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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還是開口詢問道:“不知陛下特意召臣來,所為何事?”“別一口一個陛下的,我聽了不自在,直接叫皇兄吧!”完顏緒忍不住皺眉,板著臉說道:“滿都,你知道的,在我心里,一直拿你當最親近的手足兄弟?!?/br>完顏綽低著頭,多說多錯,遂不敢答話。完顏緒忍不住嘆了口氣,心里有些堵得難受,他已經很注意了,在面對滿都的時候,完顏緒從來不會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態度,一言一行,盡量平易近人,更是從來不自稱朕,可即便是如此,依然消磨不了他與滿都之間漸行漸遠的距離,君君臣臣,中間隔了一道打不破的壁壘。這萬人之上的高位,高處不勝寒?。?/br>“曾幾何時,滿都也跟我這般生分了。”完顏緒忍不住苦笑,嘆了口氣,認真說道:“既如此,那么我來問,滿都你盡管回答就是了。”完顏綽點頭,恭謹道:“臣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人死不能復生,滿都,你節哀?!?/br>完顏綽何嘗不明白,完顏緒是在說樓心月自盡一事,不過他摸不準,完顏緒這是在想辦法試探他,還是在換著花樣敲打他?榮王妃身死,對外宣稱的是病故,完顏綽拿不準完顏緒到底知道多少,遂只能保持地表示感謝:“有勞陛下掛心……”“滿都!”左一個陛下,右一個陛下,完顏緒實在聽不下去了,聲音都高了八度,語氣里透著nongnong的不滿。完顏綽又切身體會了一把什么叫伴君如伴虎,就完顏緒這臭脾氣,不順著他來還不行,心里腹誹了一句后,馬上從善如流地開口,說道:“多謝皇兄掛念?!?/br>完顏緒這才滿意了,臉上微帶薄怒的表情也緩和了許多。“此次中都能夠轉危為安,滿都你居功甚偉,總頂著一個榮王世子的爵位,任我大金國的天下兵馬大元帥,委屈你了,滿都,我打算給你封王,你意下如何?”完顏綽聞言皺眉,直覺告訴他,這么快就封王賜爵,絕對不是什么好事,畢竟,功高蓋主,歷史上那么多血淋淋的教訓在,他不敢拿命去賭。“皇兄,封王一事,臣弟以為不妥?!?/br>“有何不妥?”難道是怕犯了為榮王妃守孝的忌諱?可是,宋國百姓守孝期可是三年,在此期間,禁婚姻嫁娶,禁宴飲歌舞,為官者甚至還必須辭官歸隱,粗茶淡飯,粗布麻衣,以示哀慟之情,若單單只是前面兩項也就算了,眼下的大金國,百廢待興,正是用人之際,完顏緒絕對不會同意完顏綽辭官歸隱。好在,完顏綽提出的并不是辭官歸隱這種明顯讓完顏緒為難的決意:“皇兄,一個天下兵馬大元帥,于臣弟來說,已是無限恩寵,若再封一個一字親王爵,我父子二人俱是親王,這恐怕……”聽滿都這么一說,完顏緒才意識到不妥,做這個決定,他太魯莽了,有六王叔這個榮王在,若是再給滿都封一個端王,父子二人俱是一字親王爵,讓滿朝文武作何感想?讓天下人作何感想?無疑,這就是帝王心術中最常用的捧殺??!他又怎么舍得對滿都這么做!“滿都……”“臣弟多謝皇兄厚愛。”完顏緒只覺得諷刺,連想跟滿都封王賜爵都做不到,這又算什么厚愛?看出了完顏緒的氣餒,完顏綽及時開口,善解人意地說道:“不過,臣弟倒是還有一事想懇求皇兄恩準。”“說吧!”這時候,別說只有一事,哪怕是十件,百件,完顏緒都會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下來。“此次中都之圍得解,金國將士傷亡慘重,古圣賢有云,前事不忘,后事之師,臣弟想在中都城外修建陣亡將士紀念碑,安撫百信,激勵將士?!?/br>完顏緒大手一揮,準了。可是完顏緒萬萬沒有想到,即便是這么一個能瞬間凝聚軍心民心的舉動,一經頒布,立刻在朝堂上引發了一場軒然大波。有人說完顏綽居功自傲,目中無人,才會提出如此別有用心的決意,也不怕犯了功高蓋主的忌諱;也有人說完顏綽此舉太過挑釁,由完顏承暉主導的金蒙兩國的和談已經談得差不多了,此時就在中都城外修建陣亡將士紀念碑,不是直接打蒙古國的臉嗎?這樣做,于金蒙兩國的邦交無益。一時間,文武百官說什么的都有,當著完顏緒的面,就在朝堂上吵得不可開交。完顏緒不動聲色,面無表情,心里卻是氣炸了。直到現在,他才明白了為什么古圣賢總說,木秀于林,風必摧之,人出于眾,眾必誹之。若不是滿都及時帶著忠孝軍的將士們馳援中都,拯救大金國于危難之中,滿朝文武哪兒還有資格站在朝堂之上,大言不慚地指摘滿都的不是,還說得振振有詞,理直氣壯,這些人,說是忘恩負義,狼心狗肺也不為過,簡直無恥。那些刺耳難聽的指責,完顏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當沒聽到一樣,全部充耳不聞。說就說唄,又不會少一塊rou,反正嘴長在別人身上,想說什么,都是別人的自由。若是真要在意旁人的看法,完顏綽也不會甘愿冒著天下之大不韙,坑殺十幾萬蒙古國俘虜了。本質上講,完顏綽就不是個安分守己的人。最后,還是完顏諾聽不下去了,虎目園睜,站出來擲地有聲地開口質問,替他們世子爺辯駁:“諸位大人說得句句在理,不過我只想問一句,當日窩闊臺汗帶著蒙古大軍攻入中都,在城內大開殺戒的時候,諸位大人又在何處?”眾人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回答。“既然諸位大人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那么我來替你們說?!蓖觐佒Z都快給氣死了,他替他們世子爺不值:“諸位大人躲在府邸里瑟瑟發抖,苦苦哀求蒙古士兵高抬貴手,饒過府上的一家老小,不要大開殺戒的時候,是我們元帥領著忠孝軍的將士們奮勇殺敵,驅逐蒙古人,我完顏諾雖是一介莽夫,但也知道,過河拆橋,實非君子所為,諸位大人現在振振有詞地指責我們元帥,就不覺得虧心嗎?”一番話,說得剛才還理直氣壯發言指責完顏綽的文官們啞口無言,低著頭,羞愧不已。聽了這么久,完顏緒也算是明白了,表面上看去,像是在指責滿都居功自傲,實際上,還是權利斗爭中的文武之爭,眼下,以滿都為首的武將們,權利太大,讓曾經掌控金國朝野的文官們忌憚害怕了。從章宗皇帝開始,金國就開始走重文輕武的路,所以才會導致軍隊戰斗力越來越弱,以致有中都之圍的慘痛教訓,完顏緒不打算再繼續慣著這群文官們了,重用武將,提高軍隊的戰斗力,刻不容緩。“滿都!”大殿上,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完顏綽當然不會傻到直接給完顏緒沒臉,立馬出列,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