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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么。”非特猶豫地移開了目光。可洛敏感地感覺到了——不對,非特確實還隱瞞了什么!可洛跳起來,正想去搬非特肩膀迫他說實話,門外卻突然響起甕聲甕氣的蒼老聲音;“二少爺和可洛少爺嗎?——少主說你們可以離開了。”8走廊上突然響起的蒼老的聲音,差點讓可洛驚跳起來。非特卻微笑地搖手,說聲“進來”,然后示意可洛不必緊張。“這是從小就服侍我們的老仆人昆塔,很可靠的。每次沙特都是派他來和我見面的。”輕輕開啟門進來的是一個面容清癯的老仆,看起來就象松樹皮一樣的一粗糙和暗淡。他恭敬地把手上的錦盒捧給非特。“少主吩咐,這是送給二少爺和可洛少爺?shù)内B儀。——少主說,趁老爺不在,就請二位盡快上路吧!”“這——這是什么?”非特疑惑地接過來,打開了包裹的錦緞,揭開沉香木的盒蓋。——耀眼得讓人睜不開眼睛的滿盒子光明。竟然是滿滿的一盒珠寶!就算是外行的可洛,也能分明看出來這些珠寶的價值連城。不光是可洛和非特目瞪口呆,連老仆人昆塔也吃驚地張大了嘴巴。“這、這——少主簡直就是把整個總督府的珠寶都掏給你們了嘛!”——可洛的心上突然猛跳。他愣怔了幾秒鐘然后一言不發(fā)地沖出了門外。聽到非特的訝異的叫聲:“可洛!可洛!“可是可洛無暇回答。他此刻是如此想見沙特。沙特。沙特,你想干什么?你要趕走我們,然后只剩你自己,跟那惡毒的總督來決死的一拼嗎?——跑到樓梯前腳步緩了一緩,可洛突然很卑鄙地想:的確,也許這是最好的也最順理成章的結(jié)局……彼此相愛的非特和自己可以遠走天涯,彼此憎恨糾纏的沙特和總督則生死對決……反正,就算勸阻沙特也不會沉淀他報復(fù)的決心吧!那個外表斯文卻性格堅忍的總督繼承人……他的堅韌和智慧,一定會順利殺死總督,然后當(dāng)上新的總督……這樣很好,不是嗎?但是,……曾經(jīng)在自己懷里釋放過甜美的身軀,跟非特一樣的白皙的柔軟的軀體,因為曾經(jīng)廝纏過那么多日夜所以清楚明白,那樣堅忍的靈魂其實也有柔情萬種的時候!只是。我……我怎么忍心……丟下你一個人呢……好矛盾喲!磅地推開房門。吃了一驚的沙特大概以為是笨手笨腳的仆人,所以立刻橫起了眉毛倏地扭過臉來!一看門口的人才又大吃一驚地慌忙又將臉藏進被子里——可是這一瞬間已經(jīng)足夠。已經(jīng)足夠讓可洛看清楚沙特眼里還未曾干涸的晶瑩。眼淚……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沙特,那是你的眼淚吧。可洛的心臟突然軟得沒有力量跳躍。不知道是懷著一種什么心情,走過去隔著被子抱住了那個鴕鳥一樣藏起頭的人:“沙特。”“……”沒有回答。“沙特,你怎么了?”“……”還是沒有回答,以為他還蒙在被子里無聲地流淚,溫柔地去扳他的被子。沙特卻突然一個翻身起來。“我不是叫你帶著非特快點滾蛋嗎?”跟非特一模一樣的秀麗深長的眼睛,此刻不但已經(jīng)沒有任何淚痕,甚至是傲慢而且輕蔑的。“你回來干什么?”以為他會以柔情迎接自己的返回,沙特的冷酷讓可洛方寸大亂。他張口結(jié)舌,只能訕訕地叫一聲:“沙特……”說什么呢?說我要走了,你多多保重?還是說沙特我決定不走了,我和非特留下來陪你一起對付那個老混蛋?沙特卻大概把他的沉默當(dāng)成了同情,冷笑著傲慢地挑起了眉毛。“非特把所有事都告訴你了?”“……”“你在同情我?”“……”“我需要你的同情嗎?少自做多情了!我是下一任的總督,我沒什么可讓別人同情的!你以為你是誰啊!很了不起嗎?貧民窟里爬出來的毛毛蟲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要同情別人先同情你自己吧!……”從來沒有見過這般失控和喋喋不休的沙特。終于知道有些強硬的石頭內(nèi)中其實都是脆弱的轍縫。“沙特……”終于能夠出聲,嗓子卻莫名其妙地哽住了。這哽咽的聲音就象沾濕導(dǎo)火索的水分,陷入神經(jīng)質(zhì)般狂怒的沙特也突然噤口不言。兩人對立無言。低著頭的可洛,從沙特深藍色的睡衣下看到他白皙的手腕,那可以用視覺感受的細膩和滑潤,居然會讓可洛的心胸里熱熱地一痛。彼此的靈魂似乎是隔得遠的,可是早已交融過無數(shù)次的身體,彼此的肌膚是不是都已經(jīng)貪婪地戀愛著了對方?有些事,確實已經(jīng)發(fā)生過了,難道我們真的能夠當(dāng)成若無其事嗎?想起那個夜里坐在自己懷里平淡地敘說驚心動魄往事的“非特”。想起那個和自己約定陽臺相會的“非特”。想起那個堅毅地許諾要培植自己成為未來黑道帝王的“非特”。想起那個總是在黑暗里和自己緊緊擁抱的”非特“。“你要學(xué)會讓心變得堅強。”……的確,你是堅強的,讓我一定無法忘懷的堅強的你。涼夜的風(fēng),送進來白丁香花的氣息。“你還不走,難道要我叫警衛(wèi)來趕你走嗎?”沙啞地說出這句話的沙特,默默地轉(zhuǎn)過身去。低著頭的可洛只是看見一滴晶瑩的液體掉落在自己腳前不遠處的地板上。然后,又是一滴。“沙特……”呼吸困難地試探著伸過手去,想要環(huán)抱住眼前突然脆弱的背影。沙特突然蹲了下來。“好痛……”“沙特!你怎么了?”慌張地繞到前面,看到沙特白臘般滲汗的面容和抽搐的嘴唇。——似乎是在強忍著巨大的痛楚,沙特扶著可洛的手站了起來又栽倒般蹲了下去。要不是可洛眼疾手快地抱住他,沙特就會跌到地板上了。“沙特,沙特,你怎么了?怎么了?”抱著幾乎呈現(xiàn)虛脫狀態(tài)的沙特,可洛慌張得不知如何是好。“笨、笨蛋……叫……快去叫昆塔來……”沙特支撐著說出這一句話,就倒在床上動彈不得了。他似乎痛得四肢都痙攣了起來。“我……我這就去……!”慌張地要跑出去的可洛,卻又被沙特吃力地叫住了。可洛回過頭去,看到面容都扭曲起來的沙特居然在對自己勉強微笑,額頭上流下的汗已經(jīng)濕了他的睫毛深長的眼瞼。所以可洛無法分辨他眼里亮得幾乎要溢出來的東西到底是汗還是淚。“……我并不是有意想捉弄你的。”“什么?”“我只是……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