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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都已經這樣了,干脆你幫我包扎一下吧。”蕭子白的注意力立刻回歸到了唐臨的傷口上。說實話,那傷口并不嚴重,唐臨只是被飛濺來的陣法碎片劃傷了而已。傷口本身很淺,但因為比較長,還是流了不少血出來,唐臨身上的吉服都被染透了半邊,也無怪蕭子白看見時會失態。“我們先去把傷口清理一下吧。”他端詳了一會兒傷口,拉著唐臨往新房的方向走。唐臨跟著蕭子白走在路上,不由得覺得有幾分好笑:新婚之夜把新房拿來做病房的,想來古今中外也沒有幾個吧?這算不算是另一種意味上的奪天下之先?蕭子白倒是沒有注意到唐臨此刻在想什么,他先是打了盆清水,又覺得清水不夠干凈,去換了盆開水來。將布帕放在冒著熱氣的水中浸了浸后,又想起來應該先褪衣服,然而唐臨此刻肩膀上滿是血跡。他看著那片血跡,感到自己實在是無處下手:只要想到那全是唐臨的血,蕭子白就覺得有些呼吸困難,要他伸手去碰那片血跡更是萬萬不能。就算他的劍法精湛到可以用劍尖在一粒芝麻上雕花,此刻也還是擔心自己會碰到唐臨的傷口。圍著唐臨滿是鮮血的肩膀猶豫了很久,蕭子白終于說:“我還是把衣服剪開吧。”“為什么要剪開?直接脫就好了吧?”唐臨不明所以,蕭子白彎下腰,小心地拉了拉他的衣服,又飛快地放下去:“我怕脫衣服的時候會碰到傷口。”這倒是也對,唐臨便不再說些什么,任由蕭子白從懷中掏出匕首來割他的衣服。忽然,唐臨注意到那匕首有點眼熟,多看了幾眼后,忍不住問蕭子白:“這匕首是不是我當年送給你的那個?”“啊?是啊,我是不是保存得很好?”說到這個,蕭子白很有些得意。他將匕首遞到唐臨面前,唐臨仔細看看,果然保養得不錯。當年唐臨送給蕭子白的,不過是普通凡鐵做的匕首罷了,到了今日居然沒有一點銹跡,甚至還鋒利如初,可見主人一定是下了功夫養護。“匕首你倒是保養得好,我當初送你的羽毛卻給你丟到火里去了。”唐臨假意抱怨:那羽毛其實是給他們鑄成了劍,那劍現在就懸在蕭子白的腰間。蕭子白卻想說他有偷偷藏著一些,但想了想總覺得自己收集還是個幼崽的唐臨的羽毛,還做成毛團子的舉動太過癡漢,最終只是動了動嘴唇,卻是道:“然后是不是該清理了?”“……”唐臨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很是費了一番功夫才把“廢話”倆字壓下去,轉而說:“是啊,的確是該清理了。”于是蕭子白彎下腰去給布巾蘸水,一蘸之下卻發現水已經涼透,不得不出去重打了一盆。又重換了布巾,蘸了水后,還沒碰到唐臨的傷口,就立刻被蝎子蟄了樣地縮手回去。“你怎么了?我肩膀上沒長刺吧?”唐臨很有些納悶:他記得自己是鳥,不是什么刺猬啊?“我是不是弄疼你了?”蕭子白舉著布巾猶猶豫豫,唐臨聽了不由愕然:“可是你根本就沒碰到我啊!”的確,蕭子白縮手的時候離唐臨的肩膀還有八丈遠呢,唐臨有些哭笑不得,只得安慰他道:“就算碰到也沒關系,只是一個小傷口而已,你看,都不流血了。”然而這安慰并沒有起到什么作用,蕭子白警惕地注視著唐臨的傷口,簡直就像是在看著什么敵人。“別這樣,我是真的沒事。”唐臨一邊說著,一邊側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發現傷口已經開始愈合了。他微微舒了口氣,抬頭對蕭子白說:“要不就干脆不用包扎了,我感覺它已經快好了。”蕭子白蹙著眉走上來看看,堅決道:“不行,還是得包扎一下。”唐臨無奈地笑:“好好好,那你就包扎。不過得快點兒啊,我覺得要是你再磨蹭下去,說不定傷口就自己好了。”“應該不至于那么快。”蕭子白聲音很小地說,但他還是很快地低下頭。幾乎是屏著呼吸,蕭子白小心翼翼地將唐臨肩頭傷口里嵌著的細小碎片清出來,然后仔仔細細地包扎傷口,等到把這一切做完后,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氣,扶著床沿看著唐臨的傷口冷聲說:“幸好你今天并沒出什么事。要是真的出了事,就算你阻止我,我也還是要把那些人戳成蜂窩。”“來的人太多了,你還是不要傷人的好。”唐臨輕輕說,蕭子白垂下眼,有些氣悶地說:“人多又怎么樣?他們想傷你,還不準我還手了嗎?”“倒不是還不還手的問題,只是今天來的人太多了,當時的劍雨籠罩的面積也大……”唐臨努力地解釋,蕭子白卻只說:“那又有什么關系呢?如果你出了事,就算是跟全世界作對,我也還是要給你報仇的。”唐臨沉默片刻,揉了揉蕭子白糾在一起的眉心:“你別鬧。”他認真地說:“我想過的,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要的不是你為我殺人為我報仇,我要你好好活著,帶著我的那一份一起活著。”蕭子白沒有立刻回答,他在床邊坐下來,輕輕靠在唐臨身上后,才輕聲說:“我知道你不想我這樣,可是我做不到風輕云淡。”“你知不知道我當時從陣法里出來,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你是什么樣子?頭發全白,身上滿是血跡,連修為都一下子降成了凡人。”蕭子白低垂著眼睫,手慢慢地攥成了拳:“我當時真的,差點瘋了。”唐臨心中有些愧疚,但還是勸道:“其實我并沒有受什么傷。”唐臨本來想說“沒有受傷”,但想起肩膀上剛剛包扎好的傷口,就把這句話咽了回去。蕭子白聽了,神情變得有些冷淡:“別說你本來就受了傷,就算你根本沒有受傷,終究是被他們逼到這個地步的,我不知道便罷,既然知道了,總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可是真的沒有必要……”唐臨還想再勸,蕭子白卻只是輕輕一笑:“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而已。”他抬頭看著唐臨,低聲問他:“你代換過來想一想,如果今天從陣法里走出來的是你,頭發全白元嬰爆碎的人是我,好端端的一個元嬰修士一下子被人逼成了凡人,滿身鮮血臉色蒼白地站在你面前,你會怎么做?”蕭子白質問唐臨,唐臨聽到后不由默然;他知道,如果換成受傷的人是蕭子白,他的反應只可能會更激烈。但即使如此,唐臨還是沒有說話:他依舊不希望蕭子白以身犯險。這世界的主角可沒有什么特殊光環,今天的那片劍雨如果落在實處,恐怕蕭子白立刻就會成為修真界公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