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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得更熱絡些。問問魔教的情況,聽他多講些父母家宅的事情。像紀潛之所希望的那樣,做個師兄該有的樣子。即使他們只是活在一本破書里的角色。連表露出來的感情,說不定也是被設定好的文字。當夜無眠。天亮后,傅明胡亂揉了把臉,強制自己打起精神來。酒樓已經開張,一片熱鬧,隔著兩層樓都聽得到下面的聲音。咚咚咚,有人拍門板。是酒樓掌柜催他干活。傅明套上外衫,照舊下了樓。果然又有人在大堂打了起來。傅明情緒不高,勸了幾句沒人理睬,干脆加入戰局,將鬧事雙方揍了個半死不活,扔出門去。常來酒樓的食客第一次見到傅明如此粗暴的一面,愣怔半晌,無人吭聲。傅明木著一張臉,坐回自己角落的位置,繼續發呆。隔了很久,食客們才回過神來,接上話頭各自聊天。今天的話題是夏川閣。據說閣主召集了二十八位武林好漢,一起商討如何對付魔教。然而此事只是聽聞,沒人清楚地點在哪兒,也沒人知曉具體哪天。傅明倒是知道。今日酉時三刻,城北武館。紀潛之應該會去。說不定晚上還會出現在臥房,跟他講發生的事情。傅明心不在焉地想著,一邊握著筆在紙上瞎畫。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到了傍晚。再過兩個鐘頭,他就能收工回房。但隨著時間臨近酉時三刻,他又出現了胸悶心慌的癥狀。這可不是個好兆頭。上次出現此種癥狀時,紀潛之被魔教的人打了個半死,再沒回樂陽山。可是隱藏身份參加集會,能發生什么壞事呢?傅明試圖說服自己,別像上次那樣狼狽不堪地跑出去。他撥弄著算盤,用筆把賬簿畫了個亂七八糟,但心里的不適感反而越發強烈。當日光逐漸被夜色吞沒,酒樓點起燈籠時,他還是無可奈何扔了筆,出門前往城北武館。城北武館,顧名思義,坐落在洛青城北面的一片空地上,周圍人煙稀少,常年蕭瑟荒涼。傅明趕過去的時候,武館已經關閉大門,無法通行。他只好繞到背面,爬上圍墻探查究竟。武館整體四四方方,中間是練武場,四周邊角則是帳篷廂房,用來堆放武器以及換衣休憩。北面靠墻的位置,是一間較大的廳堂,端著茶具的僮仆正從里面走出來。傅明躍下墻來,躲在隱蔽處,瞅準機會打暈僮仆,抱到角落里。片刻之后,換了衣服的傅明走出來,手里端著茶盤,神色自若地走入廳堂。廳堂內已然聚集了不少人。傅明一腳剛踏進門來,便被個侍從模樣的人拉到角落,悄聲急道:“不是剛添完茶水么?你來,你來,別打擾客人說話!”傅明低頭,唯唯諾諾地站到光線陰暗的角落里。沒人注意他,他便略微抬眼,視線快速掃過廳內眾人,在夏川閣閣主身邊瞧見了紀潛之。對方神色平靜,一臉坦然,似乎并未發生什么大事。難道是自己多想了?傅明納悶,打算再看看情況。坐在上首的夏川閣閣主咳嗽一聲,放下茶杯。廳堂內安靜下來,一時之間,呼吸可聞。“今日請大家來,是為了黃三老的事情。魔教猖狂如此,實在人神共憤……”冗長的開場語。傅明沒有細聽,目光在廳堂里繞了一圈,打量著每個人的神情裝束。越看,心里越覺得不對勁。這些人很緊張。雖然從臉上看去,神態沒什么異樣,但若是仔細查看,就會發現每個人身體都有些緊繃,甚至有幾位正伸手去摸自己的武器。“……驚鴻劍做了多少惡事,大家伙兒都有目共睹。”夏川閣閣主講到這里,話頭一轉,“不知各位可還記得當年紀家?”此言一出,傅明清楚看到紀潛之神色微動。“父親在世,對我管教嚴厲,秘傳心法我未曾看過一眼。哪知紀桐深夜造訪,偷竊心法,父親想阻攔,竟被殺害!做人如此,豬狗不如!”幾乎同時,紀潛之臉色巨變,驀然站起!夏川閣那人不慌不忙,扶著座椅靠手,挺直身體,繼續說道。“紀桐死了,他兒子紀淮還活著。蒼天無眼,竟讓這種腌臜血脈傳承下來,做出比父親更大的惡行!”說著,此人突然用力抓住紀潛之手腕,恨聲叫道:“你一出現我就派人查過,你以為你裝得好,把我當傻子?紀家的獨子,魔教的走狗!今天這里就是你驚鴻劍葬身之處!”話音一落,四周門板重重合上,整個廳堂頓時封死。在座的人們紛紛跳起,抽出刀劍,沖向紀潛之。“夏有天!”紀潛之拔劍擋住攻擊,一邊對著夏川閣閣主怒吼:“你分明不是這么和我說的!你說父親為人剛正,一代大俠!”“你說世人誤他,愿還他公正名聲!”就在昨天,紀潛之和此人暢談許久。兩鬢斑白的閣主,帶著悲楚懷念的神情,和紀潛之說到當年之事。說紀桐只是一時糊涂,不小心鑄下大錯。說父輩的債,不應當由下一代償還,如能遇見紀家幼子,定要好生照顧。他差點兒就信了。差點兒就真的信了。周圍刀光劍影。紀潛之手中運劍,無奈勢單力薄,完全陷入重重包圍之中。夏有天背著手,朝墻壁的方向走去。那里敞開著一道暗門,有人畢恭畢敬地彎著腰,等待夏有天過去。紀潛之奮力逃出重圍,對著夏有天的背影喊。他已到極致憤怒的境地,額頭根根青筋爆出,睚眥盡裂。“我父親到底有沒有偷你們的心法!你告訴我!”夏有天停頓腳步,側過身來。望向紀潛之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只蟲蛆。“想知道?去閻羅殿親自問吧。”暗門關閉,整間廳堂徹底化作囚籠。傅明拎著茶盤,在暗處打暈幾個毫無防備的人,轉頭尋找紀潛之的身影。廳堂內一片混亂,桌椅傾倒,滿地狼藉。大約十幾人圍成一團,眨眼之間又迅速散開,一人被劍氣所傷,隔空飛來撞在墻上,口吐鮮血。紀潛之提著劍,站在中央,不帶任何感情地看著四周的人。他的頭發被打散了,披落下來,遮住漆黑漠然的眼睛。斑斑點點的血跡,濺在臉頰脖頸上,說不出的艷麗森然。寂靜片刻,有人掄著大刀怒喝一聲,再次沖向紀潛之。只見寒光閃過,那人咽喉便多了一抹深紅,身體重重墜地。這是傅明第一次見到驚鴻劍。很久以后,他依然記得當時的場面。刀劍叢中,身著黑衣的年輕人穿行而過,血霧噴灑著落在他身上,仿若下了一場死亡的雨。后來呢?后來怎么樣了?傅明想不起來細節。當時廳堂里二十八位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