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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游刃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52

分卷閱讀52

    去,一些商鋪開始打掃門店、插上門板,準備關店。

行舟書齋內,一名伙計灑掃完地面,走到門前剛要合上大門、插上門閂。門外忽然有人急急道:“且慢關門。”一只手隨即抵上門板,推出了半人寬的門縫。那伙計順勢開了半扇門,見門外站了個青布直裰的青年,懷中抱著一個沉甸甸的包袱,這青年一頭烏發與衣衫被雨水打得半濕,顯得發愈青、面愈白。

這個時候不去投棧,卻來書齋,伙計只覺古怪,卻還是好聲好氣地道:“這位客人,小店已經打烊,要買什么請明日再來,或是這雨越下越大了,客人想借一把傘?”

青年拿衣袖略擦了擦面上雨珠,開口道:“我不是客人,勞煩小哥替我向趙若明趙先生通傳一聲,就說陳希風到了。”

一刻之后,陳希風換了一身干衣被請進了后院中堂。趙若明坐在主位,吩咐人去煮一碗姜茶,略帶驚奇地向陳希風道:“我勸慕之五日之內離開魏府,三日之內給我傳信,不成想慕之如此雷厲風行,現在就做好決斷了嗎?這畢竟不是小事,慕之若是猶豫,還可以再考慮幾日。”

陳希風搓了下指尖,趙若明勸他是怕他將來后悔,他之前雖然誤入江湖,卻只能算被江湖濁浪打濕了一點鞋面,可以隨時抽身而退,再遠遠地遙望這片渾濁不明的蒼茫之水,他和其中的任何人都沒有關系,也沒有任何人想和他有牽連。

陳希風搖頭道:“趙先生不必勸,如果我現在猶豫,就再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新編灰譜,評判天下英雄,多少人舍命赴會,我又怎能缺席?真錯過了,怕會抱憾終身。”

趙若明擊掌贊道:“好!如此豪氣,倒是我看輕了慕之,慕之既愿入我夜航樓,你我便是同門,夜航樓門下分支眾多,以后我再向慕之一一講明,眼下先撿要緊的說。”

侍女為陳希風送上煮好的姜茶,陳希風嘬了一口,發覺味道不錯,忍不住多喝了幾大口,道:“洗耳恭聽。”

趙若明道:“樓主姓閻,大名鐘羽,因編三色譜被江湖人送鐵筆之稱,夜航樓雖也屬江湖門派,倒也不似全真、少林有諸般規矩,觀察使是獨為灰譜新設之職,只掌灰譜編著,不會令慕之有什么為難之處,樓中現置觀察使六十三名,添上慕之是六十四位,蜀中一帶約有七位觀察使。”說到此處,趙若明端起茶喝了一口,他想了想又補充道:“夜航樓雖然沒什么規矩,但也有兩個規矩須得說說,第一件是不可叛門,第二件是不可違背樓主的命令,不過慕之作為觀察使,這兩件都惹不到你身上。”

陳希風若有所思,追問:“如果叛門或違背樓主會怎么樣?”

趙若明正色道:“慕之要是有這樣念頭,還是再考慮幾日,觸犯了這兩條,除非能勝過樓主,否則必死無疑。”

陳希風攥著姜茶碗,一時沉默不語,趙若明以為他萌生退意,正暗自可惜,卻聽“嗒”地一聲,是那個姜茶碗被放在了桌上。陳希風向趙若明笑笑,右頰浮起淺淺一痕酒窩,他說:“趙先生說了,身為觀察使,這兩件也惹不到我身上,況且,既入江湖,怎么能只想著全身而退?”

趙若明松了口氣,輕松地道:“這兩條門規怕是慕之想犯也難有機會,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有幾場比試近在眼前,慕之可以選一場試手。”說完,趙若明拿出一本冊子翻到一頁,讓陳希風看。

陳希風心中早有打算,他目光在書頁上逡巡而過,抬手點中其中一列。

趙若明定睛一看,那一列寫得是——九月廿八,黑譜第一陸兼對陣白譜第十七魏朗。

獨孤斐回到別院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雨聲淅淅瀝瀝,臥房內紅燭猶亮,他放輕了腳步走入室內、繞過屏風,看到了一個女人。

窗戶半開,女人伏在窗邊安靜地看向窗外,像是某種不知名的夜間開放的詭麗花朵,香氣糜麗,檐下風燈的光芒投在她雪白的側臉上,望之令人魄蕩魂搖。獨孤斐著迷地看著這個美麗絕倫的女人,這一瞬間,他心中滿溢的癡迷讓他自己都有些心驚,只不過是紅粉骷髏、皮rou色相,怎么會讓他沉迷自此?他本是這樣沉迷于女色的人嗎?

窗邊的美人為人久久注目,像是忽有所感,回頭看向獨孤斐,對他展顏一笑。獨孤斐一對上那醉人的眼眸,心中的一點遲疑立刻被拋開,他再次墜入了無邊無際的混沌溫柔中。

獨孤斐挑了一件外衫披到美人肩頭,關切道:“我不是說了嗎,太晚了就不要等我,你先休息。”

美人嘆息道:“我擔心你……怎么樣,找到梁姑娘了嗎?她愿意回去嗎?我心里,我心里不知怎地,總是慌地厲害,我只怕最后總是我拖累了你。”

獨孤斐將人攬在懷中,安慰地撫了撫美人肩頭,溫言道:“我已經有辦法找到小師妹了,你放心,我已經籌謀好為接天閣做下一件大事,此事若成,再沒有人能對你說三道四。”

美人靠在獨孤斐懷中,輕聲說:“嗯,我相信你。”

第54章

萬里橋是一座成都古橋,傳說為戰國時的蜀郡太守李冰所建,得名于三國時的蜀國名臣費祎,唐朝詩人張籍詩中寫這里:“萬里橋邊多酒家,游人愛向誰家宿”。陳希風少年游學成都時也曾和友人從萬里橋上走過,一道去臨河酒肆里,聽著錦江濤聲、看著當壚卓女悠閑地喝一個酩酊大醉。

但今日不同。

今日是九月二十八,大清早,萬里橋附近的酒家一開張,店中便會迅速滿座,萬里橋下這短短一截河道,泊著數十艘小舟。但萬里橋平坦寬闊的橋面上,只站了一個人,魏朗站在萬里橋的橋頭。

一家臨河酒肆的包廂中,窗扉洞開,獨孤斐與蒙著面紗的美人憑窗而坐;獨孤斐他們隔壁的包廂中,接天閣的大小姐梁小茵正伏在窗前;河岸邊一棵高大的水杉木上,陶仲商頭戴竹笠,盤膝而坐;河面上一艘小舟里,陳希風從篾篷里探出頭向萬里橋上望了望,縮回頭向趙若明道:“趙先生,我覺得這里有點奇怪。”

趙若明正津津有味地翻看陳希風這幾日寫好的,頭也不抬地敷衍應聲:“怎么了?”

陳希風側耳聽了一陣,皺眉道:“也太安靜。”他說的不是周圍寂靜無聲,側耳聽來,可聞四周水聲鳥語、風穿葉林,但獨獨聽不到人聲,萬里橋周圍明明到處都是人,卻沒有一個人高聲說話,陳希風自己也受這氣氛影響,說話時不自覺壓低了聲音。

趙若明這才抬眼,他也靜靜聽了一會,道:“不愧是陸崖主,積威深重。”言下之意,眾人不敢高聲竟只是因為懼怕陸兼。

陳希風呆了一下,他對陸兼的印象,除了從陶仲商那里知道的一點,只有記憶里十余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