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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紀潛之微微側臉,避開飛過來的瓷片,腳下用力,那人頓時嗚哇亂叫。“你說了渾話,我聽不得。世上的事,既分黑白,紀家血案尚無定論,由得你亂潑臟水,信口胡沁!”提到紀家,大堂里的食客互相竊竊私語,臉上表情也變得異樣起來。“大家都說得,我說不得?”那人掙扎著,臉上由于充血,根根青筋爆出,“人人都知道紀桐是個道貌岸然的騙子,殺了夏川閣的老閣主,偷取心法!要不然,他為什么走火入魔,為何殺妻,難不成是殺著取樂?”紀潛之沒有說話,手中長劍卻勢如疾電,瞬間刺向那人喉嚨!千鈞一發之際,從二樓右側位置飛來一物,堪堪將劍身打歪。紀潛之抬頭,那里站了五六個人,為首的是個年近不惑的中年男子,面帶微笑,向他示意。“少俠劍下留人。區區一介莽夫,何須動氣。在下夏川閣閣主,希望少俠給個薄面,莫在這大堂之內起爭端。”竟然是夏川閣的閣主?酒樓里的客人sao亂起來,交頭接耳。有好事的,拔高聲音說道:“當年老閣主過世的時候,不就是他查出紀桐偷竊心法么?”“當年的二少爺,現在的新閣主……說話總歸是可信的……”“那也說不準……”樓上的人氣定神閑,對周圍的言語恍若未聞,向紀潛之做出邀請的動作。“我看少俠武藝過人,不如交個朋友,進來一敘?”紀潛之臉上神色沒有變化,卻放開了腳底踩著的人,打算上樓。傅明看著熱鬧,這時想起正事來,咳嗽一聲。“且慢。”眾人目光唰地聚集到了他身上。傅明翻了幾頁賬簿,手指撥動算盤,嘴里說道:“翠竹屏風一架,桌椅板凳若干,青瓷碗碟十副,還沒算樓上雅間……賠償約為五兩銀子,請問是哪位大俠付賬?”早在傅明出聲的時候,紀潛之就認出了他。待聽完這段算賬言辭,已經不由勾起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微笑來。“是我生事,自然由我來付。”紀潛之走到傅明面前,從袖口掏出一錠銀子,放到傅明手里,用力握了握。漆黑而深邃的雙眸,直直望著傅明,像是要把整個人裝進去一般。“給店家添麻煩了,這十兩銀子算作賠禮。”嗓音纏綿,如同私語。說完,紀潛之轉身上樓,和夏川閣的人一起進了雅間。傅明不慌不忙,收好銀子,繼續撥弄自己的算盤。他每天的活計,就是清點酒樓家當,及時跟打架的人要賠償。這年頭,江湖不太平,酒樓也不容易。隨時有爭斗發生,隨時也會有預想不到的意外。比如今天桌椅屏風被砸壞。比如傅明再次見到了紀潛之。只是他沒想到,更大的意外即將來臨。充滿惡意的陷阱已經張開血盆大口,等待著將這對師兄弟吞食入腹,嚼碎成渣。第10章十當晚,傅明核對完賬目,回房睡下。晚春的夜晚已經開始悶熱起來。他沒有關窗,也懶怠蓋被子,隨便往床上一躺。窗戶紙薄,擋不住夜里的光。月色滲入房間,被彎彎繞繞的窗欞格子切割得支離破碎,落在墻面地上,便化作無數光怪陸離的影像。傅明盯著頭頂一小片光斑,習慣性地出神。不知過了多久,街上傳來打梆子的聲音,已是子時三更。他合了眼,大腦依舊清明,毫無困倦之意。窗戶邊上傳來輕微響動。像是衣料拂過木框。傅明沒有聲張,繼續在床上裝睡。雖然閉著眼睛,他仍能察覺到有人站在床邊,靜靜地望著自己。一刻,兩刻,來人始終沒有其他動作。傅明忍無可忍,一手作勾狀,突然襲向那人的咽喉。哪知對方速度更快,瞬間抓住了他的手腕。傅明起身,換手再打,對方順勢側身一躲,躺倒在床,笑嘻嘻地叫了聲師兄。傅明早就料到是紀潛之,也不驚訝,直接問道:“你怎么來洛青城?”“教主差我出來辦事,順便查些家里的事情。”紀潛之握著傅明的手腕,也不松手,神態自若地說著,“白天你也看見了,我家的名聲很不好。總歸就是父親偷了東西,殺了人,又自食惡果……說得好像親眼看見似的。”傅明搖頭,淡淡說道:“吃飯喝酒的地方,很多話無需認真。”日子過得無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會被當做談資。傳來傳去,假的變成真的,真的變成假的,都是常有的事。傅明在酒樓里聽得多了,對這些傳聞都是冷眼旁觀,不做感想。“當年的事,沒有證據,我便要追查到底。”紀潛之說,“父親偷竊心法,殺死老閣主,也只是那位新任閣主的一家之言。等天亮了,我去找他再問問詳細。至于偷練心法走火入魔,都是猜測,畢竟沒人能為紀家血案找到第二種因由。”“找不到,不是沒有。”紀潛之笑了起來,盯著傅明問:“師兄是不是覺得我腦子有問題?父親在我面前殺了母親,我撿了一條命,還在為他找托詞。”傅明不知如何作答,只好沉默。紀潛之松了手,卻又伸出雙臂,緊緊摟住了傅明的脖子。這個動作以前也做過多次,大抵是對師兄表示親近。可換了現在,傅明有點說不上來的別扭。他想掙脫,但紀潛之抱得很緊,甚至壓疼了他的后頸。悶重而疲憊的嗓音,自耳畔響起。“師兄,你不要嫌我煩。這幾年來,我都是一個人,沒人能和我說說話……”傅明的心臟好像被什么輕輕捏了一下。他默默嘆口氣,卸了身上力氣。“你不問問我么?四年前,我不告而別,進了魔教。一般人都不知道我的身份,但我不能瞞著師兄。”事實上,早在紀潛之離開的時候,傅明就知道了。但他并不打算解釋,隨便噢了一聲。“你不生氣?不怪我?”頓了一頓,紀潛之又問:“也不好奇我在魔教里都做些什么?”“……這是你自己的事。”無論做什么,決定走什么樣的道路,都是紀潛之的自由。可惜對方并不喜歡這個回答,嘟噥著抱怨了句什么,傅明沒聽清。房間里一片沉默,隔了好一會兒,傅明突然問道。“你們也稱呼自己為魔教?”“因為念起來很順口,特別好記。教內的人都覺得很滿意。”“……”魔教果然思路清奇。傅明維持著側躺的姿勢,又不知過了多久,脖頸肩胛均酸痛發麻。這小子,到底想抱到什么時候?傅明開口喚紀潛之的名字,回應他的,卻是淺淺鼾聲。傅明無奈,一動不動地僵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