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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徐宵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秦暉很可能是被他騙出去的。”他輕聲說,“隨便什么借口,比如聊聊死掉的姜越。”裴久川覺得自己的腦子要不夠用了:“那秦暉現在還活著嗎?”“我不知道。”上司很坦誠,“那要看第三人有沒有對他下手了。”“他到底是誰?”小少爺有些惱火地追問。徐宵剛想回答不清楚,手機就響了。“孩子!”即使沒開免提,王之衡的聲音也格外地大,“秦暉的那個孩子是她的!”“誰?”徐宵聽出來王大膽語氣里的不對勁,“孩子是誰的?”王之衡攥著手機,手勁大得快把電話捏碎了。“那個女孩,發現姜越的那個!叫什么一一,張一一?”徐宵猛地站了起來。他直接掛掉電話,撥通了曲七的號碼。“上次讓你查周四不在學校的學生里,有沒有一個叫張一一的?”他感覺自己的聲音有點抖。“有。”幾秒鐘后,曲七的聲音清晰地傳來,“病假,有證明,一整天都沒來學校。”一旁,裴久川呆呆地站著,他聽到了每一個字,卻無法拼湊出完整的意象。————————秦暉感覺頭很痛。像是被重物狠狠擊打過,稍稍偏頭,就天旋地轉。有粘稠的液體沿著額頭流到嘴里,味道嘗起來很奇怪,大概是血。他想伸手檢查一下傷口有多嚴重,一抬手,才發現自己被牢牢地綁住了。眼睛上被纏了厚厚幾圈布,他睜開眼,也分不清白天和黑夜。這是哪里?被襲擊的男老師垂下頭,艱難地翻找著自己的記憶。他的面前,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他想起來了。“一一,是你嗎?”盡管看不到對方,秦暉還是確定了她的身份。聲音消失了,仿佛從未出現過。秦暉咳嗽了幾聲,血腥味沿著喉嚨一路往上走,他的嗓音喑啞,配上他說出來的話,顯得分外可怖。“你這是要殺了我?”他桀桀地笑出聲,“你確定?”“膽子真的大了啊。”他看不到女孩在哪兒,只能朝著面前的空氣說話,“你連你孩子的父親都要殺嗎?”盡管被綁著,秦暉的口吻里也沒有一絲懼意。他的臉上盡是輕蔑的神色,襯得他滿是傷痕的臉愈發猙獰。周圍還是沒有一絲響動,仿佛先前的窸窣聲只是錯覺。沒有得到回應,秦暉逐漸焦躁起來。他試圖掙開手上的繩索,但對方綁得很緊,繩子深深地勒進手腕,沒有給他任何逃跑的機會。“賤人!”掙脫不開束縛,男老師終于壓抑不住內心的怒火,破口大罵,“你以為殺了我,你就能平安無事了?姜越的父親會放過你?做夢!”他嘶吼著,把所有能想到的侮辱性詞匯都用在了女孩身上。然而,自始至終,那個聲音再也沒有出現過。“一一,求你了。”不知道吼了多久,秦暉終于吼不動了。他垂下頭,低聲哀求到,“你放過我這一次好嗎?”窸窸窣窣的聲音又響起來了。秦暉心頭暗喜,接著放低姿態:“是我的錯,你原諒我,原諒我好不好?”被蒙上眼的男老師連聲哀求著,他看不見,那個瘦弱的女孩,正拎著一把扳手,靜靜地站在他面前。她臉上的表情很麻木,像是被抽干了靈魂的木偶。呆呆的,沒有一點兒生氣。女孩低頭,看了一眼秦暉,然后舉起了扳手。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沒有小劇場。以及明天的劇情可能會很喪。☆、黑白(26)老周在派出所里工作了二十多年。這么多年過去了,和他同一批進來的同事,要么早早升遷,攀了高枝。要么厭倦了家長里短的工作內容,脫下警服就再沒回來過。來來去去,只剩下他一個人,騎著那輛早就落伍的老自行車,慢慢悠悠地上班,慢慢悠悠地回家。今天是他值晚班,吃過飯后,他就騎上自行車,朝單位的方向騎去。遠遠地,他看到一個女孩。那個孩子很奇怪,她朝派出所的方向走著,每一步都走得很慢。盡管這樣,她的身形依然搖搖欲墜,仿佛下一秒就要栽下去。老周使勁踏了兩下踏板,追上前:“孩子?你沒事吧?”女孩停住了。這個時候,老周才注意到,她的手上攥著一把扳手。那把扳手的大部分都被血染透了,血液還沒完全凝固,正一滴滴地掉在地上。女孩抬起頭,黑白分明的眼睛無神地盯著老周,像是在看他,又像是透過他在看什么人。“叔叔。”她輕聲說。“我殺了兩個人。”當分析過程僅局限于分析時,它只是一段不帶感情的邏輯鏈條。任何人都可以客觀地在邏輯鏈里填補,去構造最貼近事實的那部分。然而,一旦邏輯鏈與現實結合在一起,鮮活的人代替了簡單的符號,真相就未必能讓人接受。孩子......裴久川感覺有人迎面打了自己一拳。張一一瑟縮的模樣浮現在眼前,她怯生生地看著人,又飛快地垂下頭。“她沒去上學。”一旁,上司打了好幾個電話,然后把他往門外推,“我們去她家。”那個棚子?裴久川難以接受地抬頭。“她會把秦暉騙去那里嗎?”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抖,“不可能的,她mama在家。”徐宵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勸一下小少爺,手機又響了。“.....我知道了。”他掛掉電話,沉默了一會兒,拍拍裴久川:“走吧,她自首了。”——是市局的徐處嗎?——她堅持要等你們來才開口。——好的,我等你們來。很多年都沒出現過的感覺又冒了出來,他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和當年去找那只丟失的幼貓時一樣。張一一縮在審訊室的椅子上。她渾身上下每一處都很痛,仿佛骨頭被敲斷,又勉強地粘起來。那個上了年紀的警察坐在她對面,時不時抬頭看她一眼,又焦灼地朝門的方向打量。在對方第無數次期盼地看向門時,門被推開了。那兩個警察走了進來,他們臉上的表情都很奇怪。年紀小的那一個,臉上的肌rou繃得緊緊的,仿佛隨時要爆發。張一一看著他們,先扯動嘴角,艱難地笑了起來。這個世界是什么樣的呢?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