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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付于軍閥朱門??蓺饪蓢@,唯掩卷而悲聲。改年旦出暮歸,周旋于軍處,為抗戰進言,可謂傷心勞力。喜怒雖不形于顏色,亦可見其有心殺賊,無力回天之態。改年予我瀚海學識,愛國洪志。我敬他愛他,愿與他同生共死,齊力一心。奈何現世之政治昏昧幽暗,不見天日。軍方目光短淺,只知小人奪權之事,不識疆土將失之險。國難當頭,又怎容我二人亂世相守。X月X日改年數度進言,為軍處所不喜。軍權盡撤,今日起賦閑。二十一軍乃改年之心血精魂,精銳虎狼之師,如今困于宵小鼠輩手中,何來用武之地?我實在不忍見他傷心。今日每見他容色,縱有千言萬語,欲訴難言,幾欲淚下。我白可笙堂堂七尺男兒,蹉跎半生,因這一人洗心革面,也為這一人竭心盡慮。天塌地陷,我便為他頂天立地。匹夫之力縱如螻蟻,為他,也是在所不惜。X月X日今日有高官登門,贈改年一女子。來意明顯。要他安居賦閑,養妻教子。敵寇喧嚷于門前,卻讓堂堂大將安閑于yin樂,豈不可笑?!女子溫良嫻靜,面善心軟。亂世之中,若棄了她,怕要折辱于鬼寇之手。改年與我皆不忍,便留她在府上。女子姓杜,無名。改年喚她杜四娘。X月X日近日來周旋于軍處,與總兵交游。官官勾結,丑惡至極,令我身心俱疲。我意在二十一軍,只愿為改年收得所失。今日總兵言語曖昧,動作輕浮,心下十分厭惡。然他暗示若我從其麾下,可得二十一軍。我周旋這許多日子,此諾十拿九穩,倒是可信。但我如何肯負改年?改年近日足不出口,四娘與孟商在旁服侍。我每日早出晚歸,孟商似是早有微詞。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古仁人之心,今與我同。X月X日我終是投進總兵麾下。今日搬離林公館。如今你怨我恨我,都是理所當然。只愿來日真相大白,你我俱是安然無恙。到那日陳情表意,你還愿諒我今日之隱瞞。孟商四娘對你皆是忠心耿耿,我也聊寬心慮。我愛你入骨,你卻恨我薄情,他人罵我寡義。我痛在肺腑,不能言語,唯有訴之此時黃燈青卷。百尺相思無進路,一紙情深我自知。改年,改年,改年。X月X日今日接任二十一軍代軍長職務,總理軍中事務。改年,二十一軍我替你守著,終有一日,親手交還予你。亂世之中,便是賠上血rou性命,也要護你周全。X月X日今日聽聞喜訊,四娘已有孕。實在是大喜事。改年,我今日醉,不為其他。只為你從此家室成全,有血脈留存。從今往后,我不僅護你周全,更要護你家人萬安。孟商拒我于門外。不能當面道喜。這十里之外的紙上祝福,你在夢中可聽得見?X月X日國軍終與□□停戰,抗戰機鋒已磨牙利爪,重箭在弦。近日治軍,風容嚴肅,士氣高揚。改年,你我重逢,指日可待。X月X日今日交任。我在高臺之上向你敬禮,交還二十一軍。你還禮,肅穆容顏,我終又得見。這一時間,兩相無語,心下了然。從今日起,你又是精銳之師二十一軍軍長,君臨四方的軍座林改年。我白可笙,是你的副長,你的軍士,你的知己,你的愛人。這殘破家國,我愿與你一道揮麾問遍,重整河山。白十一看著日記,百年之前,那個男人的一往情深就這樣躍然紙上,不知是不是因為骨子里流著那人的血,他幾乎可以感覺到和那人一樣的相同脈動。他為他不惜生命與尊嚴,用自己交換軍權。又出生入死,執意相守,盡管對方已經娶妻生子。如此意切情真,白可笙怎么可能會害死林改年?白十一無論如何不能相信。他迫不及待地往下看,卻大失所望。接下來的大部分都是戰斗日記??慈沼泝热荩指哪旰桶卓审弦煌瑧鸲?,幾次涉險。日記的紀錄和保存明顯越來越費力,到最后只剩下簡短的日期,地點,交戰雙方,死傷人數和戰斗結果。白十一翻到最后一頁,依舊是乏善可陳的戰斗日記。不知后來白可笙還有沒有記下去。又或是記了,卻不知所蹤。白十一手握著日記躺倒在床上。好久不曾清明的頭腦忽然就高速運轉起來。這么說來,日記中那個跟在林不換身邊的叫孟商的少年,應該就是今日林不換的世伯。而杜四娘,就是林不換的奶奶。林改年不與混俗,軍中樹敵頗多,又才高招風,日后有人為權力而害他,并不稀奇。只是不知為什么,最后是白可笙去殺他。白可笙以身換二十一軍的事,孟商看起來并不知情。在他眼里,白可笙在危難關頭舍棄林改年,轉投總兵,已是不仁不義。這里面誤會太多,孟商對白可笙印象不善,積怨已久,也難怪他完全沒想過白可笙殺林改年這事會有蹊蹺。可能孟商看來,這種謀利害命的事對白可笙來說,再正常不過。白十一握著日記的手都顫抖了。如果這事從頭到尾都是個誤會,白家真是上輩子欠了林家的。白可笙用一輩子報償林改年還不算,后代還要被林家圍追堵截。想想林不換如果知道事情真相會露出的震驚表情,白十一就覺得可笑。他忽然又有了生存下去的欲望。這出老掉牙的戲碼,或許他也能翻陳出新地秀一下演技,做個不如他人意的結局。19這天白十一醒得很早,盡管頭還是暈的,四肢也沒什么力氣,卻無比清醒。他走到窗子前,百葉窗擋住外來的光,他倒可以借著室內的光在窗戶上照見自己的影子。蓬頭垢面,皮包骨頭,臉上身上都是青紫和傷口,像剛從棺材里站起來的活死人。偏偏一雙眼睛鑲嵌在凹陷下去的臉上閃閃發光,要把倒影中的自己徹底燒死一樣,更顯得可怕。白可笙的日記被他藏在胸口,束得很緊。天氣冷,他的衣服還算厚實,看不出任何痕跡。也沒什么人在身邊,沒人知道他剛剛獲得的寶藏。下人來送飯時,他眼疾手快地砸碎了盤子,拿起碎片抵住自己的喉嚨。沒人能想到連爬起來都困難的毒蟲能有這么迅速的動作,一時都不敢靠近。白十一說,我要見林不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