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不是廢話嗎？你倆要是能粘回去，早八百年就粘回去了，還等現在干嘛？”

黑晴明便不說話了。

馬車內沉默了半晌，鬼使黑突然道：“那萬一出來了不止一個頭呢？”

金十月無奈道：“我謝謝你了，能不能說點好話！”

黑晴明笑了笑，說道：“如果出來了不止一個頭，那就省事多了。”

鬼使黑眼睛一亮，激動道：“怎么省事？！”

黑晴明：“放棄抵抗，一起享受世界毀滅前最后的瘋狂。”

鬼使黑：“……”

黑晴明慢吞吞道：“除非你把閻魔從地府放出來，完整的我和她聯手，說不定還有一點點機會。”

這個就不用想了，閻魔如果離開地府，地獄的萬萬鬼魂都會逃出，那個后果和八岐大蛇從陰界跑出來沒什么區別。

現在除了祈禱，好像也沒有別的什么事可干了。

沒過多久，他們就再次接近了北方那片多災多難的土地。

這一次的裂縫明顯比上次厲害多了，陰氣幾乎要化作霧，沉甸甸地彌漫在空氣中。

眾人抬起頭，臉色俱是一變。

雖然距離尚遠，但八岐大蛇巨大的頭顱已然映入他們的眼簾，猙獰的蛇頭長大了嘴，從地上銜起了什么，仰頭吞入腹中。

金十月的身體畢竟只是紙變的，看得不甚清楚，只聽見一旁的白晴明喃喃道：“八百比丘尼……”

“什么？”金十月問道。

白晴明面色復雜地搖了搖頭，說道：“之前認識的一個巫女，她因為吃了人魚rou而陷入不老不死的詛咒……”

金十月了然：“為了解脫而召喚了八岐大蛇么？”

白晴明點了點頭。

說到這里的時候，八岐大蛇已經開始用第二頭撞擊裂縫，掙扎著想要出來。

白晴明面色一變，道：“速度再快一點！快要來不及了！”

黑晴明笑了笑，說道：“早就來不及了。”

白晴明怒道：“別說風涼話了！還不是因為你，好歹給我負起責任來啊！”

黑晴明扯了扯嘴角：“說什么風涼話……這么著急，你倒是跟我融起來啊！”

白晴明咋舌，干脆自己加大了靈力的輸出，車外的馬兒嘶鳴了一聲，腳步雖然加快，車身卻變得脆弱起來。

黑晴明也咋舌，雖然嘴上說著管不了了，身體還是十分誠實地幫著白晴明將馬車穩定了下來。

一車人以極快的速度趕到了裂縫附近。

兩個晴明下車之后，立刻開始布陣，直到裂縫傳來被靈力縫合的感覺，第二顆頭遲遲無法掙出，八岐大蛇才注意到了地上這一堆顯得格外渺小的人。

“啊……熟悉的靈力……上一次的召喚者……”

大蛇低吟著，垂下頭，朝他們發動了攻擊。

鬼使黑揮舞著鐮刀，將大蛇的一擊擋住，自己也被震飛了出去，鬼使白咬著牙，召喚出鬼手，卻被輕易扯斷。

夭壽了，別說式神們出現需要陰陽師的召喚，而兩個晴明都騰不出手來，即便是式神們都出來了，也完全抵擋不住吧，鬼使黑的戰斗力已經算是很強的了！

八岐大蛇感知到有股微弱的力量正在把它往回拖，雖然威脅不大，但在陰界受夠了黑暗的八岐大蛇還是被惹怒了，它發出刺耳的嘶鳴，再次朝兩個晴明撞了過來。

黑白晴明俱都變了臉色，只聽見一個清脆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言靈·守。”

淡藍色的護罩展開，在抵擋住大蛇的一擊后立刻粉碎。

然而不待碎片完全消失，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言靈·守。”

那個護罩再次出現，又一次擋住了大蛇的攻擊。

兩個晴明回頭看去，只見金十月手中結印，一次又一次的召喚出護罩，將大蛇的攻擊擋住。

發現兩個人都看著自己，金十月淡定地說道：“言靈·別分心啊你們兩個·守。”

這么胡來地念咒怎么會有用啊！

兩個晴明都紛紛抬頭，沒想到居然真的再次出現了防護罩，擋住了大蛇的攻擊。

金十月早已經發現，即便用的靈力再少，“守”再脆弱，但只要護罩形成，就必定能夠擋下一次攻擊，這才研究了守的簡易使用方法，沒想到這么快就用上了。

他的身體里的靈力雖然沒有兩個晴明多，但也不算少了，要是不會使用，丟出去也是會讓不少鬼怪眼饞的大肥rou，現下召喚護盾來保護這兩個人，還是可以堅持不少時間的。

不過兩個晴明的速度也要快才行。

兩個晴明努力了一會兒，裂縫雖然縮小了一些，八岐大蛇的第二個頭也被擠了回去，但第一個頭卻始終沒辦法收回去。

黑晴明額上已經滲出了汗，口中道：“不行，憑我們兩個的力量做不到的！”

白晴明咬著牙，連“努力一把，試試看”這種話都說不出來。

因為他知道黑晴明說的是真的，他們兩個做不到。

必須得讓完整的晴明出現……不然等到靈力耗盡，所有人都活不了了！

想重新融合的心情從來沒有像這么強烈過，白晴明甚至想著，即便是他的意識成為黑晴明的附庸也沒有關系，只要能把八岐大蛇重新封印起來……

[這家伙到現在都沒有一點獻身的覺悟嗎……]

白晴明一怔，扭頭問道：“你剛才說什么？”

黑晴明也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你聽見我心里在想什么了是嗎？”

白晴明愣愣地看著他。

重新融合并非真的沒有辦法，就像金十月猜測的那樣，他們想融合的意愿并沒有那么強烈。

倒不是說他們沒有那么相看兩厭，恨不得對方立即消失——這樣的心態他們兩個都是非常真誠地擁有著，而是他們兩個人一定要有即便是成為附庸也沒有關系，必須得融合的想法，只有最真誠地抱著這種信念，才可能重新變回完整的晴明。

而現在白晴明出現了這樣的想法，所以才能如此真切地感受到黑晴明的思想。

“但是光有你一個人沒有用，”黑晴明淡淡地說道：“雖然放棄了滅世，但不代表我會抱有像你那樣救世的強烈欲望，現在這種場面，可沒有辦法讓我產生那樣的想法。”

“我是擁有記憶的那個，并且立場是絕對自私的‘惡’，無論如何，也絕不會產生即便成為附屬也沒關系的想法，所以之前我才會說保持這樣就好，沒有必要去尋找融合的辦法。”

黑晴明笑了笑：“不過看來這種特質會讓我們通通完蛋啊……”

白晴明幾乎要絕望了，另一半的自己怎么能這么冥頑不靈！

他一頭熱地希望能和對方融合，反倒是黑晴明對他不理不睬！

而且從對方心音他也能聽出來，對方是真的一點獻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