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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街突發大火,燒了整整一天一夜,現在那街上,可是什么都不剩咯。”老人搖了搖頭,走遠了。兩人都僵在了原處。縱是處變不驚如姚枂嵐,也是滿臉止不住的震驚。“誰,究竟是誰,殘忍至斯?”景眳朔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rou里,“若被我抓住,我讓他不得好死。”姚枂嵐的目光閃了閃,終是什么都沒說。兩人仿佛心有靈犀,不需要什么溝通便一同走到了柳紅云所在的青樓。果如老人家所言,整條街一片殘敗,除了灰燼和一兩棟樓的殘骸幾乎什么也沒能剩下。那名滿天下的翰林酒樓,此時也是人去樓空,筑建用的紅木被燒成了黑色。皇帝親筆題寫的“翰林酒樓”的牌匾,歪歪扭扭地掛在門前,字跡也被炭黑遮得看不真切。實在難以讓人聯想到幾天前這里還是那般金迷紙醉花天酒地。景眳朔站在紅云青樓的廢墟之上,四下查看,卻沒看到什么,眉尖緊緊地蹙起:“好好的一條線索,就這么斷了。”姚枂嵐不答話,俯下身,用手指沾了些灰燼,放到鼻翼前嗅了嗅,然后又伸出舌尖舔了舔。“.…..”景眳朔知道他這么做是正確的,但還是忍不住惡心感,只好背過身去不看他。“發現什么了嗎?”“有一種草,叫燃草,顧名思義,其用處也不用我多說。”姚枂嵐不帶任何感情地回答道。舌尖火辣辣地疼,有人在縱火之前故意放了這種草在青樓里,也難怪能燒到只剩下了灰。他伸手刨開一層層的灰,試圖尋找著什么。枉他穿著一襲素雅的白衣,卻做著這樣粗俗的臟活,看著著實可笑。但景眳朔卻笑不出來,竟也跟著他一起在灰中翻找起來。“你覺得,那柳紅云死了嗎?”景眳朔忽然停下手,問道。姚枂嵐也是一頓。目前,根據他們所掌握的信息,山賊一事大概有三方勢力在參與。一是作為執行者的山賊本身,二是季家,三是與季家合作的韶宣帝身邊的某位大人物。“她應該不是季家的人,”姚枂嵐從灰燼中撿出一支發髻,“沒死。”“這是她的?”景眳朔問。姚枂嵐搖搖頭,又撿出了一支一模一樣的發髻:“這發髻是最普通的□□插在頭上的。這些發髻比頭牌所用的發髻質地差得多,卻沒化成灰,是因為在火中的時間少。”“這么說,縱火之人當是至上而下放的火。”景眳朔一點即通,“而柳紅云本身就住在最高層。你懷疑是她放的火?”姚枂嵐聳肩:“誰知道呢。沒有證據,我也不敢下結論。”他把兩支發髻扔回灰燼中,站起身來,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吧。我們現在就去看看那神秘的大戶人家是不是隨柳姓。”然而景眳朔卻沒有跟上來的意思,姚枂嵐疑惑地轉過身。“王爺?”“這是,遺物。”景眳朔小心翼翼地撿起地上的兩支發髻,用衣服擦凈了上面的灰塵,又將它們收至袖中。做完這些,他才抬起頭看向姚枂嵐。那眼神中沒有責備,也沒有挑釁,有的只是靜如止水的漠然。姚枂嵐也是淡然地一笑:“道不同罷了。”兩人一同走到了那伙計所說的大院前。院內的建筑被四周白色的墻保護得嚴嚴實實,看不清其真實面貌。“走吧。”毫無猶豫、毫無阻滯地,景眳朔躍上墻,站在墻頭看著姚枂嵐。那晚發生的事,他果然知道。姚枂嵐想著,也跟著躍上墻。這樣我的牌他全都知道了。輕功,箭術,和醫術,那么,你身上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嗎?此時此刻,姚枂嵐最大的敵人儼然成為了這個離他最近的人。這么一想,他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回神。”景眳朔壓低了聲音,把姚枂嵐拉到一棵樹后面。這個院子果然豪華,但是人卻不是很多。庭院里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幾個彪形大漢來來往往,不斷把屋內的物品搬到前院來。站在前面的景眳朔轉過身來,對著姚枂嵐動了動嘴。唇語:“轉移。”姚枂嵐點了點頭,像是一點也不吃驚。“怎么辦?”姚枂嵐伸手捻了捻耳邊的頭發,這是他在思考時的習慣性動作。景眳朔轉了回去,繼續觀察院內的景象。去安梁府告發?這樣就相當于把韶宣帝的密令公之于眾。而且,去官府的途中,很有可能讓這些人逃了。他正糾結著,眼簾中忽然映入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反應過來,在心里咆哮道:“笨,笨蛋嗎?”姚枂嵐悠然地走到了正對前庭的房間前:“柳姑娘,一別多日,無恙否?”忙碌著的彪形大漢看到他,一齊停下了手中的活。柳紅云勾了勾嫵媚的唇角:“姚公子,讓您特意跑一趟真是對不住。不過既然來了,王爺,不也一同來露個臉嗎?”那院中坐著的,正是柳紅云。姚枂嵐的本意,是自己拖住柳紅云,讓景眳朔能另想他法,但他們的行蹤卻暴露給了柳紅云。景眳朔思忖了片刻,還是從樹后走了出來。“柳姑娘。”沒有任何暗號的,幾名彪形大漢突然上前把兩人包圍住。景眳朔無所畏懼地一笑,正欲拔出無痕,姚枂嵐卻伸手攔下了。其他的房間里又陸陸續續地走出了十幾位身強力壯的男子,而且無一不穿著家丁服。景眳朔恍然大悟。在這里,即使是他也無法全身而退。打斗聲勢必會引來官府,而且若他殺了這些“家丁”,此事便無法善了。要么為這些人所殺,要么暴露韶宣帝的密令,不論哪種,對他來說都是失敗的選擇。“你到底是誰?上頭是誰?怎么得知我會來到這里的?”景眳朔保持著拔劍的姿勢,卻無法再動一步。柳紅云注視著他們,笑而不答:“王爺,把劍放下,把公文給我。”竟然連公文的事也……!“好了好了,兩位別吵,有話好好說。”姚枂嵐笑嘻嘻地走到景眳朔面前,在兩人的中線處來回地踱起了步。見他有所動作,家丁們全都提高了警惕。但柳紅云沒發出指令,他們也不敢貿然出手。柳紅云看到他這般浪蕩的模樣,好半晌才回神:“我真是沒想到,傳聞中運籌帷幄清高雅正的厲王幕仲姚枂嵐,竟是這樣的。”“這個嘛,誰知道呢,畢竟你可是首個見過我真面目的女子嘛。”姚枂嵐倏地停下腳步,看向柳紅云,“當然,除了我娘……還有我meimei。”他這一眼,兇狠如猛獸,惡毒如蛇蝎,帶著滿滿的殺氣與仇恨,把柳紅云從頭到腳澆了個遍。待再回神時,姚枂嵐已恢復了先前踱來踱去的姿態,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