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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表現(xiàn)出了與他爹背道而馳的沉穩(wěn)與靠譜。雖然如今還未滿八歲,段唯的自律已足以讓陳老欣慰。上課時從不搞什么小動作,課后認(rèn)真臨帖習(xí)字,不僅按時完成,還常常超額超量。陳簡言夸贊起這個寶貝學(xué)生,從不吝惜華麗的詞藻,最讓段允起雞皮疙瘩的一句是“頗有君子之風(fēng)”——屁大點(diǎn)的孩子,毛還沒長全,能看出什么君子之風(fēng)!腹誹歸腹誹,能有這么個乖巧省心的兒子,段允其實(shí)還是頗為自得的。與之相反,身為臨安王的獨(dú)子,段唯卻cao著不少這個年紀(jì)不該cao的心。當(dāng)年,臨安王正妃誕下段唯后便撒手人寰。因此,段唯會說的第一個字便是“爹”。段允還為此稱呼和陳老爭執(zhí)過一番——陳簡言指出,依照古禮,段唯應(yīng)稱段允“父王”。而爭到最后,段允用略帶感傷的一句“若是隔了’父王’二字,父子間的情分無論如何也要淺薄幾分”使陳老啞口無言,而后隨他便了。雖然段允有當(dāng)個好爹的志向,但在兒子面前實(shí)在少有爹樣。段唯常常cao心自家老爹總是太過貪玩,擔(dān)心他又受到陳老斥責(zé),甚至還cao心著他在外面會不會把蘇越欺負(fù)跑。黑著臉的陳老:“王爺臨走前說什么了?”“爹囑咐小唯聽您的話,按時習(xí)貼臨字,跟蘇武師好好練功?!?/br>“沒了?”“沒了。”其實(shí)還有一句“若是陳老問起來,就說爹身體不適,仍需閉門靜養(yǎng),不便見客”,只是眼下沒機(jī)會說了。望江樓的一間上房內(nèi),段允抱臂斜倚在隔扇上,還在回想方才與江凝的對話。“好名字。誰給你取的?”“撿到我的婆婆。”“她現(xiàn)在人在何處?”“她……上個月走了。”“這些日子,你一直像剛才那樣過?”“不是,之前附近的林子里有果子吃……”內(nèi)間的簾子掀起,蘇越帶著沐浴更衣后的江凝走了出來。第一次打劫就碰上兩個出手闊綽的救命恩人,江凝還在恍惚之中,一出來又見滿桌佳肴,眼神更加迷惑。“難道您是下凡救人的神仙嗎?”“呵,竟然被認(rèn)出來了?!倍卧蚀笱圆粦M,順帶伸手捏了一把江凝的小臉,“下次千萬記得別喊大叔,不然神仙聽了,會不高興的?!?/br>大抵是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神仙,江凝趕緊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卻沒醒。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開坑啦~自己旋轉(zhuǎn)跳躍撒把花先。歡迎大家留言,鞠躬感謝~第2章第二章夜幕低垂。白日的溫暖被秋風(fēng)驅(qū)散,蕭瑟的寒意裹挾了整個望江樓。段允給熟睡的江凝掖好被角,緩緩帶上寢間的小門,轉(zhuǎn)身走到窗邊。蘇越正仰頭望著窗外,聽見腳步聲,收回目光,輕聲道:“我剛才看過了,這孩子身上沒有傷,胸口左側(cè)有枚胎記,除此之外沒有特殊之處。”段允略一頷首:“剛才問他,還識得幾個字,也是難得。”蘇越:“您打算怎么辦?”段允正色道:“收他為義子?!?/br>蘇越眼角似有笑意:“您不怕小唯他……”“他是爹我是爹?”段允不悅地打斷道,“我怕他?”蘇越艱難地維持住了自己的表情:“您是?!?/br>“小唯若一時難以接受,也在情理之中。”段允沉吟片刻,“跟他好好說說,相處一段時間,應(yīng)該不會太排斥。無論如何,有個兄弟,日后也好相互照應(yīng)?!?/br>蘇越猶豫了一下,試探地問道:“續(xù)弦之事,您當(dāng)真不再考慮?”“考慮,”段允似笑非笑,“我看你就不錯。”蘇越的嘴角抽了兩下:“這話若是讓我爹知道,非得打斷我腿不可?!?/br>段允冷哼一聲:“那就少說兩句我不愛聽的。在東平的時候那群老古板跟我絮叨就算了,要是連你也學(xué)了他們,我還過不過了?!?/br>蘇越低低地應(yīng)了聲“是”,不再言語。段允深吸一口氣,望向窗外,如墨的夜色下,點(diǎn)點(diǎn)繁星在若隱若現(xiàn)的北江上浮動,昂首望去,低垂的星空愈發(fā)讓人神離目眩。段允輕笑:“從前從未覺得夜色有何迷人之處,原是東平的星辰遠(yuǎn)不及此?!?/br>同年十月十六,段唯八歲生辰。這天一早,段唯梳洗完畢,便擎一盞小小的銅質(zhì)香燈來到祠堂,在母親牌位前放下香燈,注滿特制的燈油,將黃紙捻成的燈花放入盞內(nèi),又用火折引燃。段唯退后兩步,待燈油燃盡,檀香消散,撩起衣擺跪在墊上,叩首三次,而后退出祠堂。今日陳老不會過來授課,段唯回房用過早膳,無心臨帖,惦念著離家多日的段允,不由有些焦躁。東平城邊,一輛不甚起眼的馬車已恭候多時。車夫躬身撩起簾子,待三人坐好,便驅(qū)著馬車往臨安王府駛?cè)?。車還未停穩(wěn),江凝從車簾縫隙中向外望去,雖不足以窺見整個府門的氣派,但牌匾上漏進(jìn)來的“王”字已足以讓他心驚,江凝瞪大眼睛:“義父,您是……”“不重要,你只需記得我是你義父就行?!倍卧适炀毜厣焓衷谒樕夏罅艘话眩疤K越,先帶凝兒去你那里,我稍后過來?!?/br>王府西院,正在打太極的蘇武師忽聽門口傳來一聲“爹”,轉(zhuǎn)過身去,見失蹤近兩月的兒子終于歸來,激動地?cái)]起了袖子,正準(zhǔn)備上前讓蘇越好好感受一把家的溫暖,卻見一個小崽子從蘇越身后閃了出來,清脆地喊了聲“大伯好”。蘇武師愕然:“這……這是誰家的孩子?”另一邊,段允心情極佳地走進(jìn)段唯的院里,抱起飛奔而出的兒子連轉(zhuǎn)幾圈:“又長高了。想爹了沒?”“想,爹這次走了那么久,我還以為您都忘記小唯的生辰了。”“怎么會?”段允輕笑,“爹還有個驚喜要給你。”一聽“驚喜”二字,段唯瞬間想起自己還有件只驚不喜的事需要支會老爹一聲,臉上的喜色倏地散了:“爹,陳老知道您……”“不要緊,爹自有方法應(yīng)對?!倍卧屎盟撇⒉辉谝?,“先猜猜爹給你帶回來了什么?”“是桂花糖嗎?”段唯捉住段允的袖口,欲向里窺探。“傻孩子,爹帶回來的驚喜可比桂花糖貴重多了?!倍卧誓竽髢鹤拥谋羌?,煞有其事道,“你一個人讀書習(xí)武未免太孤單,爹這次出門,想著給你尋個伴讀,和你蘇越哥哥一直走到北江邊上,才尋著個合適的孩子?!?/br>段唯信以為真,好奇地:“是哪家的孩子?。俊?/br>“咳,這孩子……是街邊討飯的。”給親生兒子找個小叫花當(dāng)伴讀,恐怕普天之下再找不出第二個如此有想法的爹。段唯震驚了片刻,聽親爹又補(bǔ)充道:“我是看出這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