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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邊城響馬之鳳過青山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32

分卷閱讀132

    為他不認識路。

當時一心只為了幫大掌柜撒腿子躲開馬家軍的追殺,哪里想得了這許多,不敢走大道進城,就專揀荒郊野嶺的偏僻小路。

跑出去了才發覺,自己本不是土生土長的關外人,對這地界的地理水文極為不熟,平日里出門都是跟隨大掌柜左右,抬頭只認白太陽,低頭只看馬脖子,從來就不需要自己認路。這會子單人獨騎,無人指引,也不像豐書生走到哪里都懷揣著望遠鏡和羅盤那兩樣新鮮物件兒,息棧赫然發覺,自己恐怕是迷路了!

邊關大漠極荒極寒之處,地貌千篇一律,一望無際的荒漠與沙海,邊緣斑駁點綴幾株沙棗和胡楊。少年走走停停,兜兜轉轉,不時被后方的追兵驚得策馬狂奔,停下來卻更不知身在何處。

夜色昏暝,如水的月光鋪撒在荒漠之上。

起伏的沙海如同滾滾的白色波濤,風乍起時,濺出朵朵浪花,在空中揚碎。沙丘的盡頭或明或暗,隱隱浮動紫紅色的霧氣。

人困馬乏,再也走不動,息棧從馬上出溜下來,蜷縮在一顆干癟的胡楊樹下背風之處。黑巾裹面,白布圍脖扎緊領口,四肢恨不得都縮進了軀干,還是凍得手腳僵硬,渾身戰抖。

別說胯下的小鳥要給凍掉,呼嘯的朔風從前胸后背倒灌進來,凍得人心口刀割一般疼痛,胸腔子里浸滿一股一股的冷氣兒,往復亂竄。

好不容易捱到天明,掙扎著爬起來,想要上馬繼續找路前行。脫韁亡命了一整天的馬兒,得不到食物和水源,這時一頭栽倒,跪在少年面前。

息棧心下立時一慌,趕忙撲上去抱住馬兒的頭安撫。

駿馬的一頭烏黑鬃毛裹滿了砂石土粒,一雙杏核大眼流露悲傷,修卷的睫毛洇濕淚液,倒伏側臥,將臉枕在少年的掌中,緩緩闔眼,氣絕而亡。

烈風漫卷黃沙,昏天黑地。

沙海在眼前緩慢移動,連綿如波。

水……

哪里有水……

驀然發現沙丘中一株歪歪倒倒的沙棗,激動地撲過去,用鸞刃割開皴裂的樹皮,尋找最后的水源,急迫地湊上口去,嘬到嘴里的卻盡是干涸枯萎的莖干,沒有一絲殘存的汁液。

周身的血液仿佛已然凝固,經脈闔閉。少年踉蹌前行,酸痛的腳踝在沙坑中掙扎,綿軟的膝蓋支撐不住重如鉛管兒的雙腿,折跪在地,緩緩跌進沙丘。

最后一脈氣力已被抽盡,身子里所有的水分似乎都被頭頂的灼灼烈日烤干蒸發,小鳳兒成了烤小雞,活人做了木乃伊,今日難道就要倒斃于荒漠路途之上?

也不知大掌柜他有沒有脫離險境,現下可尋得安穩的躲藏處?

臨死都不能再見他一面,死都不能瞑目……

風動云涌,沙丘幻形。

昏迷恍惚之中,倒伏于地的半邊兒臉蛋隱約覺察出大地的震顫搖動,耳畔馬蹄隆隆,人聲嘈亂。

息棧勉強睜開羽睫,透過一片沙霧,映入眼簾的是林林立立的馬蹄,碗口般大,于眼前近在咫尺之處往來奔踏,雜亂穿梭,仿佛隨時一腳就要踏破自己的腦殼。

“當家的,看,這是……這不是小七崽子么!”

“呵呵,果然,就是這小兔崽子!”

“他竟然在這地方!怪不得咱們把整個野馬山搜遍了也搜不到他們,那鎮三關會不會也在附近?”

“哼哼……四處散開搜一搜,有沒有鎮三關?!”

息棧以手掌勉力撐起上身,抬眼望去,面前一頭身形高大的雙峰駱駝,遍體毛色金黃,雙眼如凸出的銅鈴,嘴巴張開比自己的頭顱還要大,海碗般圓闊的駝蹄,一腳下去即可碾碎人的脊骨。

駱駝背上的男子玉面俊容,下巴頦上一撮膏藥胡須微微顫動,冷笑道:“小崽子,沒想到吧,你終究還是逃不脫我的手掌心!”

只瞥了一眼,息棧頓時心如死灰,這一次該著自己倒霉,落到這廝手里,真是插翅難逃。反抗對方人多,逃跑沒有力氣,求饒肯定沒用,只能坐以待斃。

且就算是死,這廝估計也不會讓自己死得太痛快……

柴九伸手悠閑地撣了撣貂裘一角的塵土,挑眉笑道:“小七崽子,老實跟爺交待,鎮三關人現在何處,躲到哪個洞里去了,嗯?”

息棧伏在地上一動不動,閉眼不答。

“呵呵呵呵,你別以為裝死老子就沒辦法對付你!你最好趕緊講實話,爺可以饒你一命。”

息棧輕哼一聲,眼角淡漠的目光掃過駱駝蹄子。

玉面柴九眼神稍一示意,手下幾名壯漢從馬上撲了下來,三把兩把扯光了少年身上的皮衣皮褲。息棧自己的中衣用去給大掌柜包扎傷口,這會兒長途跋涉之下,身子給獸皮和風沙凌剮得現出道道干裂粗痕。

一陣疾風暴雨般的鞭打,劈頭蓋臉落下。幾條馬鞭將少年的身體卷裹在當中,鞭身蘊置剛猛的力道,重重地回旋抽打,在每一塊雪白的肌膚上滯留鮮艷的血痕。

息棧緊緊咬住小唇,一聲不吭,手臂護住頭臉,蜷縮成一團。鞭痕在肩頭和腰側交錯疊置,新傷壓著舊痕,血水自微顫的傷口處慢慢洇出,斑斑點點,紅玉沾染白沙。

“小七崽子,鎮三關到底是活了還是躺了,嗯?”

“他逃了是不是?走得哪一條路逃得?逃到哪里去了?!”

“野馬山的人到底都藏在哪兒?怎的就你一個人?!”

打手們再一次撲上來,將少年的身子仰面按在地上,掰開手腳,扯成個“大”字形。暴虐的皮鞭上下飛舞,專揀手臂和大腿內側最細嫩的小rou上蹂躪,自小腹凌掠而過,又落到身下最為嬌嫩脆弱之處,猛烈地抽打。

息棧疼得全身發抖,不愿讓對方聽到自己的呻吟,不想給大掌柜丟臉,上牙嵌進小唇,磨出了血。傷痕累累的身體在砂地上躍動,卻無力掙脫無數只粗壯大手的鉗制,每一下揮鞭都撕扯開下身的皮rou,傷痕深刻入骨,千刀萬剮也不過如此。

持鞭之人滿臉橫rou,腦門上坑洼爬行著一大塊癩痢瘡,丑怪無比,這時迸發張狂的獰笑,揮灑著某種暴戾的快感。滿意地欣賞眼前的少年,血rou模糊的身體垂死扭動,胸腔中隱隱發出痛苦不堪的喘息哀鳴。

很快昏死過去,又被幾道鞭子抽醒。

眼前緩緩失去焦點,全身的液體似乎已經流失殆盡,喉頭如一塊燒灼之后的焦炭,已然發不出聲音。

腦門上爬癩瘡的打手在頭頂冷笑:“哼哼,血流光了吧?小崽子口渴吧,想要水吧,啊?哈哈哈哈!”

少年奄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