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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她年復一年,守著這仙界至寶玉清珠。
世人只知她曾是仙界之主,卻并沒有人知道,她歸順神界,不僅僅是因為當年仙族的敗落,更是為了一個男人。
一個,她求而不得的男人。
他是神界之主,金闕天帝,九萬年前因阿修羅浩劫,六界混亂不堪,當他從天而降,以神界之力護下整個仙界,從此以后,她便少女心性,一發不可收拾,心甘情愿將整個仙族托付于他。
自那之后,有了神冥兩界的庇護,六界總算是得以安然度日。
他成了她的靠山,只是她的心思,他從未看出……盡管彼時扶淵看在眼里,常常特意約他來百花宮飲酒,旁人有心撮合,可昊天似是當局者迷,對她從來只是一言一笑皆以禮。
既已歸順,這能凈化萬物的仙族至寶玉清珠本也理應奉獻給他才是,可昊天當年卻將玉清珠歸還于她,道,從此神界仙界合二為一,再不分你我,皆是天界之人,未有主仆差異。
便是這句話,她記到了現在,所以哪怕他貴為九五至尊,終生不娶妻,她也愿永生永世替他守著百花宮,守著天地間的勃勃生機,再不提其他。
只是為了延續那幾欲斷絕的仙族正統香火,她便不可能永遠為他守身如玉。
嫁給病弱纏身的仙族男人,即便不愛,終也誕下一女,從此和心儀之人再無可能,孤身守寡,只一心系于百花宮。
殿中除了岑笙,空無一人,漫長又深遠的夜,空曠又寂靜的宮殿,但凡有一絲響動,都顯得格外突兀。
夜,開始透出瑟瑟冷意,那點點聲響入耳。
岑笙像是早已有所預料,并不意外身后愈來愈近的腳步聲。
今夜,注定不會平靜。
“師父。”身后,是低柔又暗藏洶涌的聲音。
岑笙并未回頭,凝視著眼前碧光凌波的玉清珠,深長嘆息,“自九萬年前仙族敗落,本宮便為族人另尋了出路,留在這巍巍天界,如今看到,當年的決斷是對非錯,只可惜,仙族尚存之人已越發地少了……”
琳瑯眸底比夜更冷,抬眸睨了眼岑笙的背影,未發一言,又聽她深緩的聲音再次響起。
“若沒了這百花宮,仙族也該走到盡頭了罷。”
百花宮,便如同一處仙界,那一方小小的宮殿,皆是仙界遺族。
“你自幼無父無母,千年前我在北俱蘆洲見著你時,你還是個稚氣純暇的孩子,這光陰飛閃而過,你和黎玥都已這般大了。”
岑笙又是長長一嘆氣,歲月并未在她的面龐留下太多痕跡,反而多的是成熟的貴氣,和迷人的魅力。
琳瑯漠然聽她說完,半晌才試探性低聲開口:“師父今日,何來這諸多感慨?”
岑笙穩袖回身,眉宇間的憂愁之色也難掩她身為百花宮宮主的雍容。
尊榮之態注視了她良久,琳瑯才聽她沉音出聲:“你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我不追究,不代表我不知曉。”
琳瑯心中一凜,穩住心神,抿出一道笑痕:“師父這是何意?”
岑笙惋惜的眸色漸漸肅然,“別人都以為你是柔弱不堪的仙子,受黎玥欺壓,毀容也只得忍氣吞聲,但你是我親手帶大的,你真以為你那點心思能瞞得過我嗎?”
琳瑯垂著的手逐漸握成了拳,岑笙繼而道之:“我也知你那日偷了玉清珠,若非黎玥發現,你預備用它做什么?”
她暗自深吸一口氣,“師父所言,琳瑯不明白。”
岑笙像是對她的不知悔改很是不悅,凜了眉,“我未戳破,也不求情,任由你們經輪回歷劫之罰,我對不起的,從來只有黎玥,我的親生女兒,她受誣陷,遭人非議,我明知真相卻從不替她辯解,而你,琳瑯,我敢說,在這百花宮中,我待你最是不薄,我念你純良聰慧,又是我仙族的可憐之人,卻是沒料到……”
她停頓一瞬,沉眸凜她:“我竟養了頭白眼狼!”
她攤牌得如此明白,琳瑯也覺再無必要裝模作樣,“師父何必將話說得這般絕?”她一聲冷笑,在這殿中異常刺耳,“您都慣了我這么多年了,再繼續裝聾作啞,不好嗎?”
“你若不做出格之事,我何曾為難過你!”岑笙怒斥:“黎玥為你所連累,尚在人界不知何時歸,這些我皆可以不提,但你今日來此,要拿這玉清珠,莫想!”
殿中一瞬有風貫入,萬盞宮燈隱隱綽綽,晃著兩人黯沉的影子,恍若將有呼之欲來的地崩山摧。
四處不聞任何聲響,唯不知何處來的冷風吹動著燈盞,晃過來,蕩過去。
琳瑯忽然斂眸笑出了聲,尖銳刺耳,“師父誤會了,我今日來,可并非要拿你這玉清珠。”
岑笙將她傲然的模樣看住,莊容的眉頭皺起,只見她也毫不避諱盯著自己,一步一步,帶著狂狷的笑意,慢慢走近她。
她的眼神,已不再是徒弟看師父的尊敬,而是高傲的戾氣,“我拿你這假的珠子做什么?”
岑笙瞇了眼:“你說什么?”
琳瑯勾著得意的笑,并不答她的話,而是掃了她一眼,聲音輕如鬼魅:“師父難道沒有發覺,自己已是真氣難提,虛弱無力嗎?”
岑笙渾身一震,雙手微顫,像是在驗證琳瑯的話,雙腿忽然虛軟,跌坐在地上,全然使不上力。
這修為暫失的感覺,她難掩面上驚慌,“你……你!”
琳瑯笑了兩聲,上前一步揚袖蹲下,凌波之光的玉清珠翻手而現,“真的早在我手里了,若不是黎玥那賤人壞事,我何需等到今天。”
“不……不可能!”岑笙忽地慌亂,她怎么可能辨認不出玉清珠的真假!
琳瑯冷笑道:“我自然做不到以假亂真,但有人能。”
“是誰?”
琳瑯眸中寒意噬人,“師父都快是個死人了,還知道那么多有何用?”
岑笙霍然抬頭,赫然瞪她,“你想干什么?”
“我忽然發現,在這天界裝柔賣弱的,也不是個辦法,”琳瑯冷言冷語,聲音低沉,深如漩渦,“師父這百花宮宮主的位置很是不錯,您也坐了九萬年了,夠了吧。”
岑笙撐在地面的手不停顫抖,只恨自己修為不夠,奈何不了玉清珠的壓制。
琳瑯的行為,她徹頭徹尾都明曉,卻是萬萬沒想到,她要將自己這宮主之位,取而代之的預兆。
琳瑯緩緩起身,居高臨下睥睨著那個養育她千百年,如今不堪一擊的撐扶在她腳下的女人。
岑笙沒有做錯什么,也并未對不起自己半分,可誰叫她手掌玉清珠,又坐擁高位,偏偏這兩者,她正好需要,怪只怪,命運使然。
“你……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岑笙聲線顫抖,氣急敗壞低吼。
“師父在害怕嗎?”琳瑯淡然低眸看她,“別怕,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