內形勢不妙,忙高聲求救。董林手里的長劍迎風而展,云軒長臂一伸,一柄金色軟劍亦迎手而起。兩人的兵器都是軟劍,一金一銀,平時盤在手臂上,藏于外袍之內。兵戎相向。董林先就心虛。自從云軒練成神功,他對云軒頗為忌憚。他的武功也許未必不如云軒,只是他賭得起,輸不起。董林決定退,雖然他很不甘心。云軒看著董林忽然收劍,仿佛在意料之中,他又是微微一笑,氣得董林幾乎吐血。“太賢妃好自為之。”云軒亦收劍入袖:“這是云軒最后一次恕太妃之過,以報先皇昔年知遇之恩。”“杜丞相想要如何處置本王?”肅王問云軒,很有些咬牙切齒。這一夜,他幾次三番為人所制,如砧板之rou,任人宰割,實乃奇恥大辱。“杜丞相好手段,竟然能將細作安插到本王身側。”肅王冷哼。“墨兒想要如何處置?”云軒緩步走過來。肅王的兵將中,有欲靠前者,盡被云軒帶來的騎兵所阻,一丈之外腥風血雨,云軒閑適而立,波瀾不驚。“殺!”凌墨微欠身,恭謹作答。“你們不能……”肅王忽覺背景發(fā)涼,驚恐地叫道:“我有先皇欽賜免死金……牌。”肅王說到金字時,云軒已是微微頷首,握著匕首抵住肅王咽喉的男子,立時將匕首直接劃斷了肅王的咽喉,“牌”字是帶著一蓬鮮血自喉嚨中噴涌而出的,他瞪大眼睛倒了下去。“肅王!”隨著幾聲悲切的呼喊,數(shù)十名最為衷心之士已不顧一切想沖過來,卻是在長戟陣中化為了血泥。“放開墨嫡。”杜云軒吩咐道。凌墨心中一驚,還是伸手解開墨嫡xue道,墨嫡立刻屈膝跪地:“屬下墨嫡,見過丞相。”“傳令,肅王已死,遺命第七子承襲王爵。”云軒冷冷地吩咐。肅王有九子,各有韜略,只七子為嫡,卻不堪大任。墨嫡恭應一聲,自懷內掏出一面白色令旗,在空中揮舞數(shù)下,旗子上磷火閃閃,在夜空中格外醒目。“肅王已逝,遺命七子襲爵。”墨嫡的聲音傳出去,很快便有傳令兵繼續(xù)將墨嫡的話傳遞出去,“遺命七子襲爵”的聲音交相回蕩。“為什么是七公子襲爵,大公子才是襲爵之選。”“胡說,王爺明明是有意讓我們四公子襲爵。”“七公子是嫡子,名正言順。”……獵場上,軍心渙散,爭吵聲不絕于耳。可憐肅王尸骨未寒,門中紛爭已起。肅王在世時,刻意均衡兒子們的實力,將肅家藩軍分為九營,九個兒子各領一營。不過是謹防有一子做大,威脅他的地位。他不肯讓任何一個兒子與他一同統(tǒng)兵征戰(zhàn),只怕軍權旁落,今夜他命喪于此,身邊也無一子相送。夜色微涼,兩輛華蓋馬車在夜色中疾馳。云軒斜靠在軟榻上微閉目養(yǎng)神,凌墨端正地跪在榻前,背脊挺直,微垂頭不語。“想問什么就問吧。”云軒坐起來,端起幾案上的茶。馬車速度極快,車廂內卻很平穩(wěn)。琥珀色的茶在碧綠色的翡翠茶碗內輕輕蕩漾,一滴也不曾灑落。自凌墨隨云軒上了馬車,就默默屈膝跪地,一言不發(fā)。云軒本想隨他跪去,到底是又改了主意。“肅王之變可在謀劃之中?”凌墨抬起頭,看云軒。云軒點了點頭。藩軍之中,肅王的軍隊兵馬最多,且多為世代家臣,對肅王忠心耿耿,云軒欲除藩王,必先拿肅王開刀。“師兄為丞相做事,我?guī)煾钢绬幔俊绷枘賳枴?/br>云軒頷首。自凌墨入相府為賢,天山派已為杜丞相羽翼。“我?guī)煾负臀业辉谔焐剑┫嘁仓绬幔俊绷枘賳枺Z氣中已隱隱流露出絲絲的委屈和刻意壓制的憤怒。這小東西,脾氣又是見長了呢。云軒含著笑意,再點了點頭。凌墨見云軒依舊含笑,所有的氣怒幾乎是在轉瞬之間全部化成了委屈,這委屈洶涌而來,壓得他不能呼吸。“恭喜丞相,達成所愿。”凌墨微轉了頭,硬將眼淚收了回去:“凌墨更是有幸,能有這樣的爹爹和師父。”凌墨不敢對丞相發(fā)脾氣,卻是忍不住要埋怨自己的爹爹和師父了。這兩人真是做得出來,明明不在天山了,旬日前還寄來家信,說是在天山一切都好,騙子。“怎么,委屈了?”云軒探過身子,用手鉗了凌墨的臉,凌墨梗著脖子不動。云軒松了手:“令尊與令師早在半年前就已雙雙歸隱山林,他們囑我保密,我自也不便透露。”凌墨咬了咬唇,自己的爹本來就是重色輕子的,這種事情他絕對做得出來。歸隱山林,采.菊東籬,那本就是爹爹一直向往的生活,如今再帶上師父去,想必更愜意了。“況且你回天山,是盡人子之孝,這一片孝心,我自當成全。”云軒又道:“你只做好為人子女的本分就是,其他又何必強求。”凌墨默然,好吧,子欲孝而親不待……祝爹你和師父幸福。凌墨忍不住抬頭看了云軒一眼,丞相倒是摘得干凈,明明是伙著爹和師父一起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