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鈍重又踏實的快樂,從骨子里、尾椎里,從毛孔里散發出來的快樂,跟精神和靈魂毫無關系的,純屬于身體上的快樂。 這讓羅岑宵矛盾又痛苦,顯然,男人也很快就感受到了,他扯了扯嘴角。 雪下得越來越大,這一夜都未曾停過。 雪花落在地上,慢慢積的多了,厚了,滿了,似乎是等待著明天早起的孩子一起堆雪人玩。 羅岑宵眼前是花白的,不知何時,肚子上一片粘膩的溫熱,她下意識松了口氣。 朦朧中男人將她抱了起來,但她實在沒有精力拒絕,隨便吧,她想著,然后睡死過去。 …… 羅岑宵做夢回到了她17歲的那一年,那年也是正值春節前夕。 過年要買新衣服,李麗和羅振興帶著她和哥哥兩個人去百貨商場,百貨商場的衣服很貴,家里的錢買不起兄妹兩人的。 怎么辦呢,就先給哥哥買,李麗說,等哥哥長個子了,衣服穿不了了,她也能湊合著穿。男孩子個子竄得快,等她穿到,也還是七分新的衣服。 羅岑宵沒有說不好,家里條件不太好,什么都先緊著老羅家的大孫子。至于她一個小女孩,其實是無所謂的,長得瘦,mama和幾位姑姑剩下的都能改改袖口什么的給她穿。 百貨商店很大,父母帶著哥哥去買衣服,她不知不覺就走丟了。 琳瑯滿目的玩偶、漂亮的衣裳,還有锃亮的皮鞋。 而鏡子里的她,樸素到令人厭棄。 忽然,一個小孩子橫沖直撞的撞進她懷里。 小孩子大概四五歲的樣子,跟她一樣有一雙大大的眼,但是衣著氣派極了,他不耐的抬起頭,“你干嘛擋著我的路呢?” 小問!羅岑宵心中驚呼,這是她的小問,是她的寶貝! 可是她看著瘦巴巴的自己這么窮酸的模樣,卻說不出一句相認的話來。 小問不遠處是黎今和他那靚麗年輕的女友,他們此刻正皺著眉望向這邊,那女人甚至用鄙視的目光瞥了她一眼,隨后招呼小問:“寶貝,快回來,跟那些鄉下人在一起小心被拐走哦。” “知道了爸爸mama,是這個鄉巴佬撞的我啦。”說完,狠狠瞪了瞪羅岑宵,隨后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她站在原地,任由他們走遠,嗓子眼就像被堵住了。 她難受的呼吸困難,雙手緊緊抓著袖子,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 …… 羅岑宵醒了過來。 兩鬢的發絲有些微濕,她摸了摸眼角,夢里那種傷心的感覺就像真的一樣。 她忽然迷惘,如今這樣做,是離小問更近還是更遠了呢?她不知道,黎今還沒讓她見過小問,現在她睡在他身邊,卻是近鄉情怯。 或許短短的一段時間已經讓她變得成熟,不得不考慮當初那些從未考慮過的問題。 她轉過頭去,看著眼前仍在熟睡的男人。 睡著的他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又小了許多,面部線條放松后,人也顯得不那么冷峻了。 三十多歲的人,臉上卻看不出一點歲月的痕跡,羅岑宵知道他是不保養的人,比起圈內動不動就要敷面膜打rou毒桿菌的男星來說,黎今這幅容貌真是上天賜予的禮物。 她有些出神的望著他,直到他開口:“看夠了沒有。” 羅岑宵嚇了一跳,她怎么就忘了這個男人向來淺眠,一點風吹草動都不能逃過他的眼睛呢? 她撐著頭的手臂又縮回來,躺回自己的枕頭上:“反正你也無所謂給人看吧。” 黎今瞇著眼,一副慵懶的模樣,他伸出手來掐她的腮幫子,羅岑宵啊的一聲想要逃還是沒逃過,隨后下巴也被他捏在手上,他的聲音聽上去心情不壞,“好看么?” 她暗罵一聲自戀,然后扯他的手,這個習慣也不知道是怎么來的,動不動就要掐她的臉,“好看啊,你最好看了,放開好不好?” 到底是剛醒來,男人并沒有與她多計較,松開了手,卻放到了別的地方。 兩人在被窩里的身體是不著一物的,他一旦有了動作,觸感就分外強烈,羅岑宵以為他又要來,身體變得僵硬,正想拒絕的時候,他忽然問:“哭過了?” 她頓了頓,才說:“做了噩夢而已。” 黎今若有所思,手指劃過她的皮膚,她明顯感受到他新鮮勃發的念頭,但最終他什么也沒做。 黎今起床去衛生間沖澡去了。 羅岑宵在被窩里慢吞吞的還想睡一會兒,卻被洗好澡的男人一把拖起來,“起床。” 連拍了好幾天的戲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難得有幾天假期,她就只想在家里好好的休息,“我可不可以再睡一會兒啊?現在才八點!” “起床去洗澡。”他又重復了一遍。 好吧,她知道同一句話不能讓他重復第三遍,因此只能拖著又酸又累的身子起床。 她在洗手間檢查了一下自己,干干凈凈清清爽爽的,看來昨晚黎今還好心的替她清理了一下。 洗漱完畢,黎今連衣服都換好了。 看著精神抖擻的他,她瞬間覺得自己一副萎了的模樣真是弱爆了。 穿戴整齊兩個人下樓,大年夜的早晨酒店也分外的安靜,她一直很擔心會遇上熟人,但除了前臺有一個坐著的困到不行的服務生以外,他們誰也沒碰上。 黎今開車。 這是她第一次坐黎今的車,輝騰,很符合他悶sao的個性。 他的車內整潔干凈,跟她的二手車的亂七八糟截然不同,只有車后座的地方擺放著一個小小的美國隊長的抱枕,那應該是小問的。 羅岑宵收回視線,問他:“咱們去哪兒?” “回去。”他說著,方向盤打了個漂亮的旋兒。 “我只有三天的假期!”她小聲的抗議,“我想好好休息下。” “你有什么資格跟我談條件?”黎今在后視鏡中與她對望,“難道又忘了自己的本分。” 淡淡的語氣中有著不滿,羅岑宵一下子偃旗息鼓。 三個小時的路途,羅岑宵埋頭大睡。 臉上微微一涼,“到了。” 坐在車里這么久,下車的時候腿都麻了,差點一腳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