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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邊城響馬之鳳過青山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96

分卷閱讀96

    只瞳仁朝天轉了一圈兒,視線掃蕩掉夜空中一眨一眨的點點星眸,手指間徑自將那趕車人的右手細細摸了一遍。

摸完了右手,冷笑一聲,繼續拿過左手來摸。

繞回到對方的身前,濃烈的眸光如同暗夜中的兩叢火把,炙烤著人心。這時緩緩開口:“呵呵……你個崽子右手食指關節上有老繭,是常年扣扳機留的印記。左手手腕下邊兒有一層皴皮,是常年在外邊兒那土坷垃地上,托漢陽造的槍托練靶子留的記號。老子說的對不?”

旗桿上捆的人這時驚得渾身一抽,上下牙“嘎嘣嘎嘣”打顫,半晌憋出一句:“俺……俺……右手指頭上那是趕大車揮鞭子留的印子啊~~~!左手腕子上那,那,那是擱在車轅子上硌出來的啊~~~!”

鎮三關也不答話,突然一把拽開那人的褲腰,伸手掏襠!

那人嚇得“嗷”地嚎叫起來,殺豬宰羊一般。

息棧在一旁看得瞠目,心想男人要干嘛,堂堂一個做掌柜的,不是要在大庭廣眾之下玩兒這種上不得臺面的“酷刑”吧!

好歹也不用親自動手啊……

就喜歡到處亂摸別人,以前也就罷了,你現在還……還摸別人,哼!

那扭動嘶叫的人干嚎了兩嗓子,動靜兒卻漸漸緩了。大掌柜原來只是伸手在那人褲子里,摸了大腿兩把,沒要跟他來野的。

男人的面龐映著一層跳躍的火光,輕描淡寫地笑道:“兩條大腿內里有一層厚皮,常年在馬鞍子上坐著,磨出來的……老子身上也有這個?!?/br>
“……”被捆之人驚駭地看著鎮三關,惶惶不敢應聲。

大掌柜收斂笑容,目光凜冽:“你是個當兵的。啥蔓兒?哪一路的跳子?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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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秧子”就是人票,人質。“拷秧子”就是拷打人質,嚴刑逼供?!把碜臃俊本褪乔拔某霈F的“票房”,關押人票的地方。

第四十八回.藕色春寒傷舊人

玉門關,馬公館。

青灰磚石砌造的深宅院落,內外有雙層院墻,夾層中藏有地道暗門,內墻上鑄有崗樓和機槍位。

寬闊深幽的馬氏大宅被分成六個部分,居中的前院前廳專門見客,左側一院落全部是客房,右側一院住的是馬大軍長的警衛、保鏢、家丁和護院。后院居中是馬云芳與妻妾子女的起居室和臥房,左側則由馬師長與其家眷暫住,右側另有一大院是燒坊、酒窖、磨房、牲口圈,以及保姆下人小倌們的混居住處。

門楣,柱腳,飛檐,影壁,處處精心雕琢,綴滿浮刻和石雕。抬眼是飛禽走獸,俯視是狻猊貔貅,一雙雙一對對虎視狷狂的睛瞳中,分明暗露著詭譎和殺機。

靜謐的側院卻是另一番春容。

廊下蜿蜒的枯藤,暖春微風拂動下,鮮潤的柔枝懶洋洋地爬上藤架,密匝匝的嫩芽紛紛抽頭,深藕荷的花蕾含苞待放。

馬師長自從某一次起死回生,大病愈好之后,似是忽然變了性子,最喜歡坐在這一副紫藤架下,對著天井之上窄窄的一道暮光,癡然發呆。

此時躺在床榻之上的白衣男子,脖頸上纏裹厚厚的紗布,幾乎將脖子包裹得像腦袋一般腫大。

前幾日患處不時冒出汩汩鮮血,濃艷的血色一次又一次洇紅白紗和綢緞中衣。如今傷口好不容易愈合,難忍的疼痛在兩道鎖骨之間糾纏,自脖頸處蔓延至全身,四肢徐徐抖動。

男子口中反復地嘮叨:“回來了么?……馬二奎回來了么?什么時候能回來……”

身邊服侍的女子滿面愁容泣色:“爺,沒呢,這才走了一天,從玉門到那沉梁峪口,野馬南山,哪有這么快,趕著車來回得要三天呢……”

女子這時轉身去床頭小屜中取了一只銅盒,拿煙釬挑出一小塊大煙膏子,置于煙燈上慢慢烘烤,邊烤邊將那煙膏子在煙板上滾成煙泡,再將煙泡填進煙鍋子,一邊兒薰烤,一邊兒用釬子在煙泡上扎眼兒通氣,伸嘴嘬了兩口,這才遞給榻上的男人。

“爺,抽兩口唄……”

炕上的人艱難地搖了搖頭,別過臉去。

“這煙膏子能止疼的,別疼壞了您的身子……”女子一手橫端著煙槍,伸過手來給男人輕輕揉著胸口。

男子氣息微弱,腦子卻還清明。傷口雖然疼痛,卻疼不壞人,這什么大煙膏子若是抽多了,真能把人給抽死,抽殘,抽成廢物了,純屬一個慢性毒藥。

自己那個年月的人,每日服用零星些微的鶴紅雀膽,是為著在體內養成對毒藥的抗性,以防日后被人下毒。卻萬分不解這民國時人,怎的個個兒都喜歡賴在炕上吞云吐霧,抽到面黃肌瘦,眼球暴凸,四肢無力,狀如殘廢。

馬俊芳手下的這群旅長、團長們,十個里邊兒有八個是老煙槍,上了炕軟得行不了房,下了炕衰得拉不動槍栓,入關打不過紅匪,出關剿不滅土匪。也難怪在馬家軍里邊兒,要被其他的師團背地里瞧不起!

話說玉門關事變竟然功虧一簣,臨陣放跑了兩路土匪頭子,馬軍長雷霆震怒。當日在城樓之上的幾名軍官,除了“刀疤彭”,其余幾人全部被馬云芳下令活埋,而且是頭朝上,正著埋!

活埋這里頭可是有道道的,正著埋和倒著埋大不一樣。頭朝下倒著埋,幾鏟子土下去,人就窒息了,死得麻利兒痛快,吃不到什么苦頭。若是頭朝上正著埋,將土填到胸口,腦袋脖子都露在外邊兒,這人立時死不掉,還能挺好幾個時辰,一直挺到眼珠子掛出眼眶,舌頭掉在嘴邊,肺中空氣慢慢抽盡,一點一點憋悶而死。

“刀疤彭”最是走運,驅馬追趕息棧的時候,直接就被鎮三關迎面給點了。大掌柜插人從不補槍,不費子彈,一槍爆頭,彭團長死得很爽,一頭栽下馬來,都沒來得及吭聲喊疼,一點兒罪都沒有受。

馬師長被人從城外抬回來,渾身是紅,脖頸上兩枚切口整齊的小洞,汩汩地往外冒血。并未傷及喉頭和氣管,卻是用刃鋒刺破rou皮和骨膜,在兩根鎖骨的骨端各戳出一孔深刻的痕跡。

馬云芳沖入側院咆哮:“他奶奶的馬少醇,你個蠢貨!別他媽的躺在炕上裝死,給老子滾出來!……誰他娘的讓你下令開城門的?!老子好不容易把個鎮三關和陸大膘子都給關里邊兒,你一句話就給放了,這樣的機會還能有下一回嗎?!”

“兄長……我……我……只是意外,我并不知曉會這樣……”

“你個熊玩