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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不了熱豆腐! 到了叢管事租賃下的院子,躺在窗明幾凈的正屋內想起封恒的促狹時,她還覺得他十分不厚道,在屋里歇了兩刻鐘,就在心里怨念了兩刻鐘,一抬頭,正好瞧見螺獅掀簾進來的身影。 這一路,螺獅一直在后頭的馬車里照看行李,下馬車時狀態居然比她好了不知道有多少。 如今宋師竹看著誰還能活蹦亂跳的,都有一點點小小的嫉妒。 不過螺獅卻不知道宋師竹在想什么,她捧著剛剛從行裝里找出來的紅漆茶盤進來,高興道:“少奶奶,舅老爺和舅太太派人過來了,說是請我們到趙家安置。少爺正在跟那個人說話呢。” 螺獅嘴里說的舅老爺和舅太太,就是李氏的哥哥和嫂子了。宋師竹沒想到舅舅一家那么快就知道她進城的消息。她看著進屋后還沒來得及換下的衣裳,道:“我也過去見見。” 李氏娘家是府城的富戶,舅舅早年捐了一個員外的功名,在府城里,人人都要尊稱一句李員外。 這個稱呼太像話本里的人物,想起小時候來舅舅家,聽到有人喊他“李員外”、叫她“表姑娘”她就滿臉出戲的童年時光,宋師竹也有些懷念。 她曾經也是一枚響當當的“表姑娘”,李氏還真起過心思要把她嫁回娘家。 舅家富裕,宋家嫁姑娘也不是為了過去打秋風,當時雙方都有意愿,還是她給喊停了。 沒辦法,雖然大表哥英俊美貌,可雙方的關系還在五服之內,她一看著舅家表哥就想起上輩子的哥哥。不過她覺得大表哥應該也沒那個意思,在她表達出不愿意的態度后,大表哥就極少在她面前出現了。 宋師竹過去時,封恒正在與來人寒暄,一看見宋師竹進來,那人就磕頭行禮:“表姑奶奶,我們家老爺太太特意讓小的過來接您,說是表姑奶奶也太見外了,自家屋子租出去收不回來,還不愿意住到家里去,這讓我們家老爺太太以后見著姑太太和姑老爺怎么交代。” 宋師竹看著他這么說,就知道舅舅肯定打聽好所有內情了。 心里已經預想好舅舅肯定要寫信跟她娘告狀的種種場景,宋師竹頭皮略顯發麻,臉上卻是笑道:“你回去幫我跟舅舅和舅母問個好,我坐了兩日馬車,風塵仆仆,今日又這么晚,就先不折騰了,等這兩日我們安置好了,再上門請安。” 來人滿臉的不贊同:“家里一切都是備好了的,我們家太太早兩日就吩咐下人把客院打掃起來,表姑奶奶和表姑爺一過去就能歇息。小的出門前,家里大少爺二少爺也特地叮囑過小的,一定要把表姑奶奶接回家。” 可惜他這么說,宋師竹也堅持不出門,到底快到宵禁的時間,雙方也不能一直拉扯個沒完,宋師竹打發了舅家的人后,就見著封恒看著她笑得意味深長,她不禁摸了摸臉道:“怎么了?” “無事。”封恒突然一笑。 見宋師竹在他的目光下毫不心虛,封恒就知道他當年打聽出來的消息不準。宋師竹對舅家表哥應該沒那個心思,否則以她的性子,如今就該不好意思了…… 不過宋師竹之后卻挑了一個讓他又起心的話題,道:“舅舅他們都讓人上門來了,我們明日得先去過去一趟,我要讓螺獅把給舅舅和表哥他們的禮物都找出來才行……” 封恒看了看她的眼睛,在里頭讀不出任何曖昧的情緒,而且宋師竹不知道在想什么,腦子里天馬行空,剛說完舅家,就提起今日一到家就腿軟的宋師澤。 同為傷患,宋師竹也很同情族弟。小少年不知道是不是跟自己較上勁了,今日一大早起來知道昨夜只有自己昏睡過去時,還十分鎮定地跟他們道謝,轉過頭來就找了一個會騎馬的小廝帶他。 宋師竹勸了兩回,見他一幅堅持的模樣,也沒有繼續勸了。小小少年總要撞一回南山,才知道苦口良言才是正經。 宋師竹囑咐人送了傷藥過去,體諒到族弟傷的地方應該比較羞恥,就沒有過去看他了。 就是回到屋里后,總覺得封恒的目光奇奇怪怪的。 兩人四目相對,宋師竹換了身素凈的衣裳,身上的釵環都卸了下來,沐浴過后,頭發潤濕,她干脆全都放了下來,看著倒是像個十三四歲的未嫁小姑娘一般,就連臉上剛剛長出的絨毛都微微可見。 宋師竹想了想,覺得是不是她只顧著舅家的事,封恒不大開心了,她就湊過去握住他的手道:“我剛才聽叢管事說過了,這附近都是府學學生。我們安置之后,再找個時間上門拜訪,也好多知道一些府學的規矩。” 府學和書院,相當于現代的官辦學校和私立學校。其實比較起來,其實還是周山長管理下的書院比較嚴格一些,畢竟官學人事復雜,許多人情關系都要兼顧。 封恒把她摟在懷里,道:“我們是要找個時間去看看左鄰右舍……”卻不是為了他,而是為了宋師竹,他搖搖頭,繼續道,“咱們要在府城住幾個月,就算有舅家照拂,總歸有事時,還是鄰居靠譜。” 以前這些瑣事,趙氏從來不會與他商量。他又是一個大男人,從小讀書出眾,出門時一人吃飽全家不愁。封恒也是第一回考慮到這些事,說起來還有幾分新奇。 他將宋師竹摟在懷里,嘴貼著她的耳朵道:“剛才附近幾家人,我已經聽叢管事說過一遍了……” 叢管事挑選住處也不是隨便挑的,這里住的都是有功名的學子,無論是自個還是家人,做事都要考慮影響和名聲。他現在倒是覺得讓宋師竹白日獨自在家,有些難為她了。下人頂不了事,真正有事時,還是要正經主子拿主意。 府城畢竟不是豐華縣,這里藏龍臥虎,有誥命品級的女眷不知道凡幾。想到這里,封恒就有種自己功名考得太慢的煩躁。 “我在這里除了舅舅家,也沒什么能夠走動的人家了。”宋師竹沒想到封恒會擔心這些。 其實成親至今,宋師竹總覺得這些家長里短跟封恒十分不相干。他看著就是一個富貴窩里走出來的書香公子,溫文清俊,文采華麗。 這一回帶過來的行裝里關于封恒的物件,都是宋師竹親自收拾的。她見過封恒的那些讀書手稿,引經據典詞句自然。說實話,她覺得封恒在科舉上的積累,比她爹當年考舉人時也不差多少了。 就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到前年才中了秀才。 所以封恒說他要來府學時,她毫不猶豫就跟過來了。除了婆婆說的那些壞事外,她覺得他只要努力一把,鄉試中必有斬獲,不大希望他為一些瑣事分了心神。 宋師竹覺得這些話表達出來恥度略高,不過為了不讓封恒擔心,她還是說出來了,她就是為了他能專心讀書才過來的,其他都不重要。 聽著妻子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