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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話說到一半就不再往下說,支支吾吾好久也沒蹦出一個字。徐宵只好敲敲桌子,示意他繼續。“就是普通的水果刀......”王大膽把頭一縮,“上面有何大米的指紋。”然后,他的頭和聲音一起低下去:“沒別人的......那塊也沒監控......”“......”這次,連一直插不上話的裴久川都聽不下去。說起來何大米是真的蠢,發現霍仲景被捅之后,居然還想伸手去拔那把刀。要不是對方痛苦的悶哼和鮮血嚇退了他,大米粒兒可能直接就要把刀拔/出/來。“所以......你和我說了這么多,”徐宵有些無力,扶額到,“話里話外都在說何大米是目前嫌疑最重的一個?”像王之衡這樣把人往火坑里推的關懷,也不知道那倒霉孩子能不能承受得住。“我不是那個意思!”王大膽急眼,拳頭都攥緊了,低吼到,“都給你說了!那孩子本性不壞!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徐宵本來一直抱著和王之衡講道理的心思,聽到這句本性不壞,一下愣住了。他抿嘴,沒馬上接下對方的話。王大膽還一頭愣,抓住這個機會,叭叭叭地開始訴說何大米的生平,講到一半,才后知后覺地發現好像哪里不太對勁。他本來沒反應過來,見徐宵神色不對,往前想了兩句,自己的臉先白了。“我......”王之衡的氣勢一下弱了下來,“我不是故意的......”什么故意的?裴久川一直旁觀這兩個人斗嘴,自認沒錯過任何一個細節,結果突然就跟不上事態發展。小少爺有點懵。“沒事。”徐宵沖王之衡擺擺手,示意跳過這一段:“趙虎的家人你們找了嗎?”“讓小楚他們去了。”背后一身冷汗,王大膽恨不得馬上換個話題,“現在估計已經帶過來了。”說完,他小心翼翼地瞄了眼徐宵,見對方臉上沒有什么其他的表情,心提得更高了。“那你去看看那邊吧。”王之衡那副“出大事了”的模樣太明顯,但徐宵還是選擇裝作什么都沒看到,“這個案子你自己緊緊弦,沒證據之前別再亂說話了。”“今天孔福找的是我,如果他找上了媒體......”王大膽臉色更白了。“你是老人,別感情用事。”看對方煞白的臉,最后,徐宵還是沒把那半句話說出來,只伸手拍拍王之衡的肩,“霍仲景還在病床上躺著呢,他可是什么都沒做錯。”“我知道了。”王大膽乖乖認錯。“那我先回局里。”徐宵并沒有和他多談的意思,朝他點點頭,也沒管從始至終被晾在一邊的裴久川,自己先出了門。本性不壞......回去的路上,徐宵一邊開車,一邊漫不經心地琢磨著方才王之衡口不擇言說出的幾個字。說起來,這么多年,王大膽倒是沒怎么變。一直都是那種懟天懟地的愣頭青性格,對看上眼的人幾乎毫無保留地信任。這種信任會是好事嗎?他把方向盤狠狠往右打了一下,動作太大,惹得裴久川看了他一眼。徐宵只當做沒看到。肩胛上的舊傷隱隱作痛,明明現在已經將近初夏,不是陰雨綿綿的天氣。——————————送走旋風一樣刮來,又旋風一樣刮走的徐宵,王之衡在辦公室里靜坐了一會兒,盡量讓自己順順氣,免得等會兒見到趙虎的家人再出什么幺蛾子。徐宵說得對,是他感情用事了。最好的例子剛剛才跑掉,王大膽提醒自己,不要犯錯。趙虎的家人才從派出所里出來沒多久,一轉頭,又被提溜進了分局。刀疤臉收了他們的錢,倒也沒多說什么,只一口咬定自己是趙虎的好哥們,不能容忍兄弟被二院害死,這才跑去大鬧一番。沒有證據能證明是他們雇了人去鬧,因此,盤問再三之后,民警也只能先處理刀疤臉,不能真的把趙虎家人怎么樣。趙虎他二舅面上聽著民警教育他們,趁對方不注意時,沖自己的jiejie——也就是趙虎的親媽遞了個不滿的眼神。不是說好了,大家出錢,拿到賠償之后平分嗎?現在倒好,一分錢沒拿到,大家一起進了派出所,這是怎么回事?他敢質問親jiejie,但趙虎他娘也不是個吃素的,當即橫眉立目瞪了回去。死的是老娘的兒子,你有什么底氣瞪老娘?被親jiejie這么一瞪,趙虎他二舅就慫了,家里從來都是這個作風彪悍的jiejie說話算數,這個逼著二院掏錢的主意,也是她想出來的。拿自己親兒子做筏子,不敢正面杠jiejie,他低下頭,默默吐槽了一句,真是心黑!來的路上,趙虎的親媽就和弟弟商量好了,先低頭服個軟,等到風頭過去了,再去醫院鬧!于是,聽了三四個小時的調解后,他們毫發無損地回到了家。還沒來得及休息一會兒,警車就來了,轉了個圈,把他們帶到了分局。“我說這是什么意思啊!”程秀英拍著桌子,一點也沒把眼前的小警察放在眼里,“我們都是遵紀守法的良民,怎么把我們帶到局子里來?有沒有王法了?啊?”“我給你們說!我要去告你們!黑心玩意兒!”她的唾沫噴了小楚一臉,惹得小楚一連往后退了好幾步。這是什么事兒?才從醫院里回來沒多久的小楚絕望地想,自己怎么總是碰上這種人?見他手足無措,程秀英更來勁了,一叉腰,沖到對方身前:“說話!到底放不放我們走!”她把頭仰得高高的,仿佛小楚才是被她抓來詢問情況的一方。“這里是警局。”暫時處于上風,等她還想躥得更高時,一個沉沉的男聲從背后傳來。“不是你撒野的地方。”王之衡冷笑,“本事夠大的,跑到醫院去鬧不夠,還要去捅醫生?”程秀英躥不動了。“我說這位同志。”雖然還沒反應過來最后那句話是什么意思,但她口條一貫伶俐,習慣性反駁對方,“誰去醫院里鬧了?”接著,她就要重復下一句話。“誰捅......”剛說出兩個字,程秀英一愣,瞪大了眼睛,“那個姓霍的被人捅了?”“如果你有點良心,你口中‘那個姓霍的’,是從你兒子入院開始,就一直照顧他,甚至自己掏錢分擔醫藥費的霍醫生。”面前這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并不把她當回事兒,反而向她這邊走了兩步,一揚眉:“怎么,鬧事沒拿到錢,就想把人捅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