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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擊傅明心底。“無義幫的劍法,你終究沒有忘。”紀潛之說。“原本我不敢信,現在不得不信。師兄,你藏得真久。”一聲師兄,像利劍刺穿傅明心臟。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不小心使出了無義幫的招式。作為外來人員,傅明對武功技藝并沒有嚴格的概念,只能依靠角色設定的能力施展招式。無義幫的劍法殘存在他的記憶里,稍不注意便會顯露出來。糟糕……傅明穩住情緒,帶著一臉茫然神色問道:“你在說什么?”“別裝了。”紀潛之緩緩走來,用手指拂去落在傅明肩頭的深紅花瓣,輕聲說話。“師兄,別演戲了。”“我不是你的師兄。”傅明咬牙,側身避開紀潛之的動作。他聽見胸腔內激烈跳動的聲響,砰砰,砰砰,像是有個人在用力捶打著里面那團柔軟疼痛的玩意兒。“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但我真不是他,別錯認人。劍法的事,以后給你解釋……”傅明無法再說話,只能抿緊嘴唇。固執而焦躁的感覺從胸口蔓延至四肢,順著血液肆意竄逃,奔走呼號。“我不是他。”他最后重復了這句話,棄劍離開。紀潛之沒有跟上去,只是盯著那個略顯倉皇的背影,眼底涌動著復雜難明的情緒。院子里分外安靜,偶有寒風穿過,帶起一片颯颯聲。“白梟。”紀潛之叫了這個名字,“你似乎有話要說?”從角落暗處閃出個人影,將手中書信呈給紀潛之,冷聲說道:“北霄派等人已經解決綠林禍亂,再過幾天,石永蒼便會帶人歸來。赤鴉堂韓元那邊,我們的人手現已安排妥當,隨時可以動手。”“聶常海呢?”“武林大會時日漸近,北霄派事情太多,不能一日無主。聶常海暫時顧不到赤鴉堂,對我們的監守也有所松懈。至于夏川閣……”白梟眼里閃過一絲嘲諷,語氣也輕松許多。“夏有天利欲熏心,越來越不知節制,甚至想要插手南邊地界的生意。江湖上傳言愈盛,不少人起了疑心,追責夏川閣是遲早的事。只不過……”“只不過什么?”紀潛之問。“為了獲取夏有天的信任,我們讓出很多生意,虧損數目不可小覷。教內一些人甚為不滿,對教主頗有微詞……”紀潛之聽到這里,無謂地擺了擺手,態度敷衍。“這些小事你自行處理即可。誰管不住嘴,也不用再說話了。”“……屬下遵命。”白梟應答著,身體卻沒有動。紀潛之拆開書信,懶懶讀著紙上的字跡,嘴角始終噙著一抹輕淺笑容。冬日疏朗的陽光落在他身上,不意增添幾分暖意。白梟看了會兒,突然說道。“屬下有一事不明。”她停頓片刻,沒有等到紀潛之的回應,只好繼續說下去。“教主中毒不深,為何那日特意安排,讓路少俠前去照顧?”況且,那家伙沒心沒肺,剛進去沒多久就出來了。白梟看得清楚,簡直按捺不住想揍人的沖動。更想不通的是,教主竟然心情大好,甚至將此人當作傅明,仿若魔怔。“路少俠并非故人,教主何以如此待他?就算兩人再相似,終究不一樣,教主應該比我清楚才是。”她記得紀潛之瘋魔時挖掘尸骸的舉動,這幾天的反常行為,大概也是因為思念過甚自欺欺人。“人死不能復生,還望教主節哀順變。”這番話說得懇切,但紀潛之似乎并沒有聽進去。他看完了手里書信,指間稍微用力,所有紙張瞬間化作片片碎屑。“人死不能復生……”他喃喃自語著,側過臉來,神情略顯困惑。“那是誰規定的?”白梟語塞,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應對。她抬頭望著紀潛之的臉,從微笑的眼眸到饜足的唇角,看著看著,心里突然生起某種可怕的寒意。——這個人是清醒的。清醒的,瘋子。“師兄就在這里,就在此處。以前我常以為自己錯認,可我辨識天下易容,何曾錯看一人?”紀潛之笑著,神情溫柔容顏如畫,從嘴里吐出的言語卻充滿執拗氣息。“世人以易容改換身份。而師兄,只是換了件皮囊而已。”第49章皮囊(二)被拆穿身份,也沒什么大不了。傅明試圖用這個理由說服自己,但無濟于事。他近乎逃跑般離開了院子,胡亂撿著小道走,直到被大片叢生的草木堵住去路。……沒有地圖的指引,傅明走進了死胡同。他愣愣看著面前的茂盛植物,想也沒想便動作熟練地爬到樹上,坐在了最高處。這簡直就是一種本能——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只有呆在樹上,才能讓自己平靜下來。天氣很冷。淡薄的陽光穿過樹葉,稀稀拉拉落在身上,沒有絲毫溫度。潮濕而陰冷的風拍打著他的面頰,額頭,像細針一樣穿刺著脆弱敏感的眼球。傅明閉上眼睛,世界盡是殷紅。他聽見腦袋里有個聲音,機械而冷靜地提問。——紀潛之如何能拆穿你的身份?他什么時候起的疑心?無義幫的劍法……不,很早之前就有了漏洞。先前夜里發生爭執,一時疏忽說出匕首價格,恐怕對方已經生疑。如此看來,投毒事件應該不單純。紀潛之的確中了毒,這點可以保證,畢竟幾天以來兩人相處甚密,倘若弄虛作假,必定會被識破。……那么,是紀潛之將計就計,故意制造機會好讓自己露出馬腳?傅明想到這里,心情愈加煩躁,卻又覺著想笑。如果真是這樣,他自己可夠蠢的。毫無防備跳進挖好的坑里,不用別人逼迫,就把不該說的秘密一股腦全部交代了出去。或許紀潛之早就聽到了他的自言自語,所以才態度大改,不似以往。這幾日的親密相處,也只是紀潛之用來測試他的方式,一步一步,一點一滴,直至完全確認傅明身份。“媽的……”傅明忍不住出口成臟。他在樹上呆了一整天。夜幕降臨時,魔教的人找過來,請他回軟香閣。當然,他沒有動彈。人來了一撥又一撥,誰也不敢對傅明動粗,只能默默退開。眼看月亮攀上樹梢,掛在當空,又逐漸沉落下去,傅明終于神思困倦,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這個覺睡得很不踏實。可能是由于躺在樹上的緣故,他的脊背極度酸痛,腿腳筋脈也困倦發麻。他想換個姿勢,可是身體完全不聽使喚。在難以忍耐的煎熬與困倦中,他的意識浮浮沉沉,幾經掙扎,終于清醒過來。入目是雕鏤精巧的屋頂房梁。空氣里燃著什么香,味道甘甜纏綿,沁人心脾。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