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8
回到臺里,導演和制片出奇地沒有為難白十一。大概是昨晚那小明星實在鬧得過分。白十一也不知道那小明星的下落,只是做事更加謹慎。在臺里干脆戴上了大白口罩,有人問就說是感冒了。這下倒更符合“小白”的名字了。帶著傷又跑了幾天場的后果就是晚上回到家根本爬不起來床。林不換給他處理傷口的材料都是頂級的,白十一自己當然買不起那么好的紗布和藥,頂多是自己貼點膏藥,外傷擦點紅藥水就過去了。傷好得也慢。至于林不換的名片,他咬著牙扔進了下水道。這是他給自己留下的最后的一點尊嚴。也可能是最后一點幻想的機會。星期六早上起床,白十一只覺得說不出的冷。才發現頭頂的天花板漏了雨。嘀嘀嗒嗒地淋濕了整個床鋪。站起身來想收拾,眼前又是一陣天昏地暗。白十一覺得真的要撐不住了,只好給杜巖打了電話。杜巖很快出現了,看見白十一的樣子嚇得臉都白了。連忙量了一下體溫,竟然燒到41度,當下就送去了醫院。躺在醫院里輸液,白十一迷迷糊糊的。感覺杜巖坐在旁邊,白十一苦笑。“又在花你的錢了。”“十一,其實你不必……”杜巖說著,就說不下去了。白十一這個人,太愛走極端。荒唐時胡天胡地不管死活,如今白手謀生,吃苦受罪一聲不吭。所以這個人在舞臺上的時候才會有極限的美。只是那事過后白十一絕計不肯再踏上舞臺,不然以他的自然資質,杜巖相信,再出道還是一樣會紅。“十一,林不換跟我聯系了。”杜巖說。白十一的手抖了一下,輸液管也跟著晃了一晃。“……你如果想重新出道,所有的路我們都會為你鋪好。”白十一笑著,搖了搖頭。“讓我睡一會兒吧,杜巖。”“……”“我只是太累了。”白十一閉上眼睛,杜巖嘆著氣出去抽煙。白十一做了一個雜亂無章的夢。夢里頭有很多人的臉,排著隊繞著他跳舞,后來又張著大嘴要把他吃掉。他被撕咬成碎片,靈魂好像掉進了黑洞,返回了很久之前,林不換跟他說,你可以等我,也可以不等我。然后一臉認真的男人就被送到了天上的舞臺上,和星星一起唱歌跳舞。他享受地看了一會兒,腳底開出一個打洞,掉下來,就醒了。醒來的時候一身冷汗,護士在身邊看體溫計,說,燒退了。白十一對小護士笑了一下,護士就紅了臉。病一好,就去加星期天的班。今晚是一檔黃金綜藝的錄影,來的是大牌嘉賓,制作組嚴陣以待,連帶著白十一也搬進搬出忙碌得很。他身體剛復原,很快就出了一身虛汗。他也沒怎么關心來的到底是誰,搬東西就足夠累得他大腦缺氧了。直到在臺上放東西看見觀眾進場舉著“一生不換”的牌子,才被雷劈了一樣,有些茫然。今晚來的果然是林不換。他上次告訴林不換自己在B臺跑場,但今天也是趕巧來的這個節目。他又穿著寬大的工作服戴著口罩,就算是杜巖也未必認得出來。白十一這么想著,稍微放寬了心。臺上布置好了,就乖乖在后臺等著搶臺。7林不換檔期那么滿,是沒有彩排的。所以上場的時候從主持人到粉絲都是真的激動。連白十一都在人堆里被那澎湃的熱情沖得頭痛。曾經他也擁有這些旁人艷羨的一切,掌聲,追捧,千萬人的愛。可惜事過境遷,他最懂得人世的歡情涼薄,真愛脆弱。浮生逝川白云蒼狗,到頭來什么也抓不住。臺上的男人享有的一切,白十一都不想要。臺下所有人想要的臺上的男人,白十一也不想要。要不起的東西,何必想呢。白十一喝了口礦泉水,悶起來咳嗽了兩聲。臺上的林不換笑容不變,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似乎往角落里瞟了一眼。白十一的心就漏跳了一拍。感冒是種寂寞的病。白十一想,自己真是寂寞到腦子有病了。第一小節結束后,白十一和工作組一起快速清理道具。在后臺頭暈腦脹地絆了一下,頭撞在在節目組“斥巨資”打造的道具模型上,砰的一聲。聲音太大,后臺一下子都靜了,連素來小氣的制作人都意外得沒關注道具的好壞,猶豫地問:“你,沒事兒吧?”白十一眼前光暈如星灑,咬著牙佯裝無事。制作人才哼了一聲:“就為了那幾個錢虛著來上班,弄壞了東西你賠得起么。”后臺這才恢復喧噪。一邊的同事喊了一聲:“哎呀,流血了,我這有OK繃,你先去處理一下吧。”流血事小,弄臟道具事大。所幸剛剛那一下撞在道具最結實的部分,沒有損壞。白十一在鏡子前沖了很久的冷水,看東西還是三重影子,模模糊糊,往額頭上粘OK繃都找不準位置。用了很多盥洗室的廁紙擦血,垃圾桶都快滿了,被人發現又要罵一頓,說不定還要借故扣工資。白十一咬了咬牙,拿起所有的意志力,最后一貼,竟然貼上了。小小的OK繃遮不住傷口,白十一急中生智在下面墊了很多廁紙,好歹把血止住了。出來的時候第二小節已經進行到一半了。道具都已經擺好,同事拍著白十一的肩膀說:“小白你又偷懶。看這傷口也沒多嚴重嘛。”白十一只好笑著,坐在地上,隱隱有種起不來的不祥預感。第二小節結束,白十一掙扎著站起來,腿卻一直發軟,踩了個滑,跪倒在地上。“哈哈,小白,你真是越來越有綜藝精神了。”同事看著他一連串的動作連連發笑,拍拍他的肩膀:“再不快點又要挨罵,別鬧了。”白十一咬得嘴唇都流血了,還是站不起來。同事這才發現不對勁,往他身后一摟,哎呀了一聲。“你身后都是血哎!”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撞上的,后腦上也明擺擺一道血口子,白十一沒看見,如今血流滿背。這下同事也不敢讓他接著工作了,架著去了后臺。又不敢讓其他人看見,只能先放在雜物間。節目直播著,誰也不敢去找制作人。同事安慰白十一:“小白,你先在這兒歇會兒,等節目結束了我們就找制作人來。”白十一點點頭,或者是搖搖頭,他已經沒方向感了,沉重的腦袋好像不是自己的。迷迷糊糊地,覺得又冷又渴,渾身都疼,耳朵里嗡嗡響。舊傷舊病加新傷,年輕時縱欲過度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半昏迷的狀態中,感覺同事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