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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想搭理鄰案的墨久陵,便默不作聲。不管是誰的,就當作不知道,不碰就不會惹事。
她雖是個旁觀者,其他眾仙家卻都是局中人,見天帝墨君妖王的賀禮皆已送出,于是紛紛起身上前獻禮。
墨久陵安分了沒多久,又拿手肘輕懟了下她:“哎,小靈仙,你給帝君備何禮了?”
輕殊本不想和他對話,但聽到他提師父,沉默了一瞬,不由回眸:“什么賀禮?”
墨久陵略微有些不可思議,看好戲般的笑道:“嘖,你身為帝君的徒弟,莫不是沒準備賀禮?”
輕殊秀眉緊了幾分,陪師赴宴為什么要給師父準備賀禮?
墨久陵滿臉興味地看著茫然的她:“你難道不知道,今日是帝君誕辰?”
“……”師父的誕辰?!
輕殊忽地醒悟,原來今日之所以賓客盈門,是為著恭賀師父誕慶,難怪進殿時眾仙恭賀不斷。
遠古上神千萬年日復一日,哪會年年過什么誕辰,數萬年也難得一回,更何況是扶淵,今日這帝君的誕慶,眾仙怕皆是頭一次。
輕殊不知道這日子實也難免,只是師父也不提前告知她,半哄半騙地就帶她過來了,現在倒好,雖不是兩手空空來的,但這整個佩囊里也沒個能送得出手的東西。
結草銜環以報恩,師父待她這么好,自家徒弟竟不知道盡份心,她豈不是成了無情寡意之輩了。
思緒飛轉間,方才那托盤的小仙娥再度出現,輕殊幽怨抬眸,著實不想再看見她,誰知這回來的非她一人。只見一眾仙娥列排而立于她案前,雙手皆托著金盤,盤中之物各色各樣,琳瑯滿目,一眼便知絕非俗物。
輕殊直了直身軀,一時說不出話,面容警惕地看著她們,心覺有事要發生。
果然,小仙娥們將盤中仙物一件件呈于她面前,小物置于案上,大物置于座旁,案上疊如小山,兩旁也成了座座小丘。
“等等……”輕殊瞠目結舌,總算在那為首的仙娥離退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三分莫名其妙,三分哭笑不得,還有三分哀怨不解:“這些都是誰的,你們是不是送錯人了……”
那小仙娥這才低頭答話:“回仙子,這些賀禮皆是帝君轉贈給仙子的。”
“……我師父?”
小仙娥應了聲便退下了。
輕殊一掃周圈,見大小錦盒都已將她堵得水泄不通,心中便愈加惴惴不安,她不僅沒準備賀禮,怎么反倒成了收禮的了……揚眸朝殿首望去,扶淵正被幾個仙家舉酒相敬,剛走了幾個又有接踵而來的,全然抽不開身。
他怎么來者不拒,才喝傷了身子,也不曉得推脫!輕殊心里一急,親自上手將周邊擋路的物什一件件費力挪開,有些不知是何物,但沉得很。
墨久陵注意到她的動靜,湊了過去:“小靈仙,你在折騰什么呢?”
眼看著勸扶淵酒的仙家越來越放肆,輕殊頭也不回反手拍開妨礙的他:“閃開!”
“……”墨久陵不由挑了挑劍眉,她這模樣,神佛也不敢去招惹,他故作夸張地嘆了口氣:“哎,我不過問問,你就這般兇,以后誰敢娶你呀!”
輕殊手上未停,心嗤,最好誰都別娶她。悶頭搬磚似的干著苦力活,過了一會兒,總算是挪開了條生路。
太上老君端了杯酒盞,笑瞇瞇迎上前去:“恭賀帝君,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老夫敬帝君一杯!”太上老君笑得諂媚,像是懷揣心思,一飲而盡。
扶淵眉眼微動,淺笑頷首嘬飲。
太上老君再舉手斟了第二杯酒,果真如是還有下文,他滿臉堆笑,托盞又敬,嘿嘿道:“這第二盞酒,是先謝過帝君,替老夫尋回神火!”
那不可或缺之物,可不就是那煉丹爐中必不可少的六丁神火。說是神火,要的實則是那吞了神火的rou坨,它既已和神火相融為一,將它丟進煉丹爐中,說不定還能重燃六丁神火,太上老君以爐為命,突生了這念頭,自然是要一試的。只是那rou坨早已被扶淵收了去,于是那日他親登冥樓宮,便是去要rou坨來了。
扶淵卻是沒拒絕他,只說rou坨頑皮,不知跑去了何處,太上老君便托了他尋一尋。才過一日,他便急不可待了,敬酒順便聊表謝意,這招先發制人,絕對叫人難以推辭。
扶淵不動聲色,眼底無波,優雅添酒,不見絲毫端倪。別說如今輕殊已有人形,就算是從前,他也絕無可能會將她拱手送進煉丹爐。
他把玩手中玉盞,微微斂了斂眸,盞中酒還未至唇邊,便被人揚手奪了走。
扶淵側頭相望,適才眸心的黯冷一瞬消散。
輕殊站在他身邊,手里捏著他的杯盞,比起師父的身子,她一時也顧不得對太上老君的畏懼,這后邊還有不少等著敬酒的仙家,于是她雙唇一抿,一鼓作氣:“老君,各位仙上,我師父他身子虛,酒量又差,喝不得太多!”
扶淵帝君……身子虛?酒量差?眾仙家面面相覷,從未有人敢如此大庭廣眾談論帝君的不是,這小姑娘膽子忒大了些!
眾人驚覺帝君要動怒,垂頭不敢作聲,不料半晌后,既未見他生氣,竟還聽見帝君不明意味地一笑,眸光莫測,略帶幾分誘啞:“哦?覺得為師虛?”
眾仙家:我們莫非對帝君有誤解?
輕殊擰了眉,惱他不顧著自己的身子,漾了他一眼,小聲嗔道:“前幾日幾乎未出過屋子,能不虛么!”
這男人虛不虛,一旦和未出屋子聯系到一起,辭藻句意就深奧了不少,更何況冥樓宮無外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宮,都在做些什么?
扶淵意味深長的笑意,輕殊不明所以的嬌嗔,于是眾仙家似是發覺了不得了的事,皆瞠目倒吸冷氣。
此時,男人和女人的區別,就顯得淋漓盡致了。
男人的第一反應自然是,帝君和他徒弟……有一腿?
而女人聽得帝君身子虛,喝不得酒,誰能想到那處去,看過的,自然是四處找甜釀去了。
這師徒兩人,一個關懷入微轉贈賀禮,一個心心念念勸酒傷身,邊上的滄易覺得這恩愛秀得突然就沒勁了。
扶淵心明眼亮卻未多言,淡勾的嘴角越來越深,凝視她片刻后,將她手里的杯盞輕輕抽回,輕殊皺眉欲阻攔,卻被他安撫地輕輕拍了拍手背,承諾般:“乖,最后一杯,”隨后他回眸慢條斯理道:“這一盞酒,是我向老君賠罪的?!?/p>
太上老君方在發愣,聞聲忙道:“帝君言重,何罪之有。”
扶淵輕輕扣動盞杯,雖已喝了不少,湛金的眸子仍眼波清明,“老君要的那頑物,怕是找不回來了,還望老君莫要怪罪?!?/p>
他突然的回應,出乎太上老君的意料,分明方才他還未回絕,怎的過了這會兒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