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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凝默然。她當兵的地方在遠離B市的外地,規定不允許帶手機,的確可以稱得上是消息閉塞。她隔絕了所有的過往,不去了解任何跟蘇雁容有關的事。她等了一會兒,看陳麗麗皺著眉頭,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唉,我說不出口,你要是真想知道,搜五年前她家公司的新聞就知道了。”這個話題至此終結。后來,陳麗麗又聯系了她幾次,還給她介紹相親對象。樂凝每次都去,陳麗麗卻再沒提過蘇雁容的事情。樂凝走上臺階,掏出鑰匙開門,年久失修的木門發出“吱呀——”的聲音。她把運動背包扔在門口,打開衣櫥挑選去參加訂婚儀式的衣服。五年前她走得匆忙,只帶了幾件貼身衣物,寢室里放的東西都沒帶走。如今從部隊里帶回來的,除了幾件迷彩服,再無其他。蘇雁容既然說是訂婚儀式,應該是挺正式的場合吧?樂凝估摸著,是否該去商場買幾件得體的裙裝。她合上空空蕩蕩的衣櫥,坐在地板上,把手機從口袋中取出來,調出最近通話,在最上面的那串數字上猶豫再三,還是選擇新建聯系人,把號碼存了下來。做完這一切,她丟開手機,站起來,從冰箱里取出面包雞蛋,打算給自己做個簡單的午餐。退伍之后,她急著找地方落腳,沒空挑房子,選了個最便宜的租下。這間租房的一切都上了年頭,她一手拿著打火機,一手捏住煤氣灶旋鈕狠狠一轉,“嘭”得一聲,火焰燃燒,照亮了一張心事重重的臉。等待轉業通知的這段時間,除了每日去健身房,樂凝找不到其他事情可以做。與世隔絕了五年,再回到B市,已經有種格格不入的陌生感。她不認識當紅的明星,看不懂流行的網絡詞匯,不會玩最新款的手機。——她始終沒去搜過有關蘇雁容的新聞,也沒對任何人提起五年前不告而別的原因。煎鍋放在火上,倒了點油。——她相信自己做的是正確的選擇。從籃子里拿起一個雞蛋。——她必須讓自己相信。“咔嚓”一聲輕響,蛋碎了。ChrysanthemumVol.02梁璽敲了幾行代碼,端起杯子喝水。他的視線越過桌上堆成山一樣的編程書,落在花束上。他很難不去注意那束花,就算把它扔到最角落的地方,他還是忍不住,一遍遍用眼角余光去確認它的存在。繽紛的花朵仿佛有著致命的吸引力,牽引著他所有的注意力。他放下杯子,推開椅子站起來,將花束從地上拾起。今天送來的是一束修剪好的翠菊,紅色、白色、黃色、粉色和紫色夾雜在一起,開得很燦爛。梁璽熟練地從包裝紙里掏出帶花店LOGO的小卡片,正面印有花店的地址,就在他公司的不遠處。反面則是空白,送花人可以在背后寫點什么祝福的話。跟往常一樣,小卡片的背后是熟悉的筆跡:愛你。他把小卡片抽出來,丟進垃圾箱,又從抽屜里找出剪刀,剪斷了包裝紙的彩帶。窗臺上玻璃花瓶里,昨日送來的紅玫瑰依然嬌艷,他雖然覺得有點可惜,還是把玫瑰拿了出來,換上新鮮的翠菊。紅玫瑰攤在桌子上,花朵重疊在一起,像一灘濃稠的血跡,煞是刺眼。梁璽想了想,用彩帶把紅玫瑰重新扎好,擦干水漬,拿去送給隔壁辦公室的女同事。“謝謝你的花!我很喜歡呢!”女同事驚喜地收下,埋在花朵中深深嗅了一口,抬頭笑了笑,“好香啊,真羨慕你。”“你喜歡就好。”“對了,今天是什么花啊?我剛才沒看到,很好奇的說!”“是翠菊。”“啊……翠菊啊……我還是比較喜歡玫瑰呢,”女同事調皮地吐了下舌頭,“可以拿回家炒玫瑰花醬!又好看又好吃!”梁璽莞爾,白皙的臉上笑容一閃而過:“那我以后收到玫瑰都拿給你。”“謝謝梁哥!你長得那么帥,人又那么好!”女同事笑彎了眼睛,“要不是你有了個那么愛你的女朋友,我都忍不住想去追你了!”“你別開我玩笑了。”梁璽點點頭,“我走了。”“唉,梁哥!”女同事在背后叫住他,“這好像是你第一次收到翠菊吧?你知道翠菊的花語嗎?”梁璽轉過身。他下意識地拒絕知道,但出于禮貌,他還是站在原地,等她告訴自己。女同事笑瞇瞇地說:“翠菊的花語是‘請相信我’。送花給你的那個人,是不是在以這種方式向你道歉啊?”梁璽沒有接話。他謝了女同事,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道歉?該道歉的是他。五年前他做了錯事,不應該被原諒。他不知道接受這份道歉的結果是什么,他不想回到過去,只想繼續現在這種平淡無奇的生活。他打開編程軟件,開始敲打代碼。瓶中的翠菊在午后陽光的照拂下盛放,他沒有再看一眼。手機響了。一條短信出現在屏幕上,是樂凝發來的。“嗨,訂婚儀式的時間和地點訂好了,下周五兩點在碼頭中心登船。可能要花三天,從周五到周日,你能……請個假嗎?”梁璽皺眉。他以為只要抽出半天周末就行了,沒想到不僅兩天雙休日全占了,還要賠上工作日。他拿起手機回復:“要坐船?是在外地嗎?”“我也不清楚……抱歉,我沒想到要那么久,你不方便的話,就算了吧。我一個人……可以的。”梁璽心里有幾分后悔,他看向桌上的臺歷,確認了下周的工作安排。然后,還是同意了這趟行程。“知道了,我會準時到。”☆、Vol.03LiliumVol.03樂凝和梁璽約好了見面地點,梁璽發來一個地址,讓樂凝到這里等他。梁璽給的地址位于市中心一棟商務樓,距離碼頭中心不遠。樂凝拖著行李箱,在樓下沒等多久。約定的時間剛到,梁璽就出現在大門口。這是樂凝第二次見到梁璽。春寒料峭,饒是樂凝身體好也還穿著衛衣,梁璽只穿了件白襯衫,西裝外套掛在左臂,右手拉著行李箱,低頭匆匆走過來。他站在門口張望了一下,看到樂凝,徑自朝她走來。近了樂凝才發現,他似乎比上次更瘦了。薄薄的面料貼在他身上,顯出消瘦又挺拔的身姿。黑發比上次長了一些,劉海遮住了眼睛。他用手指撥了一下,抬眼問道:“怎么走?”“我用打車軟件叫了輛車,應該馬上就到了。”樂凝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你要不要把外套穿起來?有點冷啊。”“嗯,趕時間,沒來得及。”梁璽放下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