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車上的一切都與寒酸窘迫的自己格格不入。連停車場旁邊的草坪都在夜燈下顯得壓迫。

白十一咬咬牙，走下車。

在公園睡一晚也能過。和林不換有關的一切都讓他感到不適。

自己到底是為了什么呢。在那個男人眼里，恐怕根本就沒有自己的存在。

但自己卻非常在意。

在意到近乎羞恥了。

沒走幾步就聽見身后有人叫他：

“十一！”

聲音都是在春夢里預設好的，讓白十一分不清幻想和現實。

加快了腳步，還是被人從身后抓住手臂，整個人扭了過來。

林不換的動作稱不上溫柔有禮，甚至有點粗暴。兩人看到彼此，白十一滿臉驚訝，林不換的神情也很尷尬。

“啊，有事么？”白十一問。

“都到了門口，也不進來坐坐么。”林不換似乎有些委屈。

白十一撓撓頭，笑容僵硬：“人家找你說工作的事，我也不搭邊……”

“外面冷，先進來吧。”

沒有拒絕權利的白十一只好又走進了林不換的房子。

曾經他也擁有這樣的豪宅。每到周末就張燈結彩，社會名流狐朋狗友聚到一起開par，豪奢荒yin得很。

即便此刻，林不換的宅子看起來也比自己當年的干凈簡約。很像他的人。

蘇如恰看見他們，攤手以示無奈。

“今晚他住我這兒?！绷植粨Q拉著白十一，話是對蘇如恰。

白十一還來不及跳起來拒絕，蘇如恰就欣然同意。

“那也好。我也不用找人收拾那邊的宿舍了。省得麻煩?！?/br>
白十一張了張嘴，依舊掙扎：“其實我可以自己出去……”

“你身上還有錢么？”

“汽車旅館的話，還可以……”

“住在我這里有什么不好？”林不換沉下臉來，氣勢讓蘇如恰都是一愣。

白十一訥訥地沉默了。

蘇如恰識相離開，說明天來找白十一談入行的事。

兩個人共處一室，就只有尷尬的沉默。

“吃晚飯了么？”林不換問，柔和下來的語氣。

“不用麻煩了……”

“我去做?！?/br>
白十一看著林不換走進廚房，松了口氣。

林不換一直是足夠獨立的人。不像他，不管過了多少苦日子，仍然是灶臺殘疾，每天靠泡面度日。

以前兩個人交往時，林不換也經常下廚。白十一并不珍惜那種滋味，再好吃也比不過米其林五星的大廚。

那時候白十一什么都愛要最好的。但什么是最好的？他心里沒有標準，就靠最浮華的經濟指標決定。

林不換很好，卻不夠耀眼名貴。

如今想想，當年聲色犬馬，多少情人床伴，只有這一個人肯對他認真。

他卻因為這人認真了，毫不猶豫地拋棄了他。

如今還有臉坐下來吃他住他，想著想著白十一就坐立不安。

8

廚房里很快傳來飯菜的香氣。林不換探出頭來說：“東西還得燉一會兒，你先去洗個澡吧?！?/br>
站在花灑下享受著帶著香薰的熱水，白十一卻如針扎。

林不換對他這樣好，都快讓他誤會了。

難道林不換還記著三年之約，想和他在一起？

白十一迅速擰動溫度表，涼水讓他瞬間清醒。

不可能的事，做夢的時候再去想就好了。如今真人就在眼前，白日里發花癡，就真的是□□了。

穿著浴衣出來的時候，桌上已經擺好了三葷兩素的飯菜。菜色很熟悉，不知為何很合白十一的胃口。

端著湯走出來的林不換和白十一打了個照面，兩人都是愣了一愣。

白十一忽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一頓飯兩個人都是默默無言，卻讓白十一從胃都心都舒服得想要呻吟。

一切都太過熟悉，也太適合他了。

飯后，林不換給自己倒了杯酒，給白十一的卻是熱牛奶。

“你剛出院，注意身體?！?/br>
一句話就讓酒精殺場從不敗的白十一無話可說。

卻也莫名其妙地緊張起來，抱著杯子兩腳都不知道該放到哪里。

“十一，你對我，是有什么誤會么？”

“啊？”白十一收緊了肩膀，抬頭看他。

林不換神色猶豫：“你好像，一直在躲著我？“

白十一笑得勉強：“你想太多了。只是……這么久了，也沒那么熟了，有些時候不想麻煩你?！?/br>
林不換的表情忽然很認真。

“十一，你是忘了我之前說過的話么？”

“?。俊?/br>
“我讓你等我三年，你不記得了？”

白十一整個人僵在沙發上，腦子里一片耀眼的白。

他真的還記得。

沖擊太大，白十一不知如何反應。

“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br>
“我知道是當初的我不夠好，那現在呢？”林不換在白十一面前半跪著，像只忠厚老實的大型犬。

“現在的我，達到你的標準了么?！?/br>
白十一愣著，眼前的男人有幾分真誠，他真的看不出。

半晌，白十一苦笑：

“林不換，你是在諷刺我么？”

“……”

“我如今這個樣子，是潦倒了沒錯。我也知道當年是我過分荒唐，你也不必用這種話來嘲笑我?！?/br>
“十……”

“當初是我對不起你，我也很敬佩你有如今的成就。我白十一輸得心服口服，可以請你放過我么？”

白十一全都說完，身體還在發抖，嘴唇蒼白顫栗得合都合不上。想站起來，卻熱血上頭眼前發黑，身子一軟就又坐下來。

然后被男人緊緊抱在懷里。

“十一，我是認真的?！?/br>
男人的聲音小心翼翼，又很堅定。白十一過了好久眼前才回復清明，緊接著就是放大了的美好面部特寫，然后就被吻住了。

嘴唇相貼的剎那彼此都是一震。大概真的是久別重逢，一個吻就能喚起當年種種yin行的記憶。身體之間的牽絆，腦子忘了，皮膚記得。

林不換的舌頭試探地掃過白十一的上顎，犬齒，舌根，最終與他的舌糾纏起來，變換著角度勾引攪拌，白十一嘴里的奶味兒還沒散去，就又嘗到了林不換嘴里的酒味兒，迷迷糊糊得倒真像是要喝醉了。

口中被對方接觸過的部分一陣陣的酸麻發癢，舌頭已經腫脹僵硬，再折騰下去只怕是要抽筋了。白十一推拒著呻吟，林不換才稍微退出去一點，蜻蜓點水般依舊唇齒廝磨，舌尖來回摩挲進出，曖昧得勾起人不堪的聯想。

白十一才發現自己已經被按在了沙發上，呼吸間全是男人熟悉干凈的氣味。滿滿的，撲天蓋地，讓他無從招架。

林不換的手反復摩挲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