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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安慰的話從她嘴里說出來總是有幾分高高在上的不對勁,但她和慕清婉認(rèn)識時,小姑娘還只是一個奶娃娃呢,急了就哭,哭了就隨便拽住一個人想要找娘,宋師竹就是那時被賴上了。兩人從小相熟起來的友誼,不是外人那等功利齷鹺的心思能破壞的。 只是慕清婉既然在乎,宋師竹也只能隨著她了。 李氏重新見到閨女和慕家姑娘時,就發(fā)現(xiàn)慕清婉臉上的表情已經(jīng)開懷不少了,她閨女也是一樣,帶著一股輕松勁,眼睛都極有光采。 李氏看著,便知道這兩小姑娘比她意料中應(yīng)是還要好上幾分了。 豐華縣里的事情少有李氏不知道的。一品軒慕老板去世后,留下一對寡母孤女,這間酒樓突然成了一塊香饃饃。 說起這件事,李氏也覺得慕家幸運。 當(dāng)時快要臨產(chǎn)的慕太太居然那么巧的,就生出了一個兒子,當(dāng)時多少想要看戲的人跌碎了眼睛,又有慕清婉站出來撐起家業(yè),一品軒的歸屬才定了下來。 李氏母女踏出一品軒大門時,正好撞見張秀嬌泄憤般掀簾進(jìn)馬車的側(cè)影。只一瞬,張家的車夫就揮起鞭子了。 雖然時間短,宋師竹倒是把她臉上的難受和憤恨看得清清楚楚,看來她給二堂兄出的損招,還挺有用的…… 宋師竹為二堂兄高興了一下。 李氏看下張家的馬車,搖了搖頭,這樣的性情,就算這姑娘不是張家人,妯娌也不會要當(dāng)她兒媳。 回去的路上,李氏并未問起剛才兩人在屋里說什么了。她并不是一個對子女有掌控欲的母親。李氏先前雖然想不到她閨女和慕家姑娘的關(guān)系好成這般,但心中也沒有多少好奇。 宋師竹的性情一向簡單,她喜歡某個東西的時候,眼底的熱情讓人一目便知,極少遮掩;但若是真需要她守口如瓶時,也絕沒有人能從她嘴里逼出半句話。 李氏笑了笑,她先前能把自己的秘密瞞到老太太心梗發(fā)作才泄露出來,當(dāng)時就連她也沒想過閨女居然還有這么嘴緊的時候。她想了一想慕家的家世,便知道這里頭一定是慕小姑娘自尊心作祟了。 李氏只道:“你既與慕姑娘的關(guān)系這么好,怎么慕家這兩年盡往家里送重禮了?” 慕清婉與她閨女關(guān)系好,送禮時便無需與他人一般下重本。可是每年三節(jié)兩壽,慕家送的禮物價值都不菲,李氏曾經(jīng)估算過,要辦那樣的一份重禮,開銷絕不下于三百兩。 就是如此,她才一直覺得慕清婉是個記恩的人。她閨女幫她一回,她便一直記著。不過現(xiàn)在想想,她肯定道,“是不是你給她出的送禮的主意?” 宋師竹見瞞不住她娘,就道:“要不是我攔著,她還想把一品軒的份子分五成給我。”以兩人的交情,這五成份子,宋師竹當(dāng)時聽她提起來都覺得不好意思。 只是慕清婉卻堅持要給她,而且說了只給她,不給宋家,說是一品軒是她爹一輩子的心血,要分出去她就很心疼了,要是歸了宋家公中,她肯定會更舍不得。 “倒是個懂事的。”李氏評價了一句,一品軒要是有她閨女入股,慕氏內(nèi)外就不敢再有染指的心思了。 “慕伯伯一輩子就奮斗出了這間酒樓,我怎么好去拿這些份子。” 宋師竹是真的這么覺得的。她總歸要嫁出去的,也不知道會不會一直在豐華縣,但是把股份折成禮物就不一樣了,以后宋家無論是誰當(dāng)家,看著這些年從不間斷的禮單,都會對一品軒和慕清婉多關(guān)照一些。 索性慕清婉也舍得,逢年過節(jié)時,慕清婉都會把禮物打點到最貴重,有時候一份禮就是樓里一個月的利潤,就是她敢于下重本,李氏才會把她一個小姑娘看在眼里。 李氏聽宋師竹說了這些話后,確實對慕清婉有幾分另眼相看,她笑道:“今年家里要辦新春宴,你給慕家也送一份帖子,就說我請慕太太過門做客。” 宋師竹立刻應(yīng)了下來,她娘這話的分量可不一樣,她以前只是把宋大姑娘的名頭借給慕清婉用用,李氏說了這句話后,一品軒就真的是宋家罩著的了。 李氏會突然如此,也是看在宋師竹雖然同情好友,卻沒有直接就把慕家當(dāng)成宋家的責(zé)任的份上。要是她閨女真這么干了,就算慕家小姑娘再可憐,李氏心中也會有幾分被算計的不舒服,當(dāng)然不是對閨女,而是對慕清婉和一品軒了。 到那時,慕清婉真的有困難,宋家?guī)瓦€是會幫,只是會幫幾分就不一定了。 她突然笑了一下,覺得宋師竹繞這么大一圈,許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還真是煞費苦心。 宋師竹總覺得她娘看向她的目光頗有深意,不過如今她滿腦子都是那個被中斷的感應(yīng),一門心思想著要再連接起來,就沒有細(xì)想其中的意思。 李氏也收回目光,只是又笑了笑,突然對閨女出嫁這件事又放了幾分心。宋師竹今日展現(xiàn)出來的心眼,還真是讓她驚喜。 母女倆回家回得及時,在宋師竹踏入游廊時,院子里突然又飄起飛雪,宋師竹打了一個寒顫,呼出一口白氣,很是擔(dān)心還在錦繡樓沒回來的堂兄和親爹。早上還陽光燦爛的,老天爺變臉變得真快。可惜宋師竹念叨的人,卻直到夜深才歸家。 宋家男人回來時都是一身酒氣,李氏捏著鼻子嫌棄道:“你說二郎下帖子請封恒,你不好不過去,怎么自個喝成這樣了?” 宋文勝臉上紅成大姑娘一樣,眼睛賊亮地看著宋師竹:“竹姐兒怎么還在這里呢,我知道了,你是想問我今日把封小子灌醉了沒有?” “你別擔(dān)心了,那小子酒量好得很,我和大郎二郎加起來都沒讓他說出半句胡話。”連著喝了兩壇酒,封恒表情都十分鎮(zhèn)定,要不是他一出酒樓門口就倒在小廝懷里,宋文勝還真有些挫敗感。 俗話說,醉酒見真章,他今日就是抱著要灌醉女婿的目的過去的,誰知道封恒卻那么挺得住,臉都紅成那樣了,嘴上還跟蚌殼一樣。 宋師竹看她爹這樣,呵呵笑了兩聲,她本來還打算和宋文勝商量事情,沒想到他居然醉這么厲害了。 得了,宋師竹覺得另外兩個堂兄應(yīng)該也差不多。幸好她晚膳后就讓人熬了一鍋解酒湯,這會兒她分派著讓丫鬟往各處都送一碗。宋文勝的這一碗是李氏連哄帶騙灌下去的,喝完他就在炕上呼呼大睡了,酒醉的人打出的呼嚕聲賊響亮。 李氏如今知道宋師竹為什么執(zhí)意要等她爹,揉了揉太陽xue,無語道:“你先回去吧,今晚這么冷,他們回來時肯定吹著風(fēng)了,也不知道明日醒來會不會頭疼。”后日衙門就封印了,今日居然喝成這樣。 李氏一看榻上的丈夫,氣就不大打一處來。 宋師竹答應(yīng)了一聲,她看著李氏生氣的樣子,就想為宋文勝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