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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用,陳夢卻已經彎身問車里人:“阿渡,你是不是還得回市里?”
江汐稍微凝滯,因為“渡”字,但她沒想是那人,臉色平靜。
然而下秒車里傳來熟悉的男人聲線使江汐一愣。
“嗯,去醫院順路。”
太過突然,以致江汐腦袋一瞬空白。
副駕車窗落一半,看不見主駕上的人。
陳夢說:“那捎上這個小姑娘去趟醫院吧?!?/p>
陳夢話剛說完,江汐開口:“不用?!?/p>
話出口江汐才發現自己受情緒影響語氣過分冷淡,陳夢似乎也覺奇怪,轉頭看她。
江汐緩和了語氣:“要去的話我自己過去就行了,不麻煩?!?/p>
陳夢似乎不太贊同:“這邊偏僻,你一個女孩子去醫院路上危險,讓他送你吧,正好順路。”
平時陳夢不會管這么多,但現在已經是凌晨,女孩子路上一個人的確不安全。
陳夢說得有理,也是一片好心,江汐沒有理由拒絕。而她之前已經拒絕過一次,再拒絕會讓人察覺不對勁。
半晌江汐只能開口:“那麻煩了。”
今天一百個紅包。
第7章
車馳騁公路上。
公路平坦寬闊,兩旁荒野雜草叢生。云層厚重不見月光,路燈隔二十幾米一盞,不甚明亮。
江汐從上車后一直側頭看窗外,陸南渡也沒說話,氣氛僵持。
繼上次飯局過后江汐沒再見過陸南渡,兩人僅有的交流便是在酒吧那次,雙方現在仍舊記得上次在酒吧的不歡而散。
時間一久,舊情人是可有可無的累贅,見時心煩,不見淡忘。
是不是真的淡忘,當局者都不一定清楚。
江汐情緒一向平靜又淡定,但面對陸南渡她釋放出來的情緒隱隱帶著壓抑消極,卻還算收斂。
年紀大了人總有長進。
直到到達市醫院,兩人仍是一句話沒說。
車停穩在醫院前,江汐抬手解了安全帶,還保持禮節:“謝謝。”說完欲推門下車。
陸南渡:“我陪你進去?!?/p>
江汐推門動作一頓,半晌垂眸:“不需要。”說完毫不猶豫下車。
急診徹夜通明,即使深夜人依舊不少,大廳窸窸窣窣的說話聲,護士來回走動。
江汐掛好號后在大廳坐著,等醫生叫號。
她瞥了眼急診大門,陸南渡的車已經不見了,江汐平淡收回目光。
急診大廳已經睡倒一片,江汐卻格外清醒。下午收工回去后她休息了幾個小時,現在凌晨沒有一絲困意。
電子屏上顯示她前方還有三個病人。
江汐位置正對門口,她視線從電子屏上收回,卻看到從急診大門進來的陸南渡。
兩人目光半空交碰,陸南渡渾身矜貴,跟少年時相比成熟不少,步伐不急不緩。
江汐率先別開眼。
陸南渡只是去停車場停車,并沒有走,他走近江汐,沒在她身邊坐下,背靠對面墻站著。
男人褪去事務纏身時正經和嚴肅,松懈懶散,雙手抄西褲兜里,掀眸看了眼江汐。
江汐并不理他,仿佛對面只是一個陌生人。
她垂眸看地上,頭昏腦漲沒興致看手機,無聊到底卻也不肯跟陸南渡開口。
陸南渡也沒惹她煩,男人沒慣常的不耐煩,斂了平時鋒芒,眼角耷拉著。
乖巧的沮喪。
江汐久久看著地上,不曾抬過頭。
某刻對面人掏出手機接聽,不知說了幾句什么。
江汐模糊聽見他聲音,低沉,略帶沙啞,和年齡不符的沉淀感。
這道嗓音曾經在她耳邊三分玩味三分撒嬌耳語,到底是和以前不同了。
陸南渡已經掛了電話,低頭擰眉不耐煩發著短信,大概有人找。
江汐沒理。
不知過了多久,江汐聽見對面男人開口。
“到你了,進去吧?!?/p>
江汐手指一頓,抬頭才看見電子屏幕上顯示自己名字。她終是沒說什么,收起手機起身。
進診室,里面是一個年輕男醫生。
詢問檢查一番后,男醫生給江汐開了藥單:“扁桃體發炎引發的高燒,去一樓窗口拿藥,然后到三樓輸液室輸液。”
聽到輸液,江汐說:“不輸液,就開口服藥吧。”
男醫生聞言抬眼看她:“你現在高燒38.9度,扁桃體紅腫嚴重,還是輸液比較好?!?/p>
江汐膽子在女生中不算小,恐懼的東西不多,甚至享受極限運動。但唯一一點從小到大沒克服成功過,她害怕打針。
江汐實話跟醫生說:“我暈針。”
“不能忍一下?”
“不能?!?/p>
男醫生實在拿她沒辦法,重新修改藥單:“行吧,那——”
話沒說完,被一道男聲打斷:“給她輸液?!?/p>
男醫生停頓,看了眼站在診室門口的男人。
陸南渡身上帶著不善的冷漠,攻擊性很強。
江汐沒回頭,眼神平靜。
男醫生看出他們兩個有關系,也不多問,想重新修改。
下一秒江汐開口阻止,語氣平淡:“不用管了,直接開藥吧?!?/p>
男醫生再次停筆,他也不是沒見過這樣的病人,心平氣和道:“這樣吧,你們兩個自己先商量商量,”他看向江汐,“商量完告訴我,我再寫藥單。”
面前的醫生可能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過什么。
但江汐記得一清二楚。
以前在一起每次江汐生病不愿意輸液,陸南渡總會黏著她撒嬌,軟聲哄她,一口一個jiejie哄到她愿意去醫院。
那時候少年不過十七八歲。
卻已經輕而易舉讓人繳械投降,心甘情愿被俘虜。
用那時候紀遠舟話來說,一個個不知道被下了什么迷魂藥。
雖然每次陸南渡都會軟磨硬泡到她去醫院,但江汐仍舊不敢看護士埋針,每次都會側頭盯著陸南渡看。
少年骨子里蔫兒壞,沒干過一件正經事,有次在江汐看著他的時候,使壞直接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后果自然是被江汐一頓狂打。
也不知這么多年過去,為何自己仍記這么清楚。
江汐臉上依舊沒什么神情,也沒有氣憤:“不用商量了,我不輸液。”
陸南渡沒開口。
醫生點頭:“行?!辨I盤敲敲打打一陣后對江汐道,“交錢后到取藥窗口領藥?!?/p>
江汐拿上單子起身:“謝謝?!?/p>
轉身離開的時候陸南渡已經不在診室門口,江汐沒搭理,去窗口排隊。
深夜急診人少,領完藥才過去幾分鐘。
江汐拎一袋子藥離開出急診大門,掏手機看了眼時間,凌晨一點多。
江汐手機揣回兜里,抬頭,下階梯的腳步一頓。
陸南渡車停階梯下,正靠車門等她,兩人目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