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繩。封恒似乎想到了些什么,道:“皇上最近確實一直心神不寧呢。” 不過這一年秋日的田獵禮上,確實發生了一件大事。 因著家里沒有繡娘,嬤嬤丫鬟的手藝只能做些家常用的衣裳,但凡有好料子或是需要正式場合的穿著,宋師竹一向都是交到外頭繡莊里做的。 封恒的獵服便是如此。 這一回繡莊送來的衣裳,就讓她看著特別不順眼。封恒回來時一聽她說起這件事,又看了一下衣裳,便默不作聲地從靠墻的一個小木箱里摸出一本畫冊。 第167章 (改錯字) 就跟封恒說的一般,日子過得太平靜,宋師竹都險些忘了自家相公身上死劫重重了。 這本畫冊還是宋師竹兩年多前畫的,統共有十頁,到現在為止只應驗了五幅。 封恒翻開的那一頁,畫上的人穿著獵裝站在馬旁,卻跟獵物一般被人穿胸而過,宋師竹看著那地上的點點血跡,都覺得自己心也跟著提起來了。 她回過神來,就看向封恒,脫口而出道:“究竟是誰要殺你?” 封恒也在沉思,只他沒想到宋師竹會問出這句話,頓了頓,才道:“你怎么不覺得是意外?”畢竟以前好幾宗事情,都是意外事故。 “當然不是意外!”宋師竹道,畫上的情況已經很明顯了,她纖長白皙的手指無意識地劃過畫頁空白處,不遠處那些人影,是站立在兩旁的侍衛吧?畫上的場景根本不是在圍獵區,而那冷箭卻不知道是從哪個方向射過來的,不是想獵動物,就是為了射人。 危機感驅使下,宋師竹第一時間幾乎就想讓封恒裝病在家避過此次劫難,可話在嘴中轉悠了一遍還是沒有出口。 她看向封恒,自家相公自家了解,前頭好幾樁禍事發生時,封恒從來都是迎面而上,若真是有人刻意出手,他只會想把幕后之人給抓出來。 而且她此時琢磨著封恒的表情,總覺得這件事他應當是有所預料的。 封恒突然握住她的手,道:“還有半個月的時間,今年的田獵禮由李騰大哥帶人負責守衛,李大哥是個負責任的人,早就把獵場那邊細細篩過一遍,我這兩日也會提醒皇上再加強安防之事,若你不放心,我便把封平帶在身邊。” 文官參與秋狝,一向是允許在身邊多帶一個幫手的,只是極少有人會這么干,畢竟君子六藝,能走上仕途的官員,基本上騎射一道都有所涉獵。 宋師竹聽他慎重,心里才稍稍放心下來。她也知道若是這等場合帶人,確實有些丟臉,可比起封恒的性命,丟臉也沒什么了。 只是她想了一下,還是想不通:“咱們家又沒有得罪什么人,是誰這么恨你?” 封家一直十分低調,封恒即使這兩年常在御前,可家里很少擺什么風頭;宋師竹自個也是如此,她在京里交往的基本上是封恒同榜同僚的太太夫人,就算偶爾有些人說酸話,她也是當聽不到罷了。 她的腦子里把那幾個說過酸話的人過了一遍。這是正經的官方活動,若真有官員出事,便十分打臉,朝廷一定會嚴查事端揪出兇手。就算是嫉妒,也不至于要在這種場合傷人性命,絕對得不償失。 宋師竹每當思考什么事情時,嘴角的梨渦就特別明顯。 封恒思慮再三,這些事份屬機密,本來是不應當說的,可耐不住宋師竹太敏銳。他就算隱瞞,妻子那異乎尋常的直覺也可能會自己把真相猜出來。他心里嘆了一聲。 宋師竹在封恒出口的第一時間就抬起腦袋。 因著去年一年遭了災,今春開春時,皇家慣有的春蒐、夏苗都沒進行,硬是才挪到了秋日獵物肥美時才開始。這半年來,朝廷一直處于外松內緊的狀態,內閣畢竟多年盤踞,皇上初初接手,不可能一蹴而就,而武勛那邊也有些人被查出來不大妥當。 “……所以是有人想要對付皇帝,你是被連累的池魚?” 封恒卻隱晦地點點頭,證實了她的猜測。有道是射人先射馬,他這兩年也算是御前紅人,作為皇帝心腹,被連累也是很正常的。 他道:“有些事情我也是這幾個月才知道的……” 這件事還得說到皇上還是太子之時,當時先皇病重,為了防止政權交接時邊防發生意外,皇上便和先皇商量派人出去巡查工事。 宋師竹總覺得這件事有些耳熟,想了想問道:“是不是幾年前魏表哥到縣里查城門的事情?”她記得當時張知縣貪污城門工程的銀子,著急之下想要燒掉證據,卻被她爹和魏表哥帶人拿下,可惜最后還是逃了一個洪師爺,那師爺還挺有兩把刷子,是土匪頭子派到張知縣身邊的,借張知縣的手做了不少壞事。 封恒嗯了聲,又道:“后面錦衣衛又在別的地方查出類似的事情。皇上當時覺得這件事里頭渾水極深,可惜這兩年朝廷內斗不休,這件事便被擱置下來了。” 但天網恢恢,前頭張大太監和內閣互咬,又拔出蘿卜帶出泥咬出這件事,這才再度引起重視。 封恒頓了一下,才道:“這件事和逆王有關。”他說完這句話后,便聽到宋師竹哀嘆了一聲,心事重重之余也有些好笑,宋師竹不太喜歡聽這些政治話題,可她那些夢卻喜歡往這些事上鉆。 叛王想要謀反時,由下到上,幾乎做好了萬全準備。卻不料出現妻子這個意外,否則李家船下那些兵器,足以讓兵變成功。 錢、徐、蘇三位閣老雖然沒有幫逆王造反,可這些年卻著實給了他不少便利,上頭要是沒人,如洪師爺這樣的人怎么能層出不窮出現在官員身邊。 大慶朝統共一千余個縣,從錢家徐家蘇家身上查出來的,由他們經手外任的官員基本上得有一半以上。且內閣閣老,一般都兼任六部職務,錢閣老這兩年同為閣臣和吏部尚書,若不是當時皇上不按常理出牌,當機立斷把他拿下,還真是會后患無窮。 樁樁件件,一聯想起來,皇帝這半年簡直都沒睡個好覺。 宋師竹突然想起一句話,道:“不是我們太無能,而是敵人太狡猾了。” 封恒道:“所以這回秋狝,皇上便是想看看叛王究竟還有多少布置。”他說完之后便看向宋師竹,所以不是他不想退,而是他若為了保命退一步,這一步退了之后,以后想前進就沒那么容易了。 宋師竹也想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了,她嘆了一聲,道:“我這些日子看看能不能多做些夢。” 沒料到封恒一口便道:“不行。” 宋師竹遲疑了一瞬,一抬頭就看到封恒異常堅決的神情。 封恒徐徐呼出一口氣,上回那次之后,他也曾經問過了緣和尚為何那夜會有這等異象,如何才能避免。可大師卻告訴他,妻子這是福緣深厚才得老天之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